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暴露
其实十分混乱,不对,是迷乱。
路野从江南带回来那束山桃的干花插在透明玻璃瓶中,放在海远的桌面上,随着桌面的颤动,干花轻轻一抖,一片枯萎的花瓣落入旁边的透明水杯中,浸泡越来越深,干花开始舒展。
浓郁激烈地展开。
路野抓着海远的腰,海远的喘息嗔声,都成奖励。
带刺的少年似这片干枯的花瓣,在他身下舒展绽放。
路野俯下身含住海远的耳垂,喘息声滚滚入了耳:“远远,叫哥。”
海远撑着自己,肩胛骨凸起,皮肤似烫红一样,滴滴汗水路野纹身上滑下来,滴入隐秘的领域中。
路野蛊惑一样要他叫。
路野要全部的他,要天使羽翼的莹白纯净,也要入骨的缠绵碰撞。
“哥。”海远颤动着出声,扭头看路野,干净的眸子染了浓烈的红尘,七情六欲有名有姓,叫做路野。
“哥……”海远蜷在床上,日光渐渐驱散月色。
“生日快乐,海远。”
海远跟发烧一样,迷糊着辗转。
路野拿了退烧药过来,给他清理干净,抱他睡觉。
海远翻来覆去不安稳,睡到中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路野,我操.你大爷。”
疯狗。
路野煮了清淡菜粥让他喝,旁边一盘水煮青菜。
海远都不敢坐,撑着自己看着餐桌上这东西,:“这是给人吃的么?我特么被你干瘦三斤你就给我吃这个?野哥你太狗了。”
路野看海远短袖下头的朱朱粉粉,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狗了。
他哄了半天让海远把这些清淡的都吃了,又抱他睡觉。
海远睡了一整天才恢复,感觉自己浑身酸痛,跟被拆了一样。
他起来见路野在书桌跟前,哑着嗓子叫路野。
路野在他书桌跟前写着什么,见他醒来立刻端了杯温水过来,水里不知道泡了什么,有点清甜。
海远一口干了一杯水,睥睨路野,:“路野你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发展么?”
路野失笑:“没忍住,下次注意,疼么?”
海远勾住路野的脖子:“先一架,你看看疼不疼。”
扭一阵,路野心护着他,:“别乱动,□□疼又不是我疼。”
“我特么知道你不疼,你爽着呢,”海远又气了,“路野,我礼物呢?”
路野:“疼糊涂了?脖子上。”
海远摸到脖子上一个铁片。
一个有点中二的项链,有年头了,不锈钢都有点褪色了。
铁片上写着路野的名字,海远:“身份铭牌?你还有这个呢。”
路野:“嗯,抗战剧看过吗?军人都有这么一个牌牌。”
这种牌牌是用来辨认身份的,战争里离乱,军人生命朝不保夕,有时候连个全尸都留不下,能够用来辨认身份的就是这种铭牌。
海远:“这个是野哥的信物吗?见令如见人那种?”
路野笑着:“对。”
海远哦了声,笑了,:“免死金牌。”
路野看着他也笑了会儿,:“嗯。”
海远把项链放进自己短袖里头去,:“你真的把你送我了啊。”
是很贵重的礼物了,用来辨认身份的唯一信物。
代表生死信诺。
路野没有告诉海远,这个铭牌有另外一个含义,代表魂归故里。
爷爷教他东方哲学讲究生生不息,肉身死亡还留有精魂,精魂是要回家的。
有这个名牌,精魂即使迷失远方,也一定会找回来。
他把他能给的最重的承诺给了海远。
十一结束返校,整个十三中已经传遍:路野是一位社会哥,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赫赫有名,城东野哥。
人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总有抵触跟防备,先入为主的偏见跟对异常的恐惧制造出敌对,于是以自己懦弱的心态制造绝对正确、排除异己。
路野突然就不正确了。
很多开放的同学很能接受,还觉得带感,但是大部分觉得路野这种人很可怕,敬而远之都算是好的。
他们觉得这种社会哥,架斗殴是事儿,肯定就是那种欺负人的,不定还违法乱纪呢。这种人披了张好学生的皮,多可怕。
路野妈妈卷钱跑路的事儿也随着传开,老赖在这个年头,人人喊。
传言愈演愈烈,很多人路野妈妈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路野自己混社会,横行无忌。
路野像里那种藏得最深的反派,暴露在千万骂声里头。
简直要得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待遇了。
很多家长准备联合起来跟学校要个法,把他们孩儿跟这种人放一个学校,多危险啊。
李宇跟周颖他们急得要命,这可不是儿戏玩笑,也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如果路野真的是那个有名的社会哥,那十三中根本兜不住他。
李宇焦躁。
现在好多人看路野都像看杀人狂魔,碰见都绕开一米远的。
路野不急不躁的就算了,连海远看着都贼淡定。
李宇没办法淡定,虽然他确实很惊讶,但想想其实也不意外,上次路野还被人捅了一刀呢。
真是传奇啊。
路野跟海远都可以组个CP,叫路海传奇了。
李宇在他们“五朵金花”群里发消息:哥哥们,你们能不能给点反应,@野,你现在都已经是《红字》本字了好么?
海远差点笑出来,发:你那儿来的这文化,还《红字》本字。
李宇着急,发: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始各种搞创作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路野身上泼,一大堆狗屁谣言。
海远看着手机,想到刚到安平十三中没多长时间,李宇也曾经跟他过路野当时不受班里人待见的事儿,当时还有法,路野家境不好,父亲又生病,能走到现在全靠路野到处在外头认干妈之类的。
真是幻如隔世。
周颖直接点名:@海,快点的,解决一下。
海远:你想怎么解决?
周颖:总之不是和平解决。
海远笑了,一会儿发:别一天到晚杀杀,爱与和平。
周颖几个信他的邪,他们血压都快飙破血压计了,一礼拜之后学校调查结束,因为事儿闹得比较大,所以学校还发了一个公告。
看到公告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周颖拍照把公告发到群里,:“什么情况?谁来解释一下?我是看错了吗?”
公告上头的信息一言以蔽之:误会了。
路野不是什么城东野哥,调查组亲自见过了真的城东野哥,脸上有条刀疤,长得就像个社会人,一看就凶悍得目无法纪。
路野母亲当年的事儿是个悬案,警察都没有定论呢,不可以直接她卷钱做投资跑了,何况这些钱路野家人也都还上了。
造谣可耻,造谣的这位张得志同学已经两次大过,学校正式开除。
路野不在意马甲全校曝光,他又不是什么明星,人设塌了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
但是他不能不在意他还能不能留在十三中,留在海远跟前。
所以路野选了一个麻烦最少、最快速的解决办法:他跟刀哥做了个交易。
海远知道路野跟刀哥做了交易,条件是路野离开极夜,跟刀哥那边做个兼并,以后路野渐渐淡出,大事宜都由刀哥处理。
刀哥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答应帮他把“野哥”的名号背了。
刀哥根本不在乎这个。
事情就这么简单解决了,周六放学,李宇晕乎乎地拉着海远路野,要去庆祝。
海珍工作室到了一批货,海远就地把这几位变成劳动力,帮海珍理货。
他们正认真劳动,路野收到大白的消息,大白:“赵尊回安平了,真就被骗得内裤没留下一条,留神点,他可能会去找海珍。”
路野蹙眉,回来跟海远提了一句,他俩正商量,看见玻璃窗外头晃过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跟刘超北话。
海远心里一沉,马上推门出去,外头这人果然是赵尊。
赵尊胡子拉渣,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跟刘超北什么,带着猥琐的笑。
海远几步走跟前赵尊,推赵尊的肩:“滚。”
赵尊一个踉跄,向后仰了仰又正回来,:“我就来看看你姐,厉害了啊,傍上大款了。”
刘超北推了推眼镜,扯了扯衬衫领子,拉开海远,一拳砸赵尊脸上。
赵尊靠着玻璃窗,笑得不行,:“诶你想不想知道她第一次是什么感觉?”
赵尊有心要惹他们自己,好骗点医药费。
海远知道,但他也还是忍不住。
刘超北就更忍不住了。
海远他们还没动手,海珍走了出来,她手里捏着一枝玫瑰跟一把剪刀,刚正在剪花枝。
海珍挺平静的,:“远远、超北,没事儿。”
赵尊本来是来不要脸的,他自己过得不行,就要折磨得他们,谁特么都别想好过。
但海珍眼神里头的平静一瞬间让他退缩。
看到海珍跟看路人一样看自己,他竟然受不了了。
海珍随后把花枝下端剪了,看着赵尊:“好久不见啊。”
赵尊转头就跑,踉跄狼狈。
因为这场交汇里,释然的是她,仍在囹圄里的是他。
从此海珍再也没见过赵尊。
晚上海珍点了外卖火锅请他们吃,她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毕竟是结束了件事儿,她破例跟他们一块喝了点酒。
喝多了海珍脸颊发烫,手在桌面下头轻轻碰了碰刘超北,刘超北反手牵住她。
海珍笑了笑,没有把手抽出来。
刘超北直接疯了,感觉自己简直是修成正果。
刘超北带头发疯,导致他们几个都喝得有点多,李宇揽着海远:“我强行宣布你俩劫渡完了,以后特么的……”
李宇抹了把眼角,:“以后你俩啥都要顺利,一块好好考个好大学吧。”
寻常少年,路早被铺得,通向一个简单的未来。
希望他们也能如此。
海远也喝上了头,坐车回到锦绣花园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坐在外头花园下,揪起卫衣领子扇了扇,天凉了,但他喝多了热。
但今天他挺清醒的,他看路野:“龙卷风就是几秒灌一瓶啤酒,我第一次跟向明架,你就跑去跟刀哥那么喝酒去了?就是你喊我到卫民街吃米线那天,是不是?”
路野坐他跟前,胳膊松松搭在膝上,:“对,我早就对你图谋不轨了,远哥。”
海远闷声:“竟然比我早。”
路野笑:“又不服气了?”
海远抬头,眼睛亮亮的,光斑里盛着路野。
海远:“野哥,我这几天其实紧张了。”
路野揽住他肩膀:“我知道。”
海远紧张了,路野这事儿,他没办法笃定地确信一定能顺利解决。
结果现在是真的解决了,真的结束了,他整个人从紧绷到放松,跟卸了重担一样,有点感慨,也有点兴奋。
海远轻轻仰头,:“野哥,以后你就跟其他十八岁的人一样了,对吧?”
路野对,低头吻住他。
路灯光淡淡的,像那个卫民街的夜。
已经快十一月,风开始转凉,路野拇指轻轻摩挲海远下巴,在无人的夜里亲吻他从卫民街那一次就已经露出喜欢端倪的人。
这些天早就听清楚他们住址的赵尊半夜悄悄过来准备再敲点钱,结果看到了这一幕。
赵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俩,拿出手机放大,拍了照片。
然后赵尊把他俩接吻的照片发给了柳云。
他唯一的愧疚是海珍,其他人他一样痛恨。他觉得自己这一切都是这些人害的,他这样了,那不如一块死。
柳云麻将去了,收到照片的刹那她豁然站起,胳膊一抽,带着一排麻将滚滚掉落。
海远手机静音,从花坛上站起来开手机看到十几个柳云的未接电话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赶快回去,柳云声音嗡嗡的,明显哭过。
柳云声音颤抖,:“你跟野一块回家,现在。
作者有话要: 还剩最后一卷啦,估计个位数章就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