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宁托腮凝视着,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厉，他手指摩挲着嘴唇，眉梢微蹙, 眸子一点一点眯起，连带着掩去了里面的亮光。

    由于一夜未睡，眼底生出些许的红丝，红丝延伸到眼角处, 微垂的眼角衬的他神情更显冷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的落地窗外泛起白光, 黑夜悄然而逝，黎明不经意间到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 又瞟了眼屏幕上的人儿, 站起身，抓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急匆匆出了门。

    走的有些急，险些和对面的孙伟撞上。

    孙伟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吃惊道：“老大？你怎么在这？”

    “嗯, 我要出去一趟, 有事给我手机。”萧梦宁边走边交代。

    “哦, 好。对了——”孙伟还想第二句, 眼前已经没了人影，他摸摸头, 暗自想：老大这事怎么了？

    鬼附身？？？

    忽然一股风不知从哪里刮过来，吹得他头发飘起，孙伟了个寒颤，缩缩脖子, 去了自己的办公桌。

    -

    萧梦宁驾车去了一处豪华的区，这里地处C市中心地段，价格不菲，不是有钱便能买到。

    他在这里也有一处公寓房，二百平，只是这里离公司有些远，多半时刻他不住在这里。

    不过，这里的安保特别好，保安上岗之初最基本的考核便是熟悉每一位业主，所以即使他不住在这，一点也不影响保安的辨识度。

    刚走近，便有保安迎上来，恭敬的开大门。

    萧梦宁顺着路一直前行，最后停在16号楼B栋。这是他昨晚找人调查出的艾尔现住处。

    之所以来这里，他是想堵人。

    昨天匆匆一面，话都没，他一定要亲自验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萌萌。

    萧梦宁推门下车，双手抄兜斜倚着车门静静等着。一夜未睡，他刚在车里简单清洗了一下，此时额前发丝上挂着几滴水珠，阳光斜射下来，水珠泛起淡淡的光泽。

    配上他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简直能闪亮人的眼。

    有几个人从这边看过来，交头接耳道：“好帅。”

    “这颜值比明星都OK。”

    “想要他联系方式。”

    “去吧。”

    没多久，两个女人站在萧梦宁面前，笑着：“先生方便给了联系方式吗？”

    萧梦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不方便。”

    女人：“别这样嘛，当朋友认识一下呗。”

    萧梦宁：“没空。”

    就在他和这两个女人话时，有道高挑的身影从门口走出，艾尔向这边看了一眼，腹诽道：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萧梦宁只觉得前方有熟悉的人影走过，再仔细一看——

    又没了。

    他实在没心情搭理眼前这两个女人，冷声：“你们如果不想让我告你们骚扰罪，最好立刻消失。”

    女人撇撇嘴，扭着腰离开。

    萧梦宁换了个姿势，抬眸看着楼宇门的方向，沉思几秒后，走了进去。

    按照地址，知道了艾尔所住的地方，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开门。

    萧梦宁用力砸了下旁边的墙，神色变得非常不悦。

    旁边有人走出来，：“这位姐刚刚离开，你来晚了。”

    萧梦宁挑眉道：“刚刚？”

    “嗯，是。”邻居。

    萧梦宁急匆匆进了电梯，再下来时，四周哪有她的影子，他双眸拧在一起，刚坐进车里，手机响起。

    “老大，事务所有急事，你得赶快回来。”

    萧梦宁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须臾，车子驶离。

    -

    盛祥集团

    艾尔到了公司，有人迎上来，“您可是到了，昨晚刘总和王总谈判失败，他把人给了。”

    “刘总呢？”

    “不知道，联系不上。”

    “通知法务部。”

    “今天法务部负责人有事请假了。”

    艾尔顿住脚，神色一凛，“那让法务部其他人来。”

    助理：“好。”

    没多久，来了两个年轻男人，问他们如何处理这件事，两个人各抒己见，听上去都有道理，可可行性又都不高。

    助理建议：“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们要速战速决，不如请本市最好的律师来办，效果肯定更好。”

    “哪家律师行？”

    “金铭。”

    “好，你去联系。”

    没多久，助理走过来，声：“他们那边要您亲自去一趟。”

    艾尔指着自己道：“我？”

    助理点点头：“是。”

    “为什么要我亲自去？”

    “我、我也不知道。”助理，“要不您亲自去一趟吧，听王氏集团那边也已经派人过去了。早到早的，金铭律师行的老大是金牌律师，只要他同意接下，咱们这边的胜算才会大。”

    “难道集团里就没有业务能力好的律师？”

    “有是有，但是吧……和金牌律师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几分钟后，“把地址给我。”

    -

    艾尔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象，眼前猛然间闪过什么，只是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便消失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心跳加速，手发抖。

    大约持续了两分钟，一切恢复如常，她倚着后座长吁几口气，慢慢睁开眼，自从回来C市，时不时会这样。

    起初她以为是水土不服，特意去医院拿了药，谁知——

    吃了药也不见好。

    以前只是偶尔，并不频繁，可自从昨天看到那个男人后，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境有些乱，大多场景都不记得。

    只要一点印象深刻，梦里一直有个人在唤她。

    她看不见他的脸，也听不太清她唤的是是什么，但她就是觉得……

    在唤她。

    醒来后，睡衣都湿了，她泡了个热水澡才好些。

    ……

    “艾姐，你没事吧？”前方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看到她额头上都是汗珠，担忧问道。

    艾尔摇摇头，“没事，我还好。”

    她从包里翻找出湿巾，擦拭干净额头上的汗水，又拿出化妆盒补了补妆，半个时后，到了目的地。

    司机把车停好，她从车上下来，抬眸看了眼参天的高楼，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抬脚埋进。

    原本以为助理夸大其词，金铭律师事务所只是比一般的事务所大些，没想到——

    事实并不是。

    整个三十层的办公区域，目测有近千平米，都是金铭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区域。

    艾尔一进去，便有专人在电梯口等着，见到她来，热情：“艾姐请。”

    她神情一顿，问：“你知道我？”

    孙伟含笑：“当然，咱们见过面。”

    他以手挡脸，心：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咱都过几回照面了。

    想到这又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也不知老大怎么想的，明明他们之前接了对方告刘氏集团的案子，这咋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同意接刘氏的案子了。

    这违约金看来……

    少不了了。

    张伟把人带到办公室，推开门，“艾姐，我们老大在里面，请。”

    艾尔一脸犹疑走进去，偏头看着办公桌后方，椅子挡住的身影，开口：“你好。”

    座椅上的人一直凝视着窗外，看上去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只能看到头顶的人，礼貌道：“你好，我是艾尔。”

    那人依然没有出声。

    实话，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尤其前方传来的莫名压迫感，让她有种想逃的感觉。

    稳稳心神，她轻咳一声：“听你是C市的金牌律师，这个待客之道，不太妥当吧。”

    久久后，前方传来声音。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待客之道才更为妥当？”

    艾尔听到声音的刹那，眉头骤然蹙到一起，这个声音和他梦中的声音有几分熟悉，连喘息的频率都是一样的。

    之前消失的心悸感再次袭来，她手抓上胸口的衣服，不确定地问：“你是谁？”

    “你呢？”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悠然转身，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显然有些牵强。

    他目光如炬，直直注视着她。

    艾尔双腿隐隐一软，不自觉的后退两步，似乎怕被看出什么，倚着沙发稳了稳心情。

    片刻后，她放下手，恢复成之前的陌生样子，冷声：“我不认识你。”

    五个字，的时候毫不费力，只是出来，心口处莫名的痛了一下。

    她不知为什么会痛？

    也不想追究痛的原因。

    此时的她，像个要迎接战斗的猫咪，随意准备张开爪，捍卫自己的领土。

    毕竟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质问她。

    她姐没有。

    她姐夫更没有。

    亲人都没有，凭什么一个陌生人可以。

    萧梦宁缓缓站起身，从办公桌后方走出，几步远的距离，他走了好久，四年的时间，四年的牵挂，四年的魂牵梦系，一千多的日日夜夜，不管眼前的人如何变，如何伪装。

    她就是夏萌萌。

    是他的萌萌。

    失而复得——

    这辈子求之不得的那个。

    细看下，他腿微微颤抖，走路的时候，左脚不心踩上了右脚的后跟处，要不是他平衡性好，估计这会儿已经摔了。

    事实上，他的内心很慌很乱，口袋里的手张开又攥紧，攥紧又张开，反复了许多次，终是被汗水浸染。

    他好怕这事一场梦。

    一场他做了许久但未曾实现的梦。

    那个名字就唤出了，“萌萌——”

    艾尔所有心思都在前方男人的身上，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那股窒息感再次袭来，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额头上冒出许多的汗。

    她越发觉得呼吸困难，手按住沙发扶手颤着音：“你、你别过来。”

    此时的萧梦宁哪听得进拒绝的声音，他所有感官都沉浸在“终于见到她”的意识里，腿已经不受管控。

    艾尔身体后退的同时再次道：“不要——”

    刚出两个字，她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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