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不负责任的撩拨
被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撩拨,云霁眼中已经忍不住腾起欲火,他将沈云逍不安分的双手以一只手掌扣住,对他道∶"不后悔么?"
沈云逍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试一试便知,我后不后悔。"
云霁的理智终于因着他这一句话也尽数崩断,把沈云逍按入怀中狠狠深吻。
宽大的浴池中,两道程度不同的水声霎时此起彼伏。
两人正是情动之时,即刻就要进入最关键的环节,然而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陆福大声喊着∶"公子公子。"
云霁皱了皱眉,抬起手来在周边设了个结界。
然而毕竟是身处梦境,这结界自然挡不住现实中的陆福。
"公子,公子?"
云霁终于醒了过来,看着面色焦急的陆福,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陆福却没察觉到云雾的情绪,只担忧地看着云霁道∶"公子,您的脸怎么红成这样?方才的摸了—下,烫人的很。"
云霁想起梦中情景,耳朵更红了几分,不自在咳了几声,转移话题∶"什么事?"
陆福道∶"公子,这定亲宴就要开始了,老爷……您若是还与他犟,便要断您的腿。"
陆福话时仔细观察着云霁的神色,着着声音便越来越∶"那公子,咱们去是不去啊?"
云霁揉了揉眉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问∶"有了吗?"
"什么有了吗?"陆福一时反应不过来。
有了吗……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陆福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化纷呈,呆呆立在原地,许久后硬着头皮了一句∶"公子可真厉害,连……连我媳妇有孕了都知道。"
云霁眼角抽了抽,吸了一口气道∶"信,有了吗?"
"哦!原来是信呀。"陆福心下吐槽,公子,求您以后话多几个字行吗。
不过随即,他便又支吾起来∶"没、没呢。许是…许是沈公子急着走,没来得及写。"
"走?"云霁闻言登时站了起来,道∶"他走了?"
"对、对啊。"陆福道∶"老爷沈公子已经离府两日了。"
一时间,云霁的面色便沉了。
陆福正想着如何安慰云霁,忽又有人匆匆跑着进了院落,语气焦急∶"公子啊,时辰快到了。"
管家完,见云霁不理他,只得朝陆福撒气∶"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替公子更衣,耽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陆福连连点头,不抱希望地对云霁道∶"公子,随的去更衣吧。"
出乎意料的是,云霁这次竟是什么也没,径自往卧房走去。
陆福在原地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管家在外急得直跺脚,心道他今日可真是倒霉!
老爷要出去几个时辰,将定亲相关的所有事都交给他来处理,可偏偏公子又不配合,宾客在前头等得恐怕都乏了。
三面受难,到头来只有他里外不是人。
好在不一会儿,云霁便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管家忙迎了上去,道∶"公子,那咱们便过去吧。"
"嗯。"云霁点了点头,如霜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如管家所料,在场的宾客确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少人都抱怨云府怠慢了他们。
然而云霁甫一到场,便都齐齐噤了声。
无他,只是因云霁过于出众罢了。
那面具戴在他脸上,不觉多余,只越发引人猜测薄唇之上,剑眉之下被覆着的该是何等惊为天人的容貌。
"林姐可真是好福气!"一个少女绞着帕子,既羡慕又愤恨地道。
"可不是嘛。你方才不是还,这云公子迟迟不来,恐怕是对林姐无意,看来事实……"话的姑娘指了指云霁目光落下的方向∶"你看,云公子在看的,可不就是林姐。"
云霁确实是在看林念儿,只不过缘由并非是那些女子猜测。
他一见到林念儿的那一刻,便觉得很不对劲——
在众人的簇拥中,林念儿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与他之前所见的矫揉造作的模样,像是两个人。
此外,林念儿在对上他的目光时,竟没有一丝躲闪。她先前给沈云逍下了蛊,任意念如何强大,也断然不可能如此淡定。
云霁看了她一会儿,便发现坐在席中的林老爷也同样如此,怪异得很。
忽然,他问身边的陆福∶"童仲在哪?"
陆福听他如此直呼那位大名鼎鼎的城主名姓,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公子啊,您声些。童城主今便向老爷辞行了,的也不知他要去往何处。"
"大约,是要回沂寒城了?"
云霁皱眉,顿了顿道∶"你去城西渡口守着,若是见到了童仲,便用传音符通知我。"
"哎,好。"
陆福边往外走,边纳闷着这定亲的日子公子为何要让他去渡口守人,忽而听到后面一阵吵闹声。
"怎么回事啊?怎么走就走?"
"云家这是在戏弄我们吗?"
"看来云公子也不过如此……"
陆福忙挤进拥挤的人群,可当他挤到最前头时,往中间一看,宴会上还哪有云霁的身影。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呼喊了一句∶"云公子逃婚啦!"
按洗墨镇的法令,修士是不能随意在街市上御剑的。
但云霁却直接从云府御剑至城西的渡口。
洗墨镇湖泽环绕,若想往来,必须要经过城东或城西的渡口。
云霁在临水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这一坐,便坐到了天黑。
街市上原本拥挤的行人已经散去,只有几家铺子还亮着灯火。
靠近渡口处有一家书肆,店家是个年逾半百的老头,他见云霁在外坐了许久,出来道∶"孩子啊,你怎么坐在这儿,是遇上了什么事?莫不会,是同相好的姑娘吵架啦?"
云霁摇了摇头,沈云逍不是姑娘,他与沈云逍也还没好上。
"不是?"老头咧着只剩几颗牙齿的嘴巴一笑,道∶"你莫要唬我老头子,你们这样的年轻,我见多啦。不是吵架,那是你做了错事?"
云霁想了想,也许他真的错了。
沈云逍他便是那个叫曲寒音的人,或许……他就是呢?
否则,为何他一见沈云逍就对他生出了那般心思,想将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又想按把人在怀里狠狠欺负到哭,看他因自己情动,为自己欢……
见云霁不答,老头也不恼,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下了台阶,将云霁拉起来,道∶"来来来,不管有什么烦心事,都不要在这儿干坐着了。"
"随我进铺子里,看看几本书。"昏黄烛火下,老头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道∶"这人啊,迷茫的时候就该多看看书。读懂了书里的东西,便什么也通透了。我这间铺子可是我曾爷爷的曾爷爷传下来的,书可多着哩!"
云霁点了点头向他道谢,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坐在铺子门口的椅子上看。
这书年代久远,书页纸张是早就几百年前便被世人抛弃的老旧样式,但却莫名地吸引云霁。
斑驳的书封上还能辨清书名∶《古镇杂记》。
他翻开第一页,"话几百年前,江南一富商家得一子,名唤云陈。生于七月七日,人道不吉,富商为避灾祸,将云陈独自送至—处山涧任其生……"
明明只是短短一段文字,叙述极其简单,单云霁的脑海中却随着书中所述浮现出一个个画面来,争先恐后地涌动着,叫他头痛欲裂。
云陈,云陈……
随着这个名字不断被咀嚼,云霁体内灵力爆动,被云铭昙强制挂在腰间的隐灵玉佩顿时碎落在地。
同时,云陈到底是谁也有了答案——那是他未修道时的俗家名字。
曲寒音全都想了起来。
"孩子,你没事吧?"书肆老板见门口的人一会儿抱头,一会儿痛苦皱眉,忙出声问道。
"老人家,我没事。"曲寒音将手上的书放回了书架上,道∶"多谢您,我还有急事,便先走了,您的恩情我记下了。"
"恩情?看本书罢了,恩情就免啦。"店家对着离去的曲寒音喊。
半晌,他又揉了揉老花的眼,看着曲寒音远去的背影嘟囔∶"真奇怪,这孩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突然就从沉默寡言的忧郁郎君,变成了方才温润有礼却叫人不敢看的修士。
气场一下子就强了起来。
"啪嗒"一声,银色面具被掷落在地,顷刻化作灰烬。
同时,沉落在湖底的玉萧开始发出暗淡的光,亮得周边鱼儿好奇围了上去。
长街上的曲寒音五指缓缓一收,玉箫便挣脱了周身的淤泥,下一刻,已经因着一招隔空移器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上。
被丝缕乌云遮蔽的圆月下,曲寒音缥色衣袍猎猎作响,他脚下悬空迅速掠过寂静的长街,顺着重新将两人连在一起的道侣契所感应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离了白衣玉萧的曲寒音不似谪仙,反倒像是地狱里制裁恶鬼的使者。
云铭昙、林念儿、童仲……这些趁他失忆对云逍动了邪恶心思的人——
是时候受到应有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