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是妾还不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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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么名字?”

    徐嬷嬷一脸的和蔼可亲, 与她在府里马着脸训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叫青梧。”青梧答得乖巧。

    她刚刚就站了一会儿了,现在腿有些软,于是坐在了一旁的梨花椅上。

    这才缓了一些昨晚的乏。

    眼底有了一些水雾,她委屈巴巴, 想嗔怪旁边的夫君, 要不是他, 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他这会儿到是神清气爽满脸餍足,就是苦了自己。

    但因为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且一直盯着自己, 所以青梧不好开口, 就暂时饶了他叭。

    徐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 如何不懂这里面的深意, 只当没瞧见。

    继续问道:“多大了?”

    “十五, ”青梧答, 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 补了一句,“已经及笄啦。”

    及笄了, 也就是可以嫁人的。

    “嗯,”徐嬷嬷点点头。看着这么嫩,确实像刚及笄的样子。看来少爷还是知道分寸,不会找那些没长开的。

    “那家里是做什么的?”

    “做……”青梧本来想脱口而出做官的。但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之前跟夫君的爹爹是茶商, 自从知道夫君不是土匪之后,其实一直想着给夫君实话的,但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所以现在夫君一直以为自己家是茶商。

    若是她现在自己家是当官的, 那……?

    夫君会怎么想?

    肯定会, 哦,这件事原来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行, 不能这样。

    “是,是茶商。”

    青梧看了夫君一眼,发现他清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以后再好好跟夫君解释,再让夫君去跟家里,应该就可以的。

    徐嬷嬷自然看出了她的犹犹豫豫,但与薛鹤初当初一眼看出她在撒谎不同,徐嬷嬷是觉得这是她因为自己出身低而不好意思出口。

    傻孩子,出身低点就低点吧。只要家室清白就可以。

    茶商的话,还算清白。

    而且,刚刚夫人一话,软软糯糯的,虽然带着点吴侬软语的韵味,但却是景朝通用的官话,温温柔柔,丝毫没有地方的家子气,徐嬷嬷就更满意了。

    屋内其乐融融。

    屋外,偷偷溜了出来的薛岩,一出屋子就看到了窗子边微微探头的知冬。

    娇俏白净,知冬妹妹这么久没见,依旧是自己梦中的样子呢。

    “知冬妹妹。”他走了过去,当面喊这个名字时心里还有点羞涩。

    知冬一身丫鬟装扮,但布料上乘,裁剪得体,搭配的头饰也很讲究,看得出,是精心扮过。

    她看了眼薛岩,又瞧了瞧里面,这才和薛岩一起走远了些。

    “薛岩,好久不见,”知冬熟稔的招呼,而后又一脸嫌弃的道,“这么久没见,你咋又变丑了?你看你的脸,又黑了好几个度了。你这样子,难怪一直没人肯要你。”

    也许者无意,但听者有心。

    今天还特意抹了润肤膏的薛岩,觉得此时脸上热辣辣的。

    他觉得之前自己的那些为了迎接她而做的准备都变成了笑话。

    不过知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偏过头朝着屋子的方向看了看,

    “薛岩,那女的什么来路哦?”

    见他一直没话,知冬这才注意到薛岩的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了?”

    “没怎么。”薛岩没好气的。边边搽了搽自己的脸,他是疯了才会有所期待。

    这么多年了,自己对她的心意连刚进府的那些丫鬟都看得出来,但她就是看不出来,还总是拿这些话来伤他。

    薛岩不是玻璃心,但架不住这样的话听得多了,也就有了些脾气。

    “还没什么,你之前哪里有这么跟我话过?”知冬有点抱怨,但也只是语气上,而后又讨论起了屋里那个女人。

    “到底是哪儿来的?你昨天跟徐嬷嬷得不清不楚的,美到是美,就是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然能把少爷迷住。”着又凑近了些,语气有些鄙夷,“想来应该是那方面吧,穷乡僻壤的,也就那副身子能拿得出手……”

    知冬的一席话,无疑是把里面的女人不当个玩意儿的品头论足,听得薛岩直皱眉,也顾不得自己心灵刚刚受创,十分不赞同道:

    “知冬,你怎么这么夫人?她也是你能这般羞辱的?”

    是知冬,不是知冬妹妹。

    知冬听了有些恍惚,而后才注意到刚刚他了什么,顿时眼神有些量,

    “诶薛岩你咋了,她一个妾还不让人?你咋还同情起一个妾来了?”

    知冬也是家生子,而且从就是在老夫人院子中长大。所以耳濡目染,她对于府内那些妾室,不管是老爷的,还是老爷那些兄弟的,甚至是其他房里的少爷们的,只要是妾,她就看不惯。

    而且常常跟着徐嬷嬷,见惯了那些妾室低眉顺目的模样,所以她对于当妾的女人,一直都隐隐有些瞧不起。

    虽然自己也只是一个丫鬟,但她是生长在正房的大丫鬟。

    “一个玩意儿,”

    “你住口,夫人她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是妾?做妾不就是当?当不就是夹在少爷和未来的夫人之间?这有啥不一样?妾就是个玩意儿,还不许别人?”

    “我不跟你,知冬,夫人再怎么也是少爷的女人,少爷那么宝贝,你要是再这么胡乱编排,被少爷听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薛岩完,转身有点生气的走了。

    留下知冬在原地,气得差点大叫 ,但又怕屋子里听见,于是追了过去,

    “薛岩!你怎么这么跟我话,是又想吵架吗?这次要是再吵架,你看我还会不会理你?!”

    薛岩不理她。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重新理一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卷了,也累了。

    自从徐嬷嬷来了之后,青梧觉得有些事情就很不一样了。

    她有点受宠若惊。这个徐嬷嬷对人也太好了吧,不仅每天变着花样儿的让人给她做好吃的,煲汤煲粥的,还给她讲了好些待人接物的礼仪。虽然自己之前也学过,但这个跟自己之前学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不一样但有些也一脉相承,所以学起来也不吃力。

    而且徐嬷嬷特别和蔼,也没有强迫她学,只是让自己多注意。

    不都那些高门大户的嬷嬷,特别是教养嬷嬷都很凶的吗?这个怎么不一样。

    莫非,是她对自己很满意?

    也是,自己这么乖,肯定是对自己满意哒。

    青梧如是想着。

    就是有一点,徐嬷嬷老是有意无意朝她的腰上看,眼里意味不明。

    每当这时,青梧都会垂眸跟着看看自己的腰,而后想,她的腰很细的!虽然喝了很多滋补的东西,但是依然细细哒。

    嗯,想到这里,她挺直了腰板,很是自豪的接受了徐嬷嬷有意无意的量。

    进入了六月之后,薛鹤初便又开始渐渐忙碌了起来。

    因为稻田里的水稻这个时候开始拔节抽穗了。就像人抽条一样,从幼的秧苗变成叶片细长的水稻。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期间,必须得时刻注意田间的水分,千万得有水,不能干涸,同时也要注意土壤的肥力,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

    组织着山民给田里施了一次肥,其中的分量自然都要经过测算,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太少补充不了水稻生长所需的养分,太多的话又会补给过剩,使得水稻长得太好,叶片肥厚,会导致抽穗之后变成空穗。那样就完全结不出稻谷,算是白干了。

    所以得十分注意。

    渐渐的,田间的水稻开始抽穗扬花。由之前的秧苗长成现在这样覆盖整个山间的水稻,绿油油一片,风过,像浪花一样。大伙儿看着,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等稻穗成了沉甸甸的稻谷,大伙儿更自豪了,上面这形状,已经像极了当时播种时的谷子。据再过不久,等绿色变成黄色,就可以收割了,然后把这个谷子舂一舂,就可以变成他们吃的大米了!

    大伙儿恨不得一天盯着看个八九遍。

    这日薛鹤初难得没有出去。

    山里清幽,但此时屋外响起一阵噔噔噔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边一暗,女人两只手提着裙摆站在门边,一双杏眼直直盯着。

    “站在门边做什么?”薛鹤初看了一眼,朝她伸手,又想到刚刚那噔噔噔的声音,稍稍沉着脸轻斥,“跟你过多少遍,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青梧没答,对于夫君这般轻斥她,她可不怕。

    眨了眨杏眼,青梧一直盯着坐在案桌边的夫君,那眼神,竟是带着赤,裸裸的量!

    光风霁月,温润如玉。

    难怪夫君即使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青衣,但浑身的矜贵与生俱来,那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夫君是郡里的高官。

    但原来,夫君竟然来自帝都的薛府!

    刚刚她正带着三花从外面回来,然后就被那个叫知冬的丫鬟给堵住了,叽哩哇啦了一大推,青梧没怎么听。因为这段时间她是看出来那个知冬不知怎么回事儿不怎么待见她。不待见自己的人,她可不想搭理,这要是她的丫鬟,早就发走了

    青梧虽然性子温柔,但还是有脾气的。

    没怎么听,但是有一点是听清楚了的,薛府,帝都薛府。

    夫君竟然是帝都薛府嫡长子!

    天,青梧当然知道那是谁了。景朝有哪个不认识帝都薛府的啊。那是景朝的四大世家之一,累世公卿,是对于他们这偏远地区仰望而不及的家族!

    不知不觉中,青梧跨过门槛,一步步走了过去。脚步清缓移动,但视线一直没从夫君脸上移开。

    走近,微微低头,压住了眼底潋滟水光。

    青梧伸出嫩手,轻轻捧起了夫君的脸,狭眸微敛,棱角分明,

    “夫君,你竟然,竟然是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