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编织
这么一番扰,陈也便也没了闲逛下去的心思,不多时便回了屋里去。
原殷仍然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原利还在继续着他不知所谓的会,见不到人影。
看到陈也进来,原殷朝他挥了挥手,陈也立马跑到他身边。
原殷笑道:“发现到什么了吗,侦探。”
陈也脸一红,瘪了瘪嘴:“没什么。”又有些犹豫地,“我好像看遇见原岑了。”
“哦?”原殷寂静的面色有一些松动,“他怎么样你了吗?”
陈也摇了摇头,“没什么。”想了想又道,“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我有点担心。”
原殷闻言握住了他的手,指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手背,“不用担心,川川不会有事儿的。”
“嗯……”,陈也点了点头,勉强的笑了笑。
出门的时候太阳还高高悬着,这会儿已经有西去的趋势,阳光洒上了一层金黄的雾气。
原利那个会还没有开完,原家人就这么把他们留在屋子里,晾了大半个下午。
原利和管家一行人走过来时,首先看见的便是面色恬静如水的原殷。
看来晾的还不够久呢。
原利笑得慈祥和蔼,走到原殷面前冲他友好的招呼道:“殷,好久没见了。”
陈也站在旁边怔怔地看着这个中年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目光精明,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透,眼角的皱纹是饱含风霜的证明。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男人用一场“意外”夺走了他父母的生命,终结了他和原殷的童年生活。
陈也几乎恨得牙痒痒,目光紧紧盯着原利,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咽进肚子里。
原殷督到他进来时,就已经站起了身,和他握了握手,寒暄中带着陌生。
原利笑呵呵地道:“阿殷长大了,最近几个项目做的都不错,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原殷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回敬道,“伯父过奖了,我一个旧城改造都做不好,真要合作怕是要连累伯父了。”
“哦?出什么事了吗?”原利俨然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什么意外对你来都应当不在话下吧。”
陈也心中作呕,这老狐狸不给他颁发一座奥斯卡金人,真是耽误他了。
原殷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原利这副模样似乎真不像装的,他本就觉得到旧城那事儿不应该跟他有关系,按理他不至于在这些问题上给他下套。
原殷把心中的疑问咽了下去,嘴上笑着道:“怎么会。”
两人客套完了,原利好像后知后觉的才感受到了陈也的视线,他微微转过了身,脸上挂着笑,看向一旁的陈也。
陈也个子比他高了半个头,少年瘦瘦高高,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眸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原理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厌恶和抗拒,依然挂着他那假惺惺的笑容,开口道“你就是也吧,都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还是个不点呢。”着手比了一个高度。
陈也的手攥成一团,紧紧的捏住衣角,僵硬的回答,“嗯。”
原利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多时间,就座之后身边的那管家立马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那管家余光撇到原殷面前也备好了一杯碧螺春,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陈也飞快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有些得意。
原利和原殷又聊了很久,两人嘴上征伐着,原利在听原湘和证据的事情,想套出原湘的态度。
而原殷则是听川川的情况,两个人都不肯让步,一个比一个狡诈,他们嘴里的客套话一个接一个冒,套路一层接着一层,阿标没玩过这些心眼,在旁边听的唏嘘不已。
最后是谁先开门见山的,陈也记不太清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殷直接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见川川呢?”
原利笑道:“阿湘来接他的时候,你们不就能见了吗,哈哈。”
没看到原殷的面色起伏,原利又接了一句,“咱们原家基因好,川川这家伙讨喜,和原岑相处的挺好的,他养的那条狗都挺喜欢他。”
陈也不由得想起刚刚那只扑倒他的藏獒,脸上瞬间苍白了几分。
原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定了定心神接着道:“这样便好,那我们就不多扰伯父了,您忙。”着站起身,陈也便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行,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送客。
原利自己又坐了回去,手端起身边的精致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走了过去。
原殷一只脚迈出门槛,原利的声音阴森森地在背后响起,“阿湘什么时候来呢?我家儿子养的那畜生,不如人懂得情意,若是过几天了不喜欢川川了可怎么办呢?”
他语气轻佻,甚至带着笑意,传到众人耳朵里却是变了个味道。
原殷没再话,加速走了出去。
出去的路上,他们没再碰到原岑。走过漫长的走廊和铺满鹅卵石的路,他们又回到了门口,
繁华的街景和热闹的行人在车窗外急速倒退着,原殷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有话。
陈也有些忧虑地看着他,车内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原殷的心里有些乱,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
他拿出手机,漫无目的的翻动着,通话记录、信息、IM都保留在几天之前,一大串鲜红的未接听挂在通话记录页面。
必须要赶紧联系到原湘了。
……
“秦总、秦总、您等一下!……”一个老年人在公司楼下等了很久,望眼欲穿,终于看到秦朗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忙不跌跟了上去,谄媚的笑着。
秦朗身后跟着助理快步的走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您听我……上次的事,我、我实在是没想到能到您呐。”那老者一脸菜色,话有些颤抖。
他收了这位秦老总的钱,要去旧城区一家人那儿演一场戏,那个叫原殷的年轻人一顿。谁知道没控制住方向,到他老总自己身上了。这秦总年轻有为,手段了得,他哪里惹得起!
老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嘴里碎碎的念叨着。秦朗摆了摆手,没再理他,快步上了门口停着的车。
何助理拉开车门转过来看着一脸担心受怕的老头,轻声道:“不用怕,你做的很好。”
老人听了这话,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观察着秦朗的表情,秦朗揉了揉眉心,道:“原家。”
车子扬长而去,秦朗用右手捏了捏左臂青肿的地方。伤已经好了很多――原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去见原殷,它似乎就疼起来了。
秦朗想到刚刚那个呱噪的老人,他今天穿着一身现代普通的装饰,没有拄拐杖走路,健步如飞,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和先前在旧城区拄着拐杖的样子天差地别。
怪不得,在影城跑了那么多年龙套也没什么人气。
真蠢啊,秦朗在心里念叨着。
就是因为他蠢,所以只告诉了他要原殷,到他倒是没什么,毕竟目的如此,但如果真伤到了的原殷,秦朗目光暗了暗,那他就真危险了。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秦朗划开屏幕,“他”。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出去了。
秦朗眉头一皱,把手机塞回兜里,支架敲在车窗上,先是是缓节奏的敲了两下,最后不耐烦地把车窗摇了下来,对着司机不耐烦地叫道:“回家。”
车内气氛突然一阵阴冷,气氛转变的飞快,但司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规规矩矩的在前面路口调头回到了秦朗自己的房子。
秦朗下车之后步伐有些快,走到房间里,他松了松领带,把西装外套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
秦朗眸光暗了暗,进了自己卧室。他的卧室异常干净整洁,但是整体色调像陈也所形容的那般有些黑暗,清一色的黑白灰,家具布置复古风格简约大气,但在这沉闷的屋子里显得死气沉沉。
这卧室面积很大,浴室的对面也就是那挂衣服的架子旁,有一个的木门,跟另一边摆着物品的展柜靠在一起,被展柜压过了风采,不仔细看便看不出来。
秦朗推开那扇门,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的拉着,有些昏暗,他拉开了灯,灯光一亮,屋子里的摆设便无所遁形。
这个房间不大,甚至有些拥挤,中间摆着一个沙发,面前是一张桌子和几个零零散散摆着东西的架子,架子上摆的东西不多,但都放的整整齐齐。
有他生日原殷送他的礼物,上面有一块积家的礼品盒,那块表现在还带在他的手上,甚至还有他们当初签订协议的那个协议书原本。
除此之外,墙上挂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照片。
――原殷的照片。
从他16岁认识秦朗开始,一直到现在。最近的一张照片便是那天一起去旧城区处理那个钉子户时拍下来的。
原殷站在他身边,他给他撑着伞。
原殷在长大,他一边欣慰,一边又感到焦虑,自己可以帮到他的越来越少,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和时间也越来越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开始给原殷制造麻烦,然后再帮他解决。
从闹到经济压力,全都在他的计划中。渐渐的,他应对事情的能力也慢慢的到了提升。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病态的爱,你希望站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支持他甚至支配他,让他的目光只属于你,但同时你又不舍得折断他的羽翼,想要看到他漂亮的在天空中盘旋翱翔。
电话铃声响起,断了秦朗的思绪,他看向手机屏幕,原湘两个字跳了出来。
秦朗有些戏谑的勾起嘴角,接通了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