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半个多时，郭年也累了，方怀明给他洗了个澡，抱到他的床上，让郭子华哄他睡觉。

    “爷爷以前也陪我一起玩汽车，还带我坐过坦克哦，有个叔叔手里拿着好大的抢，跟我差不多高呢，我试了一下，拿不动，爷爷，等我长大了就能拿的动了，到时候他会送一把给我玩。”

    郭年把玩着郭子华的手指，半合着眼跟郭子华他以前的事，他口里的爷爷自然不是郭良，而是抚养他长大的郭翊。

    郭子华听着听着，脸色有点扭曲，无语了一会儿，忍不住抱怨起来。

    “叔真是的，都多大了，还这么乱来，年，下次爷爷要是还拿枪给你玩，你就你不要，知道吗？”

    “为什么呀？”

    “因为那个很危险，孩子不能玩。”

    “哦……”郭年看起来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听了郭子华的话。

    “年，你想爷爷吗？”郭子华抱着郭年，脸颊蹭了蹭郭年的额头。

    “想，”郭年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了，“所以……我就让舅舅陪我玩。”

    “嗯？”郭子华有点没听明白，“为什么想爷爷就要找舅舅陪你玩啊？”

    “因为……因为舅舅长得很像爷爷啊……”

    郭年完这句话，彻底睡着了，可郭子华却一瞬间如遭电击似的，猛然坐起了身。

    方怀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难得见到郭子华坐在床头，不看资料不看书，竟然在玩手机。“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方怀明掀开被子坐到郭子华身边，嘴里问，人却没有凑过去看郭子华的手机，郭子华一抬头，方怀明见她神色严峻，坐直了身子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郭子华没话，手机举到方怀明面前，原来是一张两个人的合照，照片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上面的人看起来也很年轻，估计二十都不到，照片的颜色已经有些败谢。

    郭子华指着其中一个人问方怀明：“你觉得他像谁？”

    方怀明接过来，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神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是不是很像子章？”郭子华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怀明没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明了一切，抿了抿唇问郭子华：“这是叔年轻时候的照片？”

    郭子华白着脸点了点头。

    方怀明有些不忍，伸手握住郭子华的手，：“如果你心里有疑虑，不妨电话问问爸爸”“不，不行。”郭子华回绝的很坚决，反过来抓住方怀明的手，目光有些急切。“怀明，不能，这件事绝对不能去问我爸爸，还有些事……还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我们家就要出大乱子了。”

    方怀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郭子华的手心冰凉，她抖着手重新拿起手机，按亮屏幕，那张照片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郭子华看着照片里的人，这次看的却不是郭翊，而是站在郭翊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他看起来比郭翊还，清清秀秀的，个头不高，尤其是站在郭翊旁边，格外显得娇，不过男孩的脊背挺得笔直，比起歪歪斜斜、站没站相的郭翊，他看上去特别有精神，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

    “清哥……”

    方怀明第一次听见郭子华叫这个名字的时候，郭子华刚把郭年交给了她叔郭翊，回程的车上，郭子华背对着他，脸朝着窗外的天空，低声了一句：“清哥，我让年陪着他呢，你别担心了……”

    这是第二次，这次郭子华没能控制好情绪，捂着嘴就这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方怀明只能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

    *

    张旗在医院连着住了两天，开始感觉还挺好，吃喝不愁，冻不着饿不着的，可他这人要是能闲得下心，也不会惹下这么多的祸事了。

    第三天，护士来给他输液的时候，张旗趁机就问：“护士姐姐，我现在输的这是什么啊？我感觉我身体也没事儿，为什么还要输啊？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其实张旗这情况根本不用住院输液，护士也不明白为什么医院要这么安排，但这显然不是她能操心的事，这会儿张旗问，她也只能笑了笑：“这个我也不知道，等医生来，你自己问问医生吧。”

    张旗蹙了蹙眉，：“那你帮我把医生叫来，可以吗姐姐？”

    “好吧，我帮你跟医生一下。”

    “谢谢！”

    张旗灿烂的笑了笑，虽然脸上还有伤，不过他这张脸还是很能唬人的，护士红了红脸，低头跑着出去了。

    张旗耐着性子等着，等了快半个时医生终于过来了。

    “医生，我可以出院吗？”

    那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了两个字：“可以。”

    张旗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居然就这么简单，医生朝站在一旁的护士招了招手，：“带他去结一下住院费。”

    完又跟张旗：“结完账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什么？我……我没钱，郭……我哥他没帮我付吗？”

    “没有。”

    张旗气急：“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没钱，你们找我哥要去吧。”

    “你哥在哪儿，你电话让他过来，结了账你就能走了。”

    张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给郭靖靖电话，可他忽然想不起来郭靖靖的手机号了，那天一气之下，他把张富贵、郭靖靖的手机号全都给删了，他自己又没能记住号，现在就是有手机，也不知道该给谁了。

    “怎么不？”医生出声问道。

    “我……我把我哥号码给忘了，要不我现在去找他，让他把钱给你们送过来。”

    “不行，医院没这个规矩。”

    “我又不是不给！”张旗气坏了，拔了针管站起身就吼，“我了我找我哥让他送来，这么一点钱难道我还会赖账吗？”

    医生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不行，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们就报警了。”

    “你们！”张旗被气的不出话来。

    “不希望我们报警，你可以住到等你哥来，我们医院对这个没有特殊要求，到时候让他一起把钱全交了就行。”

    医生完，转身就走了，张旗毕竟从国外回来，也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只当这是家医院讹人，分明就是想趁火劫，否则怎么人住进来还不让走了。

    张旗这么闹了一场，医生回了办公室立刻就给上面了电话，把张旗这事做了汇报。

    贺梵行接到消息的时候，人正在郭靖靖家，郭靖靖也正在跟张清张旗的事呢。

    晾了张旗这么几天，也不可能真把人一直关医院里，而且这几天张富贵反复也问过张清好几回了，张富贵着急，张氏不，也不代表她就不急，郭靖靖不善于谎，又怕把事实出来伤了两位老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事告诉张清。

    “你是张旗学人出去卖身？”张清一脸吃惊，“现在……现在连男人都能出来卖吗？”郭靖靖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他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

    “张叔，现在的时代跟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了，人的底线被一再放低。”贺梵行回答的还算含蓄。

    张清半晌没话，隔了好一会儿就：“住几天也就算了，总不能真把人一直留医院里，再张旗也不是傻子，他总会发现问题的，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你爷爷奶奶，虽然这么做对他们伤害不，但是如果再这么任由张旗骄纵下去，迟早要彻底毁了他自己，到那时候，只怕更伤了老人们的心。”

    郭靖靖抿了抿唇，隔了会儿：“那我明天去医院把他接回来。”

    “嗯，”张清点点头，“梵行，你陪他阿靖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奶奶那边，就由我去，你奶奶性子要强，这种事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我知道了，爸。”

    “张叔，您放心。”

    张清叹了口气，看着贺梵行：“辛苦你了，梵行，这段时间因为我们家的事，真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贺梵行笑了笑：“张叔，一家人不两家话。”

    郭靖靖看了他一眼，脸微微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