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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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季向蕊平时除了总结报道,就是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一如从前,就算亲哥季淮泽有特意透露时鉴的联系方式,季向蕊还是坚持着狗不理的倔强态度。

    她一眼都没给那串新号码。

    要她先联系?他怎么不干脆去做白日梦?

    然后,入部队展开工作的当天,季向蕊就遇到了难事。

    她提早于既定时间到了部队大门,却因没有通行证,需要登记身份和联系内部才能被放行。

    当被问到可的联系电话时,季向蕊愣住了。

    她皱着眉开始大脑飞速运转,时鉴那串电话号码多少来着?怎么就没印象了?

    季向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没一点头绪,自然就被卡在门外了。

    这会的特种队成员都在训练室练体力,班长时鉴也不例外。

    一帮男人赤着上身近身击沙袋的日常训练。

    喧嚣四起,此起彼伏到甚至淹没了一旁长台上时鉴不断亮屏的手机磁震。

    接连几通电话后,屏幕最后归于黯淡。

    岗哨这边一直不通时鉴的电话,士兵狐疑地望了季向蕊好几眼,有所防备地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冰天冻地的,季向蕊的脸蛋被寒风裹刺吹得生疼。

    她心里骂时鉴骂个不停,表面上还要端正举着自己的记者证,好态度:“我是新闻社派来做海军特种队任务报道的记者,季向蕊。”

    士兵确认了身份后,最后持着怀疑,又给时鉴了通电话。

    而这一通,好在时鉴中途拿喝水瓶,看见了。

    只不过,这一大清早的,岗哨怎么给他电话?

    时鉴拧好水瓶后,左手划开接听键。

    随即,对面传来的不是士兵守夜后的微哑声,而是季向蕊火烧到头顶的不耐声:“还做报道吗?长官?”

    与此同时,耳畔倏地响起队里机枪手程屿猛沙袋的喧声。

    骤然响彻在空旷的训练室里,余音绕梁,搞得时鉴没太听清电话那头的话是什么。

    时鉴滞了几秒,只问:“抱歉,刚刚没听清,你什么?”

    季向蕊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

    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故意,她落定在士兵身上的目光没来由地冷了几分,冻得士兵冷不丁头皮发麻。

    维护形象似的,季向蕊朝着士兵强颜欢笑了下。

    而后,她压低声线和时鉴:“长官,我问,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做报道了?”

    话中掺带几分咬牙切齿,时鉴辨析得一清二楚。

    他抬手碰了碰鼻,似是掩住微扬的笑意,迎合她话,漫不经心地回着:“做的,这是到了?”

    季向蕊忍着挂他电话的冲动,敷衍地嗯了声:“冷风吹我半时,我还找你做报道。”

    这话得还挺押韵,时鉴耐心听完全句抱怨,低笑:“那听话,把电话给岗哨的士兵。”

    下一秒,伴随着季向蕊心口不一的嗤声,电话转到哨兵手里。

    没一会,电话挂断,外门很快迎风横开。

    哨兵和季向蕊大致了会见室的方向,是特种队那边会派人半路来接洽。

    季向蕊谢过之后,带着周意瑄直往里走。

    周意瑄从没来过部队,这会见着来往的军人,以及有违所想的内置布设,难免心生好奇。

    她低声问:“向蕊姐,我们这次做报道的对象,不会就是上次在医院见过的那几个军人吧?”

    “嗯,就他们。”季向蕊提前调置着相机,没太在意周意瑄话中额外附加的别样情绪。

    等她确保好设置后,抬头,就注意到周意瑄一声不响地激动搓脸后,拿出便携的化妆镜在薄涂唇彩。

    季向蕊:“……”

    倒也不用这么用心的。

    周意瑄一路上都在回忆那天在病房看到的时鉴和秦璨的模样。

    较之对比,她理性地得出结论:“向蕊姐,我觉得你和那天穿着病号服的那个军人气质上还挺配的。”

    季向蕊:“?”

    是周意瑄上回忘了,这次她兜底的消息都给翻了出来。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后来我赶回到军区医院,你那边治疗刚刚结束,医生要静养,我就待在外面护士站。”

    到这,周意瑄有意卡住了。

    “然后呢?”季向蕊被勾起了胃口。

    “然后护士姐姐就,她对你印象很深,因为当时你被送来医院,是全程被抱上楼的。”

    周意瑄神秘兮兮地挑了下眉,笑眯眯,“还听那个长官把你送到病房里,整个人就高烧瘫下了。”

    “高烧?”季向蕊眉头微皱了下,“后来那个穿病号服的?”

    “对呀。”周意瑄不认识时鉴。

    她到医院,时鉴已经高烧躺在病床上。

    季向蕊醒来后,周意瑄也因为有事没多待。

    相继地,她连个正面招呼都没到,但病号服这个特征,她还能认出。

    就在周意瑄还想什么时,季向蕊眉间微皱的弧度微不可察地展平。

    她没再多聊,只是态度端正地带着周意瑄直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

    于此,刚才那个话题算是戛然而止,周意瑄也没多话。

    然后,整个军区大楼不少,季向蕊刚才聊天时心不在焉想了别事,导致她这会兜兜转转了圈就没了分寸。

    周意瑄不认识路,指望不上。

    就在季向蕊踌躇着算倒回去时,时鉴的一通电话来。

    她接起时,电话那头不比刚才的喧扰,清晰到一时之间仅有他们彼此时轻时重的气息,沿线在细密交织。

    时鉴问:“到哪了?”

    季向蕊也不太清楚,她照着标志大致报了个方向后,得到的回应是对面几秒的沉吟。

    随后,时鉴转过思路:“那你不用先去会见室,找到东面的矮房方向,进矮房对面的新大楼,三楼,我在这。”

    就在季向蕊下句话还没酝酿托出时,时鉴蓦然笑了,熟悉的逗她语调,再添:“还是,等我套件衣服,我去接你?”

    季向蕊哪能不知道他们刚才那声音是在沙袋。

    她心里丢给他流氓两个字,表面只:“不敢劳烦长官。”

    完,她就翻脸不认人地把电话挂了。

    眼见屏幕熄灭归黯后,时鉴唇边的笑意渐深。

    晴空暖调的日光浅薄透过清澈的双层玻璃,衬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莫名缓了几分早起训练时的严肃。

    紧接着,在全队暂停训练,队员目光不偏不倚地交错投落在他身上。

    时鉴把手机放到旁桌上,眉目收敛地正经:“现在抓紧时间,衣服该套的套好,一会准备记者采访。”

    “收到!”一排人相继各为分落地开始行动。

    而全队只有秦璨知道时鉴和来做采访的季向蕊之间的关系。

    他扯着他们两个人的T恤就走过去,低声问:“听这次是你主动申请新闻社那个记者的?”

    时鉴动作利索地套上后,没否认,还义正言辞地:“她又是记者,又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报道会更有真实性。”

    秦璨可不信他这屁话,“你少来了,军内不还有跟队的记者,你怎么不?”

    “那不一样。”时鉴总有圆过去的方式,“跟队记者也没上船,就算知道了经过,写不出那种感觉。”

    秦璨真觉新奇,“你先前不是最讨厌做采访?”

    时鉴这才出其不意地给了答案:“那得看是谁做。”

    他连外套都套得规整后,边扣纽扣边转身,不忘拍拍秦璨的肩膀,得逞似的笑了:“她做,我还挺喜欢。”

    “……”这还真是第一次,秦璨感受到了娃娃亲的潜在威力。

    队里几个人很快就完成收拾和室内集合。

    只是,原定的会见室地点改成了新大楼旁边的休息室,时鉴手上没开门的钥匙,得到楼下去临时登记借钥匙。

    就在时鉴近处从西面楼梯跑下时,季向蕊摸准方向进了新大楼,朝眼前的东侧楼梯直上三楼。

    殊不知,新大楼东侧的楼梯最多只通到二楼。

    而当季向蕊再折返回去时,正好碰上低头在大厅做登记的时鉴。

    一旁的周意瑄并不知道时鉴队内身份,更不知道他和季向蕊那层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团关系。

    这会见了,她只惊喜地拱着季向蕊,“那就是那天抱你的!”

    这一激动,原先该是耳旁悄悄话的话愣是被周意瑄改成了融进穿堂风的响话。

    其实陈述件事实本没什么问题。

    但周意瑄的开场词偏偏走了暧昧风,季向蕊听得右眼皮一跳。

    下一秒,她的目光果然就和时鉴偏头抬起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虽然这话不是从她嘴里出来的,但季向蕊总是难控心底蹿升的紧张和心虚。

    定格三秒后,时鉴似笑非笑地收回视线。

    潇洒落笔后,他成功拿到钥匙,就转身朝季向蕊的方向走去。

    一本正经地给了她一眼后,他伸手示意:“季记者,欢迎。”

    季向蕊见他一副公私分明的样,提心吊胆交缠的思绪随风飘散。

    她舒气地伸手笑:“长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时鉴觉得这词似乎有歧义,好笑地问,“不过三天?”

    季向蕊面不改色地扯着淡:“那是因为看到长官,不经意就想起了当时惊险,确实恍如隔世。”

    这话乍一听还挺正经,但落到时鉴耳里就偏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抵腮笑了笑,自顾自厚着脸皮总结:“既然这么惊险,那对我留下什么印象了没?”

    季向蕊没跟得上他脑回路:“比如?”

    “比如?”时鉴靠近到她身边,惯常带刃的眉眼挟出一丝慵懒。

    冷风过境,却是热息沉落她的耳畔。

    下一秒,她听他磁沉划过耳际的低问:“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