旗袍美人(28)
岑修之眼皮子一抬,视线穿透那几名审讯人员之间的空隙,落到后面坐着木椅满脸严肃的许传岩身上。
“他们不行,”岑修之扯着嘴角露出笑容,“要不你来?”
许传岩身形未变,不动声色。
周围的人相对注视片刻,继续上前,一人将吊起岑修之身上的两条铁链松开,一人拖着他软绵无力的身体放在铁椅上,而后拿出一个梨形圆木,握住剪刀沿着他底下将多余的布料全部剪掉。
破碎的衣料掉在地面,身后的那人将梨型木尖端对准入口,岑修之全身猛僵,五指死死扣住木板边沿。
许传岩额角青筋一跳,“啪”右掌拍向桌面,站起身怒道:“够了!”
在场的几位人员身体皆是一抖,不知所措地望向许传岩。
“全是一群废物,效率奇低,手法生硬,大哥派你们来简直就是拖我的后腿!”许传岩脸色阴沉,指向外面,“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们都给我出去!把门守着!”
被许家二少爷这么骂,那些人也都起了一身冷汗,连忙都放下手中的东西,规规矩矩地从审讯室退出去。
门上只设有一个窗口,四人分站在门边两侧,面容僵硬。
岑修之趴在木凳上,全身刺痛难忍,微微喘气,垂着眼眸盯向潮湿的地面,只听着许传岩的脚步声逐渐往自己这处靠近。
他浑身都被冷水浸透,衣服紧贴着身体,布料里的水汇聚成股流淌着滑过白皙赤裸的大腿,乌黑的尾发虚虚半掩着脆弱雪白的后颈,露出黑色的项圈。
地牢的光影交错下,岑修之侧脸的线条紧绷,眼睑和鼻梁间形成一片凹陷的阴影,隐忍的神情中隐隐透露着某种危险而性感的信号。
“哗——”许传岩抓住他的手腕,将岑修之从凳上截起,指尖准确地探到胯骨的钢针尾部,只轻轻一摸,岑修之便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许传岩用比岑修之高大的身形半盖住窗口与室内的视野,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叫。”
没有等岑修之反应过来,许传岩的指甲已经死死穿进肉里!“歘”的钢针被以一秒的时间从肉中拔出,岑修之瞳孔猛缩,从喉间发出极为痛楚的崩溃般的呻吟:“呜……”
听到审讯室里的声音,外面守门的其中一人,身体情不自禁地跟着颤了一下,旁边的侍从余光扫了扫,声调侃道:“哥们新来的?第一次瞧见吧?咱们二少爷审讯的技巧可比我们要高超多了,就这点声音才是刚开始,你以后听久了就会习惯的。”
第一根钢针被取出,岑修之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紧缩着的瞳孔里印出许传岩的脸,然而许传岩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也不浪费多余的时间,手指从岑修之胯骨的位置转移到了下腹。
“啊——”嘶哑的吼声灌满整个室内,伴随着剧烈的喘气,岑修之紧抓住锁链的手背面青筋暴突。
拔两根钢针已经让岑修之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全身像被水洗过,一动不动地立在木板上,许传岩按住他的后背,用让他无法反抗的力量将岑修之的上半身下压,指头在蝴蝶骨附近一处寻找到了第三根钢针所在的位置。
七窍铃的钢针插/进去容易,取出来困难,七窍铃呆在身上的时间越久,对身体的损害也就越大,许传岩一时不备,被岑修之狠狠咬住虎口,但他将肌肉瞬间绷紧,让岑修之无法轻易咬裂。
岑修之的脑袋被死死按在许传岩腹上,神情仿佛一头被紧缚住的野兽,咬合的力道从没放松一丝,直至鲜血溢满下巴,鼻尖淌过浓烈的血腥气,紧贴着他下腹的皮肤也察觉出了逐渐坚硬的触感。
取出第五根钢针前,许传岩冰冷的目光盖满岑修之全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岑修之的额发被冷汗黏在额前,半掩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嗤笑了一声道:“你真好笑,我过……我不认识什么许、许复……”
“嗤——”第五根钢针被拔出,岑修之呼吸颤抖,死鱼般瘫在许传岩身前,却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
最后两根在下身,是最难处理,拔出后出血量也最大的地方,以许传岩目前对内力的控制程度,还不足以保证不留任何后遗症地取出,因此额角也落下几滴冷汗来。
但目前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试一试,刚这么想着,许传岩正要伸出手,接着便听身后传来几声轻响,大概是身体本能的对危机产生预感,他全身都克制不住地紧绷起来,放下岑修之转身呵道:“谁在那——”
话到一半,许传岩眼瞳也是一阵猛缩,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宛如板砖“轰”的牢牢被按住嵌入墙中。
即使五官与当时已经天差地别,曾经死里逃生的身体却本能地记住了这股压迫力和威胁感,恐惧感瞬间蔓延全身,那一下就将许传岩的胸腔内出了血,他咳嗽着,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许、许复……”越来越多的血从喉咙里冒出,许传岩死死扣住顾晋勒住他脖颈的手臂,目光狠厉,“你竟然还敢来……”
相比较起许传岩的怒意,顾晋的目光就要冰冷沉静得多,只是那冰凉的眼神下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暴戾,连同全身上下都释放着极为恐怖的威压。
顾晋眼神阴鸷地注视他半晌,就像量货物般审视几秒,嘴里吐出三个字:“还有用。”
“咔。”一声轻响,许传岩的身体宛若面条滑落在地面,岑修之看见顾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许传岩的嘴里,着急会被人察觉到异状,发现顾晋在这里,便挣扎着发出声音想让他快点走:“顾晋……”
顾晋听到了声音,才从地上站起身,走到岑修之身边,手掌温柔地摸了摸他瘦削了不少的脸颊,也许是察觉出什么,他顿了顿,轻声问:“哥哥,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没想到顾晋会这么敏锐,岑修之本想着瞒着他,看来没有作用。
“……不清楚,”岑修之虚弱地回答,“只知道每日会有大约三时的时间看不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