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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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鉴从医院回军区的事,秦璨知情。

    所以第一时间,他们几个队员都怕江昱过度动怒,和时鉴不好听的话,齐齐从训练场赶到办公室外,等时鉴出来。

    但他们赶到的时间正好卡在江昱火到摔纸的那一秒,“啪”的一声,隔音再好的办公室都极易蔓延开被人误会的硝焰气。

    特种队员的几个人堵在门外,闻声后的面面相觑,都深知不好。

    部队里的人都清楚,江昱平时越是好话,发起火来越是震慑得没个收尾。

    就算时鉴身为全队的指挥官,身后还有司令的背景,该怎么教训,江昱都未必会手软。

    秦璨先前还寻思着要怎么替时鉴求情的话。

    但那手刚扶上门把,本倾着身要去探听里面什么情况时,那道门把忽然从里被按下。

    秦璨猝不及防,连带着后靠的几个人都倚靠得没站得稳,顺势在江昱开门赶人的那瞬,朝办公室里头跌进去。

    江昱嘴上那句“合着你心里早就定好计划,我还和你什么联谊的事——”还没得完,秦璨就倒吸一口凉气,摔在了他脚跟边上。

    江昱愕然低头,瞧见的不仅是秦璨一人,而是整个特种部队,原先的严整纪律顿然被破彻底。

    眼见江昱脸黑得更甚,秦璨心叹不好,都来不及拍脑袋,就抓着旁边的程屿赶紧站起身。

    紧接着,特种部队的几人都端正态度,收敛到面无表情地军姿站在江昱面前,异口同声:“政委下午好!”

    时鉴好整以暇地站在江昱后面看戏。

    和秦璨对视的那秒,他唇边噙着笑,还有闲心挑起眉梢,笑意渐深,丁点要救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秦璨不忘给他隔空投个眼神,时鉴却笑着摇头,气得他无语地想翻白眼,但奈在江昱在面前,态度必须认真。

    江昱真觉得自己今天是找气受,教训起秦璨一帮人更是不加思索,话都不用刻意组织,就从嘴边滚了出来:“好啊,一个个的,现在都学会听墙角了。”

    江昱盯着秦璨,话里是不想放过他的意思:“那你,刚刚都听到什么了?”

    秦璨压根就只听到那声拍东西,这要他怎么?

    他只用了三秒思考,就据实:“报告政委,我什么都没听到。”

    江昱没在秦璨身上纠结,偏头就问程屿:“你呢?”

    程屿求救地也望了眼时鉴,一如既往地,几秒的对视,只收获爱莫能助的低笑。

    程屿头疼地一脸心死勿念的表情,老实巴交地:“报告政委,我听到——”

    “嗯。”江昱双手抱臂,“听到什么?”

    “啪!”程屿当场用嘴描述出江昱拿纸拍桌的重声。

    这话一出,江昱脸色一僵,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是整个特种部队的人都没忍得住,溢出眉眼的笑。

    一帮兔崽子。江昱气着气着,呼吸都几近紊乱,指着他们就:“都训练好了是吧,全体都有,转身,现在就去操场二十圈!”

    “收到!”秦璨叫苦叫不出,只好带队往办公室外跑。

    时鉴旁观到现在,一度快要忘了自己还没跑的那二十圈,江昱余光扫到身后的人,面不改色地挑话:“很好笑?”

    “没有。”时鉴站直身子,立刻正色。

    江昱指着外边的训练场,明白告诉他:“这里边,最该跑的人就是你。”

    时鉴低眼接受教训,没出声。

    “刚刚的几圈?”江昱明知故问。

    时鉴一副知错就改的态度:“二十圈。”

    江昱想到时鉴的那份反省,原先是不需要经过他手,禁闭出来就直接上交系统的。

    江昱当时不过是好奇地多看了眼,想看看时鉴这检讨书有没有比当年进步,没想迎头一棒,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内容。

    最精彩的是连两人的出生年月都一并详细。

    这要是上交系统,简直是要让他都出笑话。

    江昱一个气不过,手指着外面的训练场,“再加十圈,现在就去!”

    “收到!”时鉴敬了个礼后,立刻转身跑去了训练场。

    这边,秦璨已经带队跑完一整圈,时鉴出现在跑道尽头,二话没就成了他们的带队,一步步带得速度正当。

    秦璨疑惑他这一番举动,轻喘着气压声问:“你想不开,来找罪受?”

    “怎么会?”时鉴向来习惯跑在外道,临近黄昏时的浅薄光色照在他侧颊,将他流利惯畅的下颌线勾勒清晰。

    他想到江昱另外加的那十圈,着心思,“一会要是来问,就我跑得快,后来追上你们,一起跑完的。”

    又来这招?

    秦璨想到刚才时鉴见死不救的事,没给他好脸色,“我们做事都是求真务实的,谁给你一起搞这种虚头?”

    时鉴也不急,有的是让他妥协的招:“想不想放假?”

    秦璨疑惑地偏头看了眼他,“你又有事?”

    “嗯。”时鉴轻笑了声,“指望不上你,我只好自己先预报要结婚申请了。”

    这话一出,空气凝滞三秒。

    秦璨震惊地连步调都加快不少:“我靠!你真的假的?!”继而,整支特种部队内蕴入的气氛都趋于沸腾。

    时鉴没再回话,不过是敛颚低眸,望着左手手腕间戴的那个男士手表,因袖长笼罩而掩在其中,不易被人发觉。

    他眸中晃过明朗的笑,流光溢彩下,喉结轻缓地滚了滚,呼出的气息都被春风晕染极致。

    所谓的跑圈,时鉴和部队的一起完成。

    跑道终点线上,他拾起方才丢落一边的军装外套,轻甩了两下上边沾染的灰尘,朝着一队正要八卦的人扬了扬下巴,“走了。”

    “等等,”秦璨替他当挡箭牌,总得听点有意思的八卦吧,“话还没问呢。”

    “要问什么?”时鉴笑对。

    “你真没开玩笑啊。”秦璨还是不信。这才多久,就定了?

    “季记者这么好话?”

    时鉴拍拍他的肩膀,笑意晦深,一双眼眸墨黑浓郁,在渐近傍晚的暗光中一扫而过,便如无形擦亮火光。

    “好不好话——”这话他暂时不给保证,略低的嗓没入清风,是旁人都能鲜明察觉的温柔。

    他笑了笑,才:“得看怎么哄了。”

    “……”

    今天好回老院吃饭,所以季向蕊等时鉴来接她。

    不过下班前,付玖维把她叫到办公室,想就近地和她聊一下接下来出国的事。

    虽然季向蕊现在在国内的工作压力不大,但中途发生的事着实让他对她的状态不太放心。

    如果她暂时不想,那他也会酌情考虑调换人选。

    办公室里,付玖维把他那宝贝已久的茶叶拿出来,给季向蕊泡了杯茶,一脸期待地推到她面前。

    季向蕊鲜少有见识到付玖维拿茶叶出来。这茶前调就馨香,迷蒙的雾气袅袅腾升后,很快迷过两人视线。

    茶是好茶,但季向蕊没敢立刻喝。

    付玖维这拿茶本就出乎她意料,现在还给她泡好放在眼前,她有那心,也没那胆喝。

    季向蕊默了几秒,干脆又往前面推了推,正经:“老板,你是不是想和我聊出国名单的事?”

    付玖维原先还想和她两句岔,没想季向蕊会这么直截了当。

    那也行,直截了当反倒好切入,付玖维不忘把茶杯推回到她面前,起话:“你要不要留在国内?”

    “不要。”季向蕊笑着摇头。

    付玖维立刻:“我给你留在国内的机会啊。”

    “那不行。”季向蕊心里早有计划,“我要是出国,拿到好的报道,不是帮新闻社走得更高吗?”

    付玖维听得心情复杂,“我是给你多么高的薪水,要你这么卖命工作?”

    季向蕊原先还没想薪水这件事,但既然付玖维提了,她也不介意个岔:“是啊,薪水倒也没到卖命的高度。”

    她故意别开视线,询问的话得更为流畅:“那老板——”

    到这,季向蕊忽地抬头看他,老实:“我这么努力,你准不准备给我加个薪?”

    “……”付玖维心里一梗,自知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意拐弯抹角,“我这不是在和你聊留在国内的事?”

    “是啊。”季向蕊承认,“那我这不也在我算出国再干两年?”

    付玖维为难地想了想账户里去年赚到的数字,几分留余地地松口:“我这涨薪也不能突然就涨,总得挑个好时间吧。”

    “没事的,”季向蕊得逞地笑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介意。”

    “……”付玖维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到那杯珍贵的茶水,突然后悔地,“我就不该找你来聊。”

    季向蕊知道加薪这事是跑不掉了,心里也乐得自在,骤转成讨好的语气,也顺顺付玖维的脾气,笑眯眯:“老板,我这不是拿钱办事,更有动力吗?要真能有好新闻,这新闻社也能更上一层楼啊,我们眼光放远,什么都好,是不是?”

    付玖维冷笑了声:“你这算盘倒是得够精。”

    季向蕊领会地笑了,不忘谦虚地来一句:“还是老板教得好。”

    付玖维手捧茶杯,表示看透,既定的事也不和她在这边多扯,干脆两句转移话题:“那你和我,能不能成?”

    “什么?”季向蕊一懵。

    付玖维没和时鉴碰过面,也不清楚季向蕊上回在医院哭崩是因为时鉴。

    再加上季向蕊平时工作从不谈私事,付玖维直到现在,都还觉得季向蕊这感情状态扑朔迷离。

    他组织了会话,点明:“就你那娃娃亲,你要能成,我就不帮你报名后面的联谊,你要不能成,我们就一击即中地挑个好的。这次新闻社拿到不少名额,别浪费了。”

    季向蕊兜圈:“我成不成,都不参加联谊。”

    付玖维疑惑问:“为什么?”

    季向蕊这才彻头彻尾地托出:“我成还参加,我们家的脾气不好,我得完蛋;我不成还参加,那更不行啊,我感情得专一,得等到他自觉感叹我的好,回头追我才行。”

    付玖维听得面不从心地只在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搁这和我秀恩爱?”

    “不是啊。”季向蕊摇头,在半空晃了晃食指,“我是想我有这自信,我真不用不愁对象这事。”

    “……”付玖维听得脸上那丝淡笑彻底瓦解,继续跟她话走,“那你的意思是,你和他肯定成了是吧。”

    季向蕊脑海里霎时划过时鉴的模样,没多想,狗腿式地点起头来,还多心地撩起袖子,给付玖维看手链,生怕他眼瞎,捕捉不到这点细节。

    季向蕊静默几秒,组织了一大堆彩虹屁,但滑到嘴边,只剩下尤为认真的一句:“我最喜欢他了。”

    “……”付玖维就没见过季向蕊这么捧人。

    他现在一听秀恩爱就糟心,面无表情地甩手就是,“行了,你也别和我在这聊恩爱了。你快走,离开我的视线,别给我添堵。”

    “行吧。”季向蕊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浪费地喝完那杯已经温下的茶,收尾,“眼光真好,茶也好喝,那我下班了,老板明天见。”

    下一秒,付玖维直接“哗”的一下转过椅子,冷硬地结束对话。

    季向蕊笑着走出办公室,想着加薪就春风满面自来。

    彼时,时鉴的车已经等在公司楼下,但他没催她,给她发了条信息后,就靠在车边等她。

    季向蕊下了电梯之后,没直接从公司大门出去,而是转去旁边的咖啡厅,买了两杯热饮和一块蛋糕才推门走出去。

    因为咖啡厅通向停车场还有一条径,所以季向蕊就从那条径绕了过去,正巧能绕到时鉴停车点的驾驶位方向。

    时鉴这会背靠着副驾车门,低垂着眼在看手机,上下滑动的手势,季向蕊一看就知道他又在翻看军事报。

    季向蕊手上提着热饮袋,还不忘垫着脚一步步放轻地朝他靠近。

    喷泉水柱高挂,清风裹挟花香,本都能是转移注意的点,时鉴却依旧能在季向蕊靠近的那两步里,敏锐地察觉到她。

    季向蕊悄咪咪地想突然蹦出去吓他。

    但整个人刚到车前,想蹦,时鉴的手就方向自寻地朝她伸了过来,余光锁定位置地拽住她的手腕,一下用劲,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他的手臂随之挡在她腰间,将她搂得不得动弹。

    “还想吓人?”时鉴微调眉眼,嗓音低低沉沉的,融着股慵懒的味道,蕴入风里,藏进她耳朵,压得浑身都酥麻。

    季向蕊笑着躲他挠她腰的手,自己的掌心在反向推他,“你别闹,我怕痒。”

    不闹,时鉴就不闹了。

    尽管手依旧搂在她腰上,不过很快就变成了,他在帮她轻抚着,缓和腰上的生痒和麻感。

    时鉴低头看了眼大却空的袋子,“买了什么?”

    季向蕊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我饿了,买了点吃的喝的,现在回老院,也没到吃饭的点,路上先填一填。”

    “好。”时鉴揉揉她的长发,帮她开了副驾的门。

    车上,季向蕊略微分心地有在关注时鉴的手指,但每回偏头,被他捉住目光,她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提醒他:“你好好开车,别老看我。”

    “嗯。”时鉴笑了。

    季向蕊暗搓搓地想着还没加薪的现在,自己账户里堆出的金库。

    怎么感觉,还是不太够。

    那就……再存一点吧。

    后来的一顿晚饭,老院又恢复了往常的气氛。

    季老也不端着,吃着季向蕊切好的水果,那眼乐得快弯成弧线,“兔崽子,最近手倒是巧了不少。”

    一旁的宋念安看着盘子里的火龙果,插话:“爷爷,这就剥个皮的事,我也会,怎么不见您平时夸我?”

    季老给了她一眼,“那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宋念安好奇。

    季老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深思熟虑地备话:“她那从来不做家务的人,今天可是主动去切的水果,很不错了。”

    “……”宋念安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季老自我沉陷在孙女今晚格外懂事的洗脑里无法自拔,没再接话。

    季老知道季向蕊接下来要出国,这回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感情再好,也要面临异国的难熬。

    所以季老想和两个孩子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定下的意思。

    “你们两个抽空出去逛个街吧。”季老在努力给后面的话找铺垫。

    季向蕊没懂季老意思,一条右腿还肆无忌惮地翘在时鉴的左腿上,悠悠荡着。

    她落目指了指水果盘里的番茄,吃完他喂的,才不解地看向季老,问:“逛街干什么?”

    季老很想装瞎,但奈在时鉴真能让季向蕊无法无天,他倒也不能多管闲事,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比如那种戒指店啊,衣服店啊,你们都可以去看看,不然你们放假待在家里,不无聊吗?”

    季向蕊和时鉴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秒懂季老的意思。

    但这件事,季向蕊有自己的算。

    她盯着时鉴看了几秒,那手臂直接嚣张地勾住他的脖颈,环抱住他的姿势,秀得开心,话却是笑着囫囵:“爷爷,您别催啊,我们时队这不是还没到三十呢吗?急什么?”

    时鉴眉眼微扬,一脸准备附和的模样,话倒丁点都没接她茬:“还有半年,不急?”

    季向蕊被他这得一噎,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声:“你得帮我啊。”

    “可我不是很想帮,”时鉴同样压低声线,逗她,“怎么办?”

    季向蕊恼地一时不知道回什么。

    季老瞧着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蓦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帮他们推进感情的工具人。

    罢了罢了,是他没用。

    季老索性也不再接话,起身的同时,伸手拉了把宋念安,要她和他一起撤。宋念安这正经话还没聊几句,就走了?

    季老给她一个毛栗子,“走人。”

    “哦。”宋念安揉揉脑袋,好委屈啊,但她还是听话地跟着起身。

    季老要改房间,是开玩笑的,他没真改。

    不过这么一来,他也不觉得季向蕊会舍得抛弃时鉴,在这仅有的培养感情的好时机里,费时间住在老院。

    季老思想可不封建。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擦枪走火地给他提前整个曾孙,现在就是要他做什么,那都没问题。

    所以时间还没到九点,季老就开始眯眼笑着赶人:“行了,晚饭吃好,早点回去休息,我那边电视节目马上来了,我不和你们多聊。记得走的时候,把老院的门帮我锁好,我就不下来了。”

    季向蕊:“……”

    季老到做到,“啪”的一声就在转角上楼的时候,随手把厅堂的灯给关了。

    季向蕊这不走也不成。

    不过他们没直接回家,而是就近去了老院旁边的环湖散步。

    散步是季向蕊提的,但刚走过半圈,季向蕊就走不动了,拽着时鉴的手,朝他招招,是要他蹲下的意思。

    时鉴顺她意思,听话照做。

    这会,无论是皎洁月色倾撒波澜微动的湖面,还是晚饭后接连走过的散步人群,都足够热闹。

    时而的喧扰犬吠,时而孩童的欢闹嬉戏,都将本该沉静的夜晚溺得动人十足。

    时鉴双手勾过季向蕊的膝窝,由她安稳地靠在自己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后,他才扣住她,慢慢起身。

    季向蕊想着刚才提到时鉴生日的事。这么多年没帮他过生日,好不容易轮到一次,还因为他们后面出国,大概率会过不了。

    季向蕊想着想着,就开始计划在出国前提前帮他过的事。

    但这些,时鉴并不知道,季向蕊也不算让他知道,有所避开地喊了他一声:“时鉴。”

    “嗯?”

    “我要养猫养狗。”季向蕊凑近他,温温热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耳廓,牵扯出一丝轻缓的麻。

    时鉴只笑着往前走,“有时间照顾?”

    “应该是有的。”季向蕊的并不是就近,而是以后的算,“我做完这两年就回国,接下来转组,可能就不出国了。换成现在这样的上班模式,我肯定有时间啊。”

    时鉴不是没见识过季向蕊对一件事的上心程度。他要是给她猫狗,她那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估计连五成都不会有。

    他给她来了句痛快的:“那也不行。”

    “为什么?”季向蕊和他的思想不在同一个频道,自然不懂他那些歪七扭八的想法。

    她没得到她要的答案,来劲地还用手勒了下他脖子,逼他:“你快好。”

    时鉴笑着由她闹,就是没好。

    季向蕊心里憋到胀鼓的气球就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到,“咻”了一下瘪了下去,她不开心,声嘟囔:“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时鉴哭笑不得。

    季向蕊愤然地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随后拧住他的耳朵,用劲不大,但气势加倍,“你以前自己要养条狗的。”

    时鉴没印象,“我什么时候的?”

    要推算时间的话,有点为难季向蕊。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言简意赅地:“也就那么七八年前吧,我记得你你要养狗来着。”

    时鉴虽然依旧没印象,但还是顺着季向蕊的话,在理地补充:“已经养了。”

    “在哪?”季向蕊激动地挺直背,侧过脸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时鉴倏然笑了,带磁的嗓低低地擦过顺耳的风,轻巧至极地荡进她耳中,一路没入微微发烫的血液,淌进心间。

    “军犬?”他话淡却笑意只增不减,“算吗?”

    季向蕊就知道!

    她想都没想,一拳给他袭在肩胛,没管骨节的涩感,就顾着不满地抱怨:“你就会框我!”

    “我有?”时鉴好笑地偏头看她,“不是你自己问的?”

    “我的是养在家里的。”季向蕊反正给他话撂在这,“这两年放过你,等我后面回国工作,我要养。”

    如果这样的话,时鉴想到更深的地方,“现在的房子不够养。”

    这话到点上,季向蕊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她虽然没那么想提前自己谋得加薪的事,但还是很有本事趁机炫耀了下,“没事,我加薪了,我努力赚钱,换个房子不成问题。”

    时鉴低应着垂眼,唇边弧度显而易见。

    从季向蕊的角度,光线昏暗,稀稀朗朗的沿路光照,她最多只能看到时鉴的侧脸,看不透彻他的表情。

    她没听到他的回答,以为是自己刚刚嘴瓢错了什么。

    仔细一想,季向蕊联系到季淮泽和林钦吟原先讨论的一个话题,是林钦吟连续升职后,现在赚的数字的确客观。

    季淮泽为了哄她开心,始终默认现在她可以养他的话。

    季向蕊以为问题出在这。

    她没多耽误时间,少有乖顺地靠近过去,服软地趴在时鉴背上。

    微凉的指尖碰碰他耳朵,季向蕊冷不丁还凑近亲了下时鉴的耳朵。

    用她独有的方式,她边晃着他肩膀,边哄他:“到赚钱的问题,你别不开心啊,我养你怎么啦,谁规定我不能养你啦。”

    时鉴憋了好一会,还是在她的哄话里破了功。

    他微抬起眼,避开前面的路障,才低笑着接她话:“你养我,这是什么道理?”

    季向蕊理直气壮:“连季淮泽这么要面子的,都可以让夕暮养,那换成你跟我,有哪里不行?”

    她没两句,自行洗脑就来得带劲,“我不管,时鉴,我要养你。”

    最后那四个字一出,时鉴迈出那步,骤然停了下来。

    他没多,松手示意,要把她放下来。

    季向蕊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刚刚激昂得着实有点过分,颊及耳根猛地泛红的一瞬,她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别别扭扭地站在一旁。

    彼时,风静悄悄地有了停滞的意味,湖面上掀起的圈圈涟漪微不可察地放缓了推动的痕迹。

    无论是犬吠,还是孩子的嬉闹,喧杂都在刻意避及后落入浅薄。

    季向蕊不自在地手揪着衣边,莫名增生的紧张循环往复地加深在她心底,是连被告白都没有过的局促。

    她现在脑袋胀得不行,耳边尽是在重复她刚刚不过脑子的话。

    时鉴站在她面前,稀烂光线照得彼此身影都影影绰绰。

    男人浑然天成的冷淡气质驱散了春夜那些微的暖,连几近点燃的火光都被倏然划过的凉风没入尘埃。

    季向蕊轻轻地吸了口气,余光感受着时鉴没给预设,就此慢慢俯压下的前身,宽厚的肩膀拢住她眼前的光,一点点地,把视线降到和她平齐的线上。

    时鉴有意收敛唇边的笑,于此落到季向蕊眼底,如她所想。

    但下一秒,他缓缓抬睫,执着的目光落定在她身上,“。”

    季向蕊虽听惯了这个称呼,但老院这么多人里,除了他喊,另一个喊的人只有林钦吟。

    林钦吟喊她是习惯,季向蕊没太多感觉。

    但这两个字换到时鉴话里,似有若无地在这夜下并添出别样的感觉,是她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季向蕊没想和他对视,但在下巴被抬起的那瞬,她倏地撞上他的目光。

    这一眼,仿若是她猝不及防便撞进一汪深潭,搅得一池春水再度荡漾。

    季向蕊心脏不受控地重跳了下。

    时鉴却在几秒的静默后,深黯的眸色融进风过时的缱绻,定然地着:“很想养我?”

    季向蕊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拿不出刚才那般反应,只好木楞地随从心意,点了点头。

    “那只是用这四个字——”时鉴勾住她下巴的手,慢慢地置换到她后颈的位置。

    细细的摩挲,伴随着突然降临的力道,起身的同时,他将她锢进自己怀里,才笑着接下去。

    “来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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