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摘了墨镜，长睫毛一垂，视线落在程羽的脸上，约莫半分钟后才道：“程哥好，我是路言。”

    程羽一个哈欠了一半，在路言声音响起的同时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冻了很多年的僵尸嘎吱嘎吱活动了一下脖子，扭过头目光呆滞地看向路言，嘴巴几乎张成“O”型：“……路言？”

    路言向程羽露出友好的笑容，碎发在灯光下像是被洒了一层银粉。

    程羽稀里糊涂地跟着岑修之上车了，他坐在岑修之的旁边，大约发了有五分钟的呆，才在车子进隧道时压低声音，凑到岑修之耳边问：“我没做梦吧，是电视上那个路言吗？路言开车送我回家？

    “怎么了？”

    “他可是路言啊，”程羽大惊怪，“国民男神。”

    岑修之听到这个词语简直哭笑不得：“你在哪儿听的？”

    “当然是我家雯雯。”雯雯是程羽的女儿，全名程雯雯。

    “宋锦不也是影帝么，你刚刚还想让我叫他吃饭呢。”

    “那哪儿能一样？”

    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对于程羽来，比起宋锦，能见到路言让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宋锦是他的老同学，即使宋锦现在再风光，在程羽心里依然存在着宋锦学生时代的印象，但路言就不一样了，从知道路言开始，他就是被沐浴在程羽女儿爱的光辉下出现的，经常会让程羽产生此人是何方神圣的想法。

    “你不知道，雯雯房间墙壁上贴了好大一张路言的海报，我每天早上叫她起床，进门都得被那海报震一下，现在看见本人，感觉跟海报成精似的。”程羽嘀嘀咕咕地继续着。

    听程羽话，让岑修之不禁想起薇雅，似乎年轻的女孩们都特别喜欢路言。

    程羽家离聚会的饭店不远，到楼下以后，程羽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下车后支支吾吾半天没走。

    “我能帮我女儿要个签名么？”程羽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再过几天她期末考完就回家了，那天正好她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不知道行不行，不行就……”

    路言点点头：“可以的，签在哪里？”

    “等会儿我去拿过来，马上！”程羽“哒哒哒”跑上来，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一件T恤，“这是雯雯在网上买的，她天天跟我念叨想去一次你的粉丝见面会，但学习任务太重，实在腾不出时间。”

    路言把名字签上去，后面落了一句“学习加油”。

    岑修之无奈道：“不用这么着急，以后在片场多的是见面的机会，路言就是我找的叶安的扮演者。”

    程羽张大了嘴巴：“真的假的？让路言来拍我们的……这、这得欠了个好大的人情吧……”

    “不会的，程哥，”路言看着程羽的目光很真诚，话时的态度乖得不得了，哪个长辈看见都得喜欢得不行的程度，“谢导是我的老师，当初照顾我很多，应该是我欠了他的人情才对。”

    “你是《致少年》的出品人之一，路言能不能出演还得你了算，你不是觉得连宋锦都不合适么？路言演戏的经验不如宋锦，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岑修之微微一笑。

    程羽赶紧拉住路言夸道：“这太能行了！怎么不早点儿是让路言来拍呢，刚刚吃饭可把我给愁死了。”

    “你也快上楼吧，不然等老婆回来看见你醉醺醺的样子不得骂死你。”岑修之看时间不早，提醒他道。

    程羽一边喊道“完了完了”，一边匆匆向他们告别。

    《致少年》里除了主角叶安以外，还有两个重要的角色，一个是叶安的暗恋对象郁宣，一个是明恋叶安的Beta少年林竟，三个人是三角恋的关系，但郁宣的戏份远多于林竟。

    因为当初舞台剧是由谢渊同时扮演了叶安和林竟两个角色，所以这两个角色几乎没有同屏出现，改编剧本时修改了部分，增加了两人的互动率，但和郁宣相比仍然很低。

    郁宣的最终定角是窦遥，而精神病院里出场率最高的医生定的是白桦。

    定下窦遥和白桦时大家都很意外，意外的不是为什么要选他们，而是竟然能邀请到SKY的两位出演，当然这得归功于路言。

    演技是一回事，流量又是另一回事，无论电影拍得好不好，要想入围都需要热度，路言、窦遥再加上白桦，这样的阵容可以为这个题材受众、也没有曝光率的电影提供最高的热度，更何况窦遥和白桦的演技已经算得上年轻一代明星中的翘楚，无论哪个前辈的评价都是可圈可点。

    拍摄地点在一家私人医院，还是岑修之特意拜托万乾发动他的人脉关系网，才能借到这家医院的使用权。

    “你别告诉我，整部电影拍下来我只有这一套衣服，”白桦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和听诊器，“剧组也太穷了吧？”

    “确实只有这一套，因为整部电影都是拍的医院内的场景。”场务擦了擦脸上的汗。

    医院的环境只能勉强算整洁，后院铺满了枯枝落叶，每位演员几乎都是医生和病人的扮。

    “只有一件也挺好的呀，”窦遥对白桦道，“否则每天拍戏衣服都得换过来换过去的，多麻烦。”

    郁宣是负责照顾叶安那个病房的Omega男护士，因此窦遥穿着短袖的护士服和长裤，手臂和腰都是细细的，看起来很可爱。

    大家很难得同时见到这么多高人气偶像，一时间都表现得有些拘谨。

    虽然前期的准备工作手续繁琐，但真正拍起来时进度却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岑修之的错觉，他发觉到演员们都表现得既积极又认真，最初以为是因为路言在这里，给大家造成了压力，后来他发现似乎是窦遥的功劳。

    “遥遥，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果汁，我从家里带的。”

    “遥遥，这边灰没擦，别把衣服弄脏了，来我这儿坐吧。”

    岑修之听到附近第N次传来单身男性的呼唤，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