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喜欢他，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是恋人之间的。

    同性恋吗？

    这……问题倒是不大。他十六岁前的大半时光都是在英国度过的，对LGBT接受度很高。

    爱情本就无关性别年龄。

    亲情？陈也和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一想到，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屁大点的男孩，摇身一变想成为自己的另一半，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

    原殷又想起来刚刚接吻的感觉，有点奇妙。

    陈也的唇凉凉的，像他酷酷的脸。亲完又开始害羞，脸红的像苹果。

    原殷想着，自顾自乐了，这个模样的陈也，这个只有他见过的陈也，真可爱。

    原殷站的那个位置，可以从后窗户看见教室里面的情景。这会儿一个男生正站起来着什么，原殷估摸着是体委什么的，坐在后窗的两个女生埋着头，窃窃私语着什么。

    原殷往后走了两步，可以看到陈也了。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身子挺的笔直。原殷猜想，此时他的表情应该也是一脸严肃，但听没听进去，就不一定了。

    原殷盯着教室里面看了没一会儿，思绪有些飞远。

    陈也的时候，坐姿可没这么齐整。

    陈也八九岁的时候，最是肆意张扬。他当时能言会道，活泼可爱，不仅被父母宠到了骨子里，亲戚朋友都爱的不行。

    那时候陈也行坐的姿势，经常让他想起那句：雄赳赳气昂昂。

    时候的陈也胖乎乎的，抱起来软趴趴的一团，非常舒服。

    原殷忧愁的皱了皱眉头，现在长个了，肉也没了。

    ——不过，抱起来的感觉，也不算赖。

    正走神的想着，原殷兜里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看了看。

    白木：没有结果。

    原殷一颗心几乎是立刻提起来了。白木是个掮客，混迹于中缅边境，原湘失联后，自己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可终究是没有结果。

    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被强大的对手控制以往，还有可能是自己不想被找到。

    原殷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开了一个没有备注的信息框，上面是对方发来的廖廖几条：

    川川的照片。

    吃饭时，玩耍时，睡觉时……

    最近一次拍的是川川躺在原家院子里的秋千椅上，睡的很熟。

    原殷往楼梯口走了两步，把几张照片都发给了原湘。

    ——

    班会开了一个多时就结束了，后面又传来了挪椅子挪桌子的声音。

    中间原殷接了助理的一个电话，在阳台上举着手机踱了几步，挂了后没过多久，学生们就开始鱼贯而出了。

    原殷看了看时间，才4点多。

    怪不得叶植树喊着开完会一起去吃饭逛街，时间确实还挺早，附中的老师不会拖课这点倒是挺好。

    陈也所在的班是年级重点班，原殷观察了一下大多数同学脸上都带着眼镜，厚的像酒瓶底。

    也有戴着呆板的眼镜，捧着书，背着厚重的书包的女生，不停的朝他看。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陈也走出来的不算快，原殷能看到他奋力的往外把，可惜人太多了，陈也一直挺抗拒往人群里塞。

    陈也站在他的身边，轻声笑了笑，“等很久了吧。”

    原殷摇了摇头，问：“你们开会都什么了？”

    “就……冲刺高考。”陈也回答。原殷点了点头。

    两个人还没有聊几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扒开人群，冲到了他们俩面前。

    叶植树一把扑了过来，冲他们喊道：“你们俩别走啊，我去叫李栀，咱们一起去吃饭。”

    原殷点了点头，拉着陈也往后边站了站，躲开纷涌的下楼大军。

    叶植树又奋力地往陈也班里塞，过了好一会儿他和李栀两个人才从前门探出头来。

    原殷侧头问身边的陈也：“你们学校不管谈恋爱？”??????????q?

    陈也摇了摇头：“不知道。”

    原殷也跟着摇了摇头，看着周围来往的人。

    他喜欢这么观察身边走过的人，笑着的，哭丧着脸的，表情淡漠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陈也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和我试一试的话，就都知道了。”

    原殷被他整的一噎，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叶植树和李栀走近了些，李栀和他们过招呼，叶植树：“等人走完了咱再下去吧，不着急。”然后看了看身边的陈也，故作嗔怪的道：“咱陈哥最不爱挤了。”

    陈也瞥了他一眼，没话。

    原殷笑了，往前走了半步，把陈也挡在身后。

    放学的时候人流量很大，拐角前边就是楼梯，6楼上面大概是跟叶植树相邻的那几个班，下楼时，有很多女孩子偷瞄他们。

    叶植树在人群中很是吃得开，许多人下来时跟他乐呵呵开玩笑招呼，而陈也则是吸引了大多数女孩的目光。

    这也很正常，原殷端详了面无表情的陈也一眼，真是一个挺拔的酷哥。

    叶植树跟李栀聊了会儿天，问陈也：“你们刚刚宣誓了吗？”

    见陈也摇头，叶植树垮起脸，哭喊道：“果然呀，学霸班就是不一样。学渣连宣誓都得多宣几次。”

    李栀在旁边接话道：“正式开学后，有个全校大宣誓。”

    原殷听到这话想起来，刚刚确实是听到楼上楼下都传来了类似宣誓的声音，但旁边陈也的班里一直没有发出什么较大的声响。

    他大概听到几句有为了不辜负家长的期望，不辜负学校的栽培，我立志……诸如此类……

    原殷有些感慨，学生们热血蓬勃的样子，挺感染人的，他上学那会儿学校还没研究出这个玩法。

    还有那种励志演讲，把学生讲哭的稀里哗啦，然后骗大家去买书的那种。

    原殷不禁遐想，陈也握着拳头宣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是一脸壮志凌云、意志踌躇，还是仍旧面无表情，酷的飞起？

    过了大概十分多钟，人才稀稀疏疏的走干净了。

    几个人开始向下走去。

    叶植树：“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不用抢。”他笑道：“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原殷点了点头，和他随口聊着天。

    李栀在人前有些腼腆，叶植树就不停话活跃气氛，原殷这个一把年纪的是最给他捧场的那个。

    “陈也每次都不肯跟我一起往人群里冲，跟他一起慢悠悠的最后就没饭了。”叶植树终于逮着机会吐槽。

    “老祖宗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还有，吃饭不积极，咳咳咳，……那啥有问题。”

    叶植树和原殷笑成一团，李栀也在后面轻轻的笑了几声。陈也全程崩着张脸，一副你们这群弱智，爷不认识你们的样子。

    话是这么，几个人往餐厅去的步子还是不紧不慢。

    一路上原殷发现校园里人挺多，但是和他们一道去食堂的确实不多，难得时间充裕，和同学们见面之后自然大多都往校外跑去玩儿了。

    叶植树：“学校后面有条街，有意思的东西挺多的。”

    陈也听到这儿也出声了，他扯了扯原殷的袖子道：“吃完饭我们去哪儿吧。”

    “嗯？”原殷看向他。

    “……就……去那儿逛逛，你要不想去的话就算了。”陈也飞快的完，低垂着脸，原殷看不太真切他的表情。

    “去，当然想去。”原殷笑道，“他们和我们一起吗？”抬头看了看叶植树和李栀。

    叶植树和李栀还没话，陈也先出声：“他们不去。”

    “……”叶植树愣了愣，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我们不去，我和李栀一道，你俩去就行。”

    这子。

    食堂里面确实如叶植树所人不多，刚进去时乍一看感觉挺空旷的。

    李栀找了个位子坐下，叶植树给李栀了份饭，原殷刚想跟陈也一起往窗口走去，陈也回过身来，把他按到了李栀旁边的桌子上，：“我去就行。”

    原殷还想挣扎，陈也又重复了一遍：“我去就行。”

    陈也开始吃饭之前，先把原殷玩里的香菜什么的跳了出来。李栀在旁边笑着了一句:“陈也对哥哥真好呀。”

    嗬嗬。是挺好的。

    挑完之后原殷尝了一口，食堂饭菜味道还不错，但是和陈也做的一比就差远了。

    叶植树问他“感觉怎么样？”

    原殷看他一脸期待，柔声回答道：“不错。”顿了顿又接道：“不过没也做的好吃。”

    对面两个人都惊了，叶植树眼睛瞪的比刚才还大了一圈，问道：“陈也还会做饭，我居然不知道！”

    原殷笑着点了点头，“厨艺很好。有机会一起来我们家吃。”

    李栀害羞的没回答，叶植树则是非常开心的答应道：“好呀，好呀。”

    陈也全程默默的低头吃饭，没参与他们的对话。

    叶植树和李栀先吃完，李栀吃饭动作也挺斯文的，但是饭量很少，吃得快，他们俩吃完就或者回首先走了，剩下了陈也和原殷。

    原殷喝完最后一口汤问道，“后街有什么好玩的吗？”

    陈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啥好玩的。”

    原殷问道：“那你想去？”

    陈也的眼神有点躲闪，“就……有一家射击俱乐部。”

    他家的展柜里，有对戒指……挺好看的。

    原殷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出声。

    吃了饭两个人把盘子倒了，洗了洗手，陈也：“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原殷应了一声，走在他身边，两个人慢悠悠的朝后街走去。

    有点撑。

    原殷摸了摸肚子，一抬头对上陈也带笑的目光。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