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殷朝里面走去,和来往的几个人了招呼,推开里面一扇的门,坐到了秦朗对面的沙发里。
秦朗见他这身装扮,眼睛亮了亮,揶揄道:“头一回送娃上学,感觉怎么样,家长?我还没体验过呢。”
原殷乐了:“感觉不错。你快找人生一个试试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原殷:“你把丹宇那个项目计划书给我,这个项目我来跟进吧。”
他们这个公司成立没几年,前期一直是秦朗在理,不部分资金来源也是秦家直接提供,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找机会做些什么。
现在原殷“陪伴孩子”的压力逐渐减少,便开始频繁的往公司跑。
秦朗对待工作一向认真,抽出文件递给他,嘱咐道:“他们家那黄总嘴上有两把刷子,你当点心。”
原殷点了点头,拐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倒了杯水,专心的开始工
作。
这次丹宇的项目基金起点要求就不低,但确实如他们之前讨论的一般,当它真正运转起来,利润也很可观。
原殷在办公室里细细看了许久,给秦朗口中“有两把刷子”的黄总了个电话,寒暄了几句,约好时间面谈。
时间过的飞快。
外面天暗了些,秦朗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走进来问道,“一起去吃个晚饭?”
原殷摇摇头,“不了,我这家长待会儿还要去接孩子呢。”
又过了一会儿,他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起身,到休息室的镜子前整了整头发,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到学校时比整点稍早一些,学校还没有放学。
原殷停好车,半摇下车窗坐在驾驶座里,远远地看着这座学校。不知道他家的那个家伙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认识几个新同学。
整点的钟声敲响,长久地回荡在校园里,学生们鱼贯而出。原殷拉上车窗,下了车,靠在车边,盯着门口的位置。??????????q?
不一会儿,就看见陈也少年规规矩矩地背着双肩包,手竖在身侧,不紧不慢的出现在门口。
原殷走到他身边,温柔的问:“怎么样?还适应吗?”
陈也点了点头,“还好。”
原殷没再多,两人并排朝停车位走去。
突然一阵惊呼,一个矿泉水瓶从一处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掉在不远处。
水扬出来了一部分,溅了一些在原殷的白毛衣上。
路边花坛旁,一个短头发的少年刚刚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会儿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原殷,手里还攥着那个矿泉水瓶的盖子。
他迅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跑到原殷面前,脸颊通红,连声道歉:“哎呀呀呀呀呀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踩空了,水瓶飞了……湿了吧?不好意思啊。哎我天这个花坛修的…”
原殷摇了摇头,捡起身边的矿泉水瓶,对那个初中生温和地笑了笑,“没事儿,你没摔到哪儿吧?”
“我也没事的~真是不好意思呀。”那个男生道。“我没事哈哈哈,就是怪尴尬的…呵呵呵呵”
“诶?陈也!”他往旁边一督,瞪大了眼睛瞧着他身边的陈也,“好巧啊。”
原殷一挑眉看向身边的陈也,“你同学?”
陈也看了看原殷,又看了看那个少年,在脑中急速搜索了一遍信息――查找失败,便抿着嘴没做声。
“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后桌呀,今天上午还跟你招呼了。不是,真不记得我啦?”那个男生看起来很活泼,率先开了口。
陈也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今天在台上自我介绍的场景,最后无奈的发现,他实在是想不起眼前这位兄台的名字,只好朝他礼貌的道了声,“你好。”
原殷一眼扫过去便明白自家朋友确实想不起来这位同学的名字了,便向那个同学自我介绍道,“同学你好,我叫原殷,陈也的哥哥。”
那个男生“哦哦。我叫叶植树。刚刚真的不好意思啊,这破花坛!我怎么就没注意呢?当然他修的也不太行,可是真丢人啊,这大放学的摔一跤,唉,我的形象!你这花坛修的是不是太低了,啊?”并又接连表示了几句对刚刚意外的抱歉之意。
叶植树,陈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叶植树头发剃的很短,眉眼轮廓很深,本来看起来酷酷的,但表情丰富,话还多,一开口便如长江水般滔滔不绝,一举一动中透出点与外表不协调的喜感。
原殷安静的看着他滔滔不绝:“嗯嗯嗯,好,嗯,对,是。那叶同学,我和陈也就先回去了。”
叶植树笑的一脸灿烂,和他们挥手告别。
银色的宾利在公路上顺畅的行驶着。
红灯,原殷停住车,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向坐的规规矩矩的陈也,犹犹豫豫的开口:“也…”
陈也视线从窗外转进来:“?”
原殷顿了一会,“认识新同学了吗?”
这实属原殷关心的头等问题,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处处操着心的老父亲。
陈也淡定的开口,“叶植树。”完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挑了下眉。
原殷手抖了抖:“……”
行吧,意料之中。
旁边的手机振动了下,原殷抬头看了下指示灯上的时间,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条新信息。
原湘:“有时间一起过来吃个饭吗?”
一起?过去?
原殷蹙眉,飞快地字:“没有。”
原湘是他二伯原利的女儿,年纪比他要稍长上两岁。
几年前,他父亲突发心梗住院,甚至还未躺上手术台就与世长辞,接着便是原家老宅对他们这一支的踩踏和豪夺。甚至不久还传来了陈也父母双双去世的消息。
当初他回国后,父亲曾告诉他,在和陈叔叔准备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还没等他长大,了解清楚最亲密的人在准备什么,他们就一个一个离开了。
原家企业在原殷爷爷这一辈被扩展的很大,涉及方面甚广。只是在他很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那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就搬到了现在这个房子里。
原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大多时间待在家里,摆弄些花草,宅子里分离出一大块儿后花园,她也经常亲自动手理。
妈妈去世后,原父就将他送到了英国,直到16岁回国,过了一年多,父亲和陈叔叔家便出了事。
虽然对具体事情仍旧没有头绪,但无论是当初只有他们家搬离了原家老宅,还是原父出事以后老宅那边人的反应来看,这些事情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绿灯。原殷收回思绪,踩下油门,往家里驶去。
第二天,陈也踏进教室,在位子上坐好。
后面那位被他记住名字的老兄立刻凑过来,热情洋溢:“早啊!”陈也侧过头,“早。”
但很显然,叶植树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昨天那个真是你哥哥呀?”
陈也盯了他一眼,没做声。
叶植树:“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你们长得不怎么像。”陈也没话,叶植树激情丝毫不减,“不过你哥哥长得真的好看呀。我一大男人都觉得帅!”
陈也听到这儿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大男人”轻声道:“嗯。”然后抽出书本不再出声。
第二节下课,周围有同学起身出去。陈也维持着挺拔的坐姿没有动静。
突然,身后一个尖锐的东西戳了戳他,叶植树的声音随后响起:“陈也,上厕所吗?”
陈也懵了下,转过头睁着大眼睛迷惑的看着他“?”
叶植树:“怎么这个表情?看你半天没动了,一起去上厕所呗?”
哈?上厕所?一起去?上厕所为什么要一起去?
陈也:“……为什么?”
叶植树:“为什么?上厕所要啥为什么?”罢一把架住他,试图拉他起来。
陈也不习惯身体接触,不自在的扯开他的手。
“行行,我不戳你。你要去上厕所吗?”
陈也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走呗,老坐着也不好。”叶植树走了出去,站在班门口等着他。
陈也随后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上完厕所出来,又看见了门口等他的叶植树。
接下来的一整天,陈也身边都多了个生机勃勃的身影。
见叶植树熟练无比的给他介绍食堂的各层各窗口特色,喋喋不休的讲校园里各种事情,陈也同学十分惊讶。
平日里原殷和他话最多,但显然,叶植树一天的话至少是原殷一周的量。
他吃着碗里据叶植树所味道巨棒的红烧肉,想了想,这种感觉也不算坏。
*
六点十分,原殷靠在车边,远远的看见陈也和叶植树并排走出校门,眼里盛满笑意。
孩子长大了,会交朋友了,感动。
他刚从公司过来,这会儿穿着衬衫着领带,斜斜的倚在车门上,周遭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气场,吸引了无数女生或害羞或直白的目光。
叶植树一路走过来,一脸骄傲,嘴里还嚷嚷个不停:“原哥真的是太帅了!”
两人走近,原殷神情温柔的和叶植树招呼道:“嗨,又见面了。今天过的怎么样?”――旁敲侧击陈也的表现。
叶植树立马一蹦三尺高,开始吧啦吧啦。
陈也冷酷的手插着兜站在旁边,看叶植树眉飞色舞的和原殷聊天。
“你平时怎么回家?公交车?”原殷接了两次娃,判断出叶植树属于自力更生派。
见陈也不太抗拒和他接触,原殷心里十分高兴,看叶植树比昨天更顺眼了些。
“啊,是。”叶植树点头。
“你家在哪?”
叶植树报了一个区名字,原殷知道,就在他们回家的路上。
原殷俯身拉开车门:“顺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叶植树看了看他俩,欢呼一声:“哥哥真是太棒了!”
叶植树一屁股坐在车里,回家的路上突然多了个人,陈也突然觉得看他又不顺眼了起来,在旁边默默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