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方执自残被抓包(4000字粗长章)
方执跑到季衍之的面前,他低头瞥了眼掉在脚边的手机,屏幕似乎碎了。
界面还停在通话中,闪了两下,就灭了下去,一片漆黑。
方执皱眉,季衍之的脸色太难看了,那是近乎透明的苍白,他几乎没见过季衍之这般恐慌悲痛的神色,这让他吓坏了。
“衍哥?出什么事了?”
季衍之呆呆的看着方执,似乎想什么,喉咙里却是“呜呜”的低语。
他往方执跨了一步,哀哀的叫了声“方执……”
方执一把抱住了他,“嗯,我在呢。”
季衍之把脑袋埋了下去,在他的怀里,万分痛苦的低吼了声,这才终于哭了出来。
“衍哥……”
方执心急如焚。
他很想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让他的情绪在瞬间奔溃成这样!
但这种事情,他只能紧紧的抱住季衍之,用手指轻柔的抚弄他的头发,无声的等他发泄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衍之才哽咽着推开了方执。
他的眼眶红通通一大片,呼吸急促,“方执,对不起,我得回去一趟,去北京的事,我们先放一放好不好?”
方执皱眉:“去北京的事情不着急……”
他伸手捧住了季衍之的脸,手指帮他蹭掉脸上的眼泪,“衍哥,我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季衍之声音沙哑,肩膀僵硬:“含死了。”
方执有些惊诧。
谢含?
衍哥最好的朋友……
方执和谢含接触不多,印象里那是个白白净净,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男人,似乎是身体不太好……
“怎么会……”
“我不知道。”季衍之摇头:“是含姐姐来的电话……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当初自己的那些录音落在了彭池的手里,谢含为了不让彭池威胁自己,便回到了彭池的身边。
后来方执召开新闻发布会,顺便报了警,警察将彭池带去了派出所,虽然彭池威胁了方执,但是并没有索要钱财,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罪名,警察也只是警告教育了一番彭池,象征性的关了他几天。
季衍之很担心谢含。
他很多次都想找谢含好好聊聊,让他和彭池尽量不要再往来。
可是彭池把谢含看的太紧了,他约谢含出来吃饭,彭池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就连电话,彭池也一定在身边。
季衍之担心自己惹怒了彭池,会让含在彭池那里受苦,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后来,谢含曾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告诉自己,让他不要担心。
他彭池对他很好很好。
季衍之还记得不久之前,谢含还给他看自己和彭池出去玩的合照。
相片里,他和彭池穿着蓝色的情侣套装,手牵着手,背后是迪士尼巨大而又梦幻的城堡。
谢含戴着米老鼠的发箍,手里抓着一颗大大的粉色棉花糖,一只手挽着彭池,一只手微笑着对着镜头比V,身边的彭池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米琪,虽然正对着镜头,但目光却是宠溺温和的落在谢含的脸上。
季衍之很难想象,相片里这个温柔深情的男人,和那个恐吓自己甚至往自己屋子里投蛇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他总觉得彭池这个人……
很可怕。
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谢含一个人,值得他温柔以待。
其他人,哪怕是受伤了倒在地上,彭池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不过……看着含那时候幸福的笑容,还有一边低着脑袋无声又认真的帮谢含剥虾壳挑鱼刺的彭池,季衍之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
只要含觉得幸福就好。
不管彭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至少他对含是真心的。
他和谢含最后一次见面,谢含他和彭池要结婚了,自己正头疼选婚礼的礼服。
他还调侃他季大明星如今日理万机,到时候别抽不出时间来参加他的婚礼。
彭池把一杯温牛奶塞到谢含的手里,沉声:“他要是不来,我就去绑他来。”
一切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怎么含就不在了呢?
他还准备去参加含的婚礼呢。
季衍之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浑身压抑,愤怒的几乎要炸开。
一想到那黑暗的七年里,只有谢含陪着自己,季衍之心脏疼的他几乎站不稳。
方执紧紧的抱住了他。
“衍哥……”
季衍之不想让自己哭的太难看。
他低头去咬自己的手背。
方执皱皱眉,拉开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
季衍之轻轻的咬住了他,却又很快松开,“方执……”
方执叹气:“谢含一定不想看你这样。”
足足半个时,季衍之的情绪才趋于平静。
方执放开季衍之,用联系了杨杰。
“我给杨杰发过短信了,他马上就来接你去机场,你坐最近的飞机回去。”
季衍之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嗯。”
“衍哥。”方执对他笑了笑:“这时候我很想陪在你身边,但我好像也不能帮你什么,而且,我估计媒体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一窝蜂冲过去,我……没法儿露面……”
他的季衍之全都懂,他对方执点点头:“没事,我还撑得住。”
“嗯。”
没过一会儿,杨杰就来了。
“季先生,飞机是一个半时后的,我现在就送你去机场。”
季衍之面色煞白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回头,方执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
他本来是要带方执去看医生的,可是出了谢含的事,他不得不让方执再等等。
“方执。”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方执抬头,楞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衍哥。”
季衍之见他领口的衬衫有些皱,伸手帮他整理着:“含只有一个姐姐,我得帮含理后事,我估计至少一周才能回来。”
方执淡淡的笑了笑,他轻轻的握住了季衍之放在自己领口的那只手。
温度是冰冷的。
方执有些心疼:“你担心我?”
季衍之无奈。
担心……他能不担心吗?
把他一个抑郁症患者一个人丢在这里。
“早知道,就不让辰哥把彤彤先带回去了。”
方执皱眉:“衍哥,我是有抑郁症,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孩。而且,这段时间你陪我,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季衍之叹道;“每天都要好好吃药,睡不着可以去煮点牛奶安神的东西,烟……就少抽点吧,要是实在睡不着,就给我电话。”
“放心吧,我还等你和你复婚呢。”
方执笑了。
季衍之这才下楼去和杨杰汇合。
走到门口,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对方执使了个眼色。
方执走过来;“嗯?”
季衍之忽然拽住了他的领带,把他往下一拉,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方执身体僵了下。
季衍之闭着眼,这个吻足足有半分钟,他才放开,声音低沉,有些发狠:“等我回来,要是你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会生气的。”
方执眨眨眼:“那我要是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你会奖励我吗?”
季衍之静静的盯着他。
方执忽然觉得在这种悲伤的时候他不该这种玩笑话,正要道歉,就见季衍之拧眉,他:“你要是好好的,你想要什么奖励,我就给你什么奖励。”
方执眼神亮了下,整个人好似睡醒了的金毛犬,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
季衍之当天便飞回了云城。
谢含的遗体已经被送去了殡仪馆,在火化变成一捧灰之前,他都会一直待在那里。
谢璐已经哭晕过去好几回了,季衍之根本就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只知道,谢含是半夜突发心脏病,连医院都没来得及送,就走了。
殡仪馆来拉人的时候,彭池就拿着刀,抱着谢含冰冷的尸身,拒绝任何人靠近。
季衍之去礼服店,帮谢含挑了一件白色的结婚礼服,然后带去殡仪馆,亲手帮谢含换上。
在化妆师的妆容下,死去的谢含看起来很安详,在帮谢含换衣服的时候,季衍之看到谢含的腿上有很多青紫色的痕迹。
化妆师见季衍之盯着看,好心道:“这个是淤青。”
“淤青?”季衍之皱眉;“怎么弄的?”
化妆师见怪不怪:“的呗,他后腰上更多,怪可怜的。”
季衍之拿着礼服的手猛烈的颤抖。
含……生前被虐过……
彭池寸步不离的跟着含,能弄出这种伤痕的还可能是谁?
季衍之浑身发抖的帮谢含换上衣服,在看到谢含后腰臀处那大片的淤青和伤痕时,眼泪差点滚出来。
含……
他脑海里全是谢含温和甜蜜的笑。
“你真的是幸福的吗?”
整个葬礼从开始到结束,季衍之都没有见到彭池的身影,那个男人在含去世后,似乎也一夜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季衍之内心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以彭池极端的个性,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就了解。
但他也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管这些事了。在处理好含的身后事,安抚好谢璐后,季衍之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他闭目躺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坐了起来,掏出手机。
晚上十点多,他应该……还没睡吧?
季衍之走到窗户边,拨通了方执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衍哥。”
方执低沉沙哑的声音让季衍之的心一瞬间安定了不少,这几日他真的累坏了,他真想……靠在他身上好好的睡一觉。
“谢含的葬礼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我定了明天去你那的机票,下午就到。”
季衍之皱眉;“你最近怎么都没联系我?”
“我知道你忙,不想扰你。”
“怎么那么乖?”季衍之轻轻笑了笑,“有好好吃药吗?”
“有啊,昨晚还做了个好梦呢。”
季衍之手指勾着窗帘,一边玩弄一边问;“什么好梦?”
“梦见我向你求婚,你同意了。”
季衍之楞了下,脸颊不由的红了。
方执:“衍哥,我要是再向你求一次婚,你答应吗?”
季衍之有些窘迫,磕磕绊绊的红着脸道;“那……那要看你怎么求了,得有新意,和上次一样可不行啊。”
“那我得好好想想……”方执了个哈欠,“我困了,衍哥。”
“嗯,那你快去睡吧,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后,季衍之一颗心久久的没有平静。
他轻轻的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浓稠的夜幕,只觉得自己心似乎都飞去了洛城,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他想见方执。
现在,立刻,马上。
季衍之只思考了短短两分钟,而后就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他决定了,他现在就要回去找方执。
……
凌的四点。
方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平静的盯着电视。
电视上放着不知名的搞笑综艺,不知是了什么,里面的嘉宾个个都笑的前仰后合。
方执嘴里咬着烟,眉头皱的紧紧的,不屑;“无聊,有什么好笑的。”
他面前的茶几上,两个烟灰缸都已经满了。
方执皱皱眉。
等天亮,他就得把家里收拾一下。
烟灰得清干净,厨房垃圾桶里泡面袋子要扔掉……衍哥看到要生气的。
他对季衍之撒谎了,从季衍之回云城,他失眠了整整一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个人已经回来了,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出来的……沉闷。
他像是被人关在了一个玻璃瓶里,他挤破了脑袋也冲不出来。
他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他不敢给衍哥电话,他一定很忙,最后的朋友离世,他要点葬礼,自己不能在这种事情再让衍哥担心……
没关系,再忍忍吧。
衍哥马上就回来了。
电视里的吵闹声令方执心烦的要命。
他把嘴里的香烟摘了下来,对着自己的手臂便狠狠的按了下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在高温下被一点点的灼开,痛感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分外解脱。
他仰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刚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就听到密码锁轻轻传来一声响,季衍之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目光静静的落在他泛红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