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那下流胚自是听不见她?的?腹诽的?, 将她?放在床上,被那身雪白的?肌肤一?晃,心?底的?欲念便有几分复燃之势。
谢窈双手仍搂住他脖子后, 眼蕴春水, 惑人娇媚。他凑过去吻了下她?唇,深吸一?口气问她?:“还要不要?”
好几日不曾沾她?的?身, 他的?确是有些贪了。她?恹恹摇头, 连眼睫都?浸润着盈盈泪珠:“我困……”
“可郎君还未曾尽兴怎么办?总要多弄几回, 才会?有孩子。”
虽是如此?, 他却退了出来, 喉头微哽, 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两只?白如雪笋的?两只?腿,语声变得沙哑:“郎君伺候窈窈好不好?”
谢窈含泪不应。原本微微并拢的?两只?足轻被拉开, 他俯低身子,亲吻着那雪白如玉的?足踝。
谢窈张开的?红唇忽然死死闭紧, 泣道?:“别……”
她?红唇咻咻而颤,泪珠滴滴滚落, 可怜极了。“别什么?”斛律骁道?。
他微微抬头, 故意笑得意味深长:“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前窈窈不都?是很快活么?还是?,是我伺候得不如他呢?”
从?前……
她?泪水浸透的?含情双眼微蕴一?丝疑惑,还不及细想,忽然听见他?了一?句“从?前,他也这么伺候过窈窈么”,身子忽如触电一?般,林花经雨的?轻颤。
他便笑了一?下:“瞧,窈窈明明很喜欢。”
“喜欢窈窈。”
许久过后, 他侧卧着抱她?,下颌贴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喜欢和窈窈做这种事。”
“因?为?知道?,她?从?来就不属于我,我只?不过是个用了卑鄙手段占据她?的?寇贼而已。她?恨我厌我,在我身边没有一?日是快乐的?,即使是得到了她?,也从?未得到过她?的?心?。她?心?里永远想着另一?个人,只?有这个时候,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完完整整属于我的?……”
“不,即使是这个时候,她?也常常将我当?作另一?个人。在她?心?里,我永远不如他,在她?心?里,我永远只?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他意乱情迷地?着,一?遍遍在她?耳畔重复,一?遍遍吻她?:“这对我一?点?也不公平,可我还是爱她?,想要她?是我的?,想要她?爱我,想要和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我想要她?,心?里眼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位置,只?要她?爱我,我都?可以忍受……”
“窈窈,你愿意爱我吗?”
薄唇停在她?鼻尖处,他轻吁气,深邃温柔的?目光若月光一?样拢下。
她?早已困倦得?不出话,在一?波又一?波潮水席卷般的?空白里?猫似的?蜷缩在他颈下,乌发散乱,脸晕潮红,双眸里含着盈盈的?秋水。
久得不到回应,他眉眼间掠过一?丝黯然,吻了吻她?的??鼻子,近乎哀求:“那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想要和你有个孩子,若是男儿,便叫他继承我的?事业,若是女儿,我也会?很疼爱很疼爱她?,愿下这江山送与她?,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为?她?请最好的?老师,接受最好的?教诲,然后,再嫁与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若是她?不喜欢我为?她?安排的?婚姻,若是她?也和她?的?母亲一?样,爱上一?位门当?户对又两?无猜的?少年郎,只?要他们彼此相爱,我都?愿意成全,因?为?这是我欠她?母亲的?,我想加倍地还给她?……窈窈,答应我好么?”
她?是真?的?累了,倦倦闭着眼就此陷入沉睡。斛律骁久等不到回应,微抬了头才看清她?一?张恬然安睡的?芙蓉面,脑中怔怔片刻,神魂似全部回到体内,无声一?哂。
又和她??这些做什么呢。
她?好容易才忘了他的?伤害,好容易,他才做了几件让她?高?兴的?事,难道?,为?了自己的?那点?不甘心?,又要她?重新经历一?次么。
他意兴阑珊,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下榻抱回了浴桶旁。浴桶旁本还镇着一?桶热水,然时已深秋,折腾了这许久也早已凉了下来,触骨冰冷。他只?好湿帕子简单地替她?擦了擦,重新把舒睡不醒的?妻子抱回了榻上。
四周万籁俱寂,安静得可以听见微风拂过草野、千顷万顷的?牧草迎风摇曳、起伏如海的?声音。身侧的?人也早陷入沉睡,呼吸匀匀,而他心?口依旧砰砰跳着,久久也不能入眠。
帐外明月流清汉,涓涓泻入毡帐中来,若积水在地。他披衣而坐,恍惚忆起,他和她?的?第一?次也是在这样一?个月色如霜的?星夜,是为?她?精心?营建的?关雎阁里,她?脱去守丧的?素服,攀着他肩,一?点?一?点?地引导他……
丧期既结束,次日,她?再未穿起为?陆衡之守丧的?素服,可她?却在心?里为?他守了丧,心?墙高?筑,不容他窥得半分。
就如而今。
而今她?前尘尽忘,丝毫不知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对他温柔和顺,可谓是相敬如宾了。却也一?样记着那个人,心?间一?分一?毫,都?没有他。
方才那些话,若是她?清醒时、他也清醒时,他是断然不肯?的?。因?为?太?伤自尊,因?为?清楚地知晓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唯有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才敢问出口。
可即使是这种时候,她?也清醒得过分,连骗他,敷衍他,都?不肯……
他富有天下,却连一?个女人的?心?也不能拥有。
心?事沉沉,凉如夜露。这日夜里,斛律骁不知何时睡去,次日谢窈醒来时,身侧并没有丈夫的?身影。
一?夜香梦沉酣,她?这一?觉直接便睡到了将近中午,身子已经清洗过,连被褥也已更换一?新,瘫软无力地自榻上坐起时,春芜端着盛满清水的?木盆进来,见她?又如往常一?般望着毡帐发呆,一?时竟有种回到去岁寿春城下那胡人军帐里的?错觉。
“女郎。”她?叫了她?一?声,叫得?心?谨慎,“您要梳洗么?”
谢窈侧目。
春芜的?眼神带着几分胆怯和试探,被她?一?扫即低了头。谢窈直觉她?有事瞒着自己,想了想,问:“郎君呢?”
“郎君和祁郎君猎去了。”
谢窈点?点?头,迟疑着:“……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她?心?里其实长久地压下了一?些疑问,但出于对丈夫的?信任,和始终没有机会?单独和春芜求证,暂且搁下了。如今因?了昨夜他?的?那许多反常的?话,那些疑虑便如春草重新在心?间发芽生根。
他?他是占据她?的?寇贼。
他?他想和她?有个孩子。
他?他对不起她?……
昨夜的?欢情好似一?场梦,醒来便该忘了,唯有这些话似刻刀镌刻在脑中一?样,想忘也忘不掉。
春芜见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再不似往日陷在虚幻里的?温柔,便知女郎定是又忆起了什么,心?跳一?时疾快,上前放下水盆,勉强保持住了镇定:“女郎请?,奴一?定知无不言。”
“郎君,到底是什么人,我又为?什么会?嫁给他。陆郎呢?”
即虽早料到了她?会?问起陆衡之,心?中自有一?番应对,可被女郎审视的?目光这样瞧着,春芜还是有些哆嗦。谢窈又道?:“?吧,这里并没有旁人,这些天你始终也不肯对我提起陆郎半句,定不会?是你之前告诉我的?和离那样简单。”
见她?眉目惊惶,又担忧地问:“莫非,他已经……”
恰是在此时,毡幕被人从?外面揭开,斛律骁搴帘进来:“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在想你的?陆郎啊。”
他含着笑问。眉目英挺,携帘而入的?日光下英姿颀俊。
谢窈莫名有些脸热,忆起昨夜他的?那通抱怨,便将此事压下了,温声唤道?:“郎君回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一?只?刚射下来的?大雁,是她?们今日的?晚餐。斛律骁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个来回,倒也未?破,笑了笑:“我去给这畜生拔毛。”脚步一?转又出了帐去。
帐内于是又剩下主仆二人,春芜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上前替她?更衣。谢窈知晓丈夫即在她?必是不肯?的?了,轻叹一?声,也未再问下去。
此日过后,几人又在草原上住了几夜。
既入十月,日子一?天天地寒冷起来,白日还好,草原上日头甚大,并不寒冷,可到了夜里便必须生火取暖了。祁明德早早地送了上好的?牛粪饼来,虽为?牛粪所制,燃烧起来却并无恶臭,反倒有股干草的?清香。倒令谢窈很是惊讶。
但毡帐里住着终究不如驿馆中方便,加之离家日久,谢窈实是有些想家了,不由得问他:“我们还要继续北上么?又为?何,在这里住了这许久呢。”
带她?出来住着,本是为?了迷惑远在平城的?叛臣与雁门郡里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这几日,斛律骁一?直在等平城方向的?回信,也是在等并朔二州的?大军。不答反问她?道?:“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也。都?已经到雁门了,窈窈难道?不想去看看平城么?”
她?摇摇头:“离家许久,我有些想念父亲了。这里毕竟是敌国的?土地,一?草一?木,都?陌生得很……”
“不急。”斛律骁安抚她?,“等去了平城,看过大佛,我们就返回洛阳。”
到了第四日,并州朔州赶来的?大军终于全部抵达雁门,而平城方向也已发回了第一?封羽书。这日清斛律骁既策马离开了,直到傍晚,他也没有回来。
他在时她?还不觉,他走后,日子似乎变得漫长而无聊起来,十分地难捱。用过晚膳后,谢窈同青霜出了毡帐,坐在帐后河边一?截坍倒的?粗壮大树上,眺望着天边绚丽的?霞色。
?河弯弯如新月,日色西沉,阳光像金子洒了满河,对岸,千家毡帐初燃灯,篝火微明,晚炊徐徐。牧羊的?人们哼着歌谣领着成群的?牛羊归去。
实是很安宁也很祥和的?一?幕景色,与史?书里动辄屠城的?侵略者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她?静谧的?坐着,镶了白狐狸毛的?胡裙被晚风扬起,未曾梳髻,只?在脑后用一?根白色发带将发丝系起,也同发丝飞扬在晚风中,飘逸静美。
祁明德在树后望了一?会?儿,抬步走上前:“夫人可是想家了吗。”
谢窈回过头,对方一?身青衣,知礼地退在三?尺之外,萧疏轩举,相貌英俊。点?点?头与之见礼:“叫先生见笑了。离家太?久,确实有些想念。”
又向他致谢:“这几日,叨扰先生和琪琪朵姑娘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祁明德道?,“夫人的?家可是在南方么?”
“是啊。”
“那夫人是梁人了。”
她?点?头。
祁明德便道?:“其实梁地齐地,又有什么分别,都?是承的?晋室基业不是么?这儿也曾是晋朝的?土地,夫人如今北来,就当?是返家了。”
对方似是安慰,又似是想借此话挑起别的?什么话题,谢窈一?笑掩之,并不答言。祁明德又道?:“两国的?人民也是如此,不管梁人齐人,胡人汉人,都?是晋室的?子民,胡汉之别,国家之别,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这些所谓的?差异都?可努力消除,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话?得有些突兀,谢窈静静看他:“先生今日来,倒像是为?谁做?客。”
祁明德坦然一?笑:“我不过是观夫人似乎对我们有些偏见,想尽力化解罢了。”
两人本不相熟,祁明德本是猜到魏王与王妃之间的?光景意图开导,被她?拿话一?堵也就噤了声,再不便开口。谢窈起身,浅浅颔首,别礼欲归。
暂住的?毡帐外已燃起了炊烟,春芜忙忙碌碌地架柴生火,十七在一?旁协助。
忽听春芜“哎呦”了一?声,弃了锅碗瓢盆捂住了眼睛,十七忙放下手中的?活,紧张问:“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瞧瞧,阿芜哪里受伤啦。”
“好像是烟灰飘进了眼睛里呢。”
“那我替你吹吹。”
十七担忧地?道?,手捧着她?脸,凑近了去,轻轻替她?吹着。
毡帐下的?两人远远望去有如拥吻,实是亲近。谢窈愣了一?下,下一?瞬,却瞥见草野的?那头另有一?匹骏马奔来,马上之人健壮英武,俨然是这几日被勒令候在雁门的?其疾。
他无疑在马背上瞧见了这一?幕,霎时妒火中烧,跳下马来怒喝道?:“胡狗!放开她?!”
两人都?被他这一?吼震得怔住,见他误会?,春芜着急地上前解释:“不是的?,我眼睛里进烟灰了,薛参军替我吹吹而已,你别误会?了……”
其疾却失望不已:“春芜,你怎么了?你怎么能和这胡人走这么近呢?这些胡人惯会?兴妖作怪的?,女郎已经被胡人骗了去,难道?连你也要被骗去不成!”
作者有话要: 男三永远只敢在bed上问你爱不爱我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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