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母子交恶
张于河孝心还是有的,张氏电话的第二天傍晚,张于河从上海往回赶,连夜赶回了安徽,到马井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张氏跟张富贵听见车响的时候,俩人同时开了房门,这两天他们分房睡的,原来大半夜了两人都没睡着。
张富贵看了看张氏,偏头叹了口气,过去开了房门,张氏没话,回屋穿好了衣服再出来隔壁间张清也起来了,这两天张清也留了下来,包括郭翊,张富贵也是真没精力在他们身上了,明明有两间房,可两个大男人同睡一间,他也没多问一句。
郭靖靖原本也想留下来的,可他情况特殊,张富贵还不知道他怀孕了,张清就让他回红砖房了,为此杨泉还特意请了假陪着他,郭靖靖不用,他他得充当免费司机啊,郭靖靖知道他是好意,担心那些人再来惹事。
这边张清也开了门,张氏已经穿好衣服了,张清走过去,神色担忧地拉着老太太的手喊了一声:“妈……”
“你怎么也起来了?”张氏回头望,“郭先生呢?”
“也醒了,在屋里呢,我没让他出来。”
张氏点点头:“那你也别出来了,回房里去。”
张清摇了摇头:“不,我陪着您。”
张氏心里不舍:“于河话不中听,你听妈的,回屋里呆着。”
张清没话,伸手挽着张氏的胳膊,手臂紧了紧,张氏见他这样,还能什么呢,心里一直泛着苦涩,这会儿却多了一丝甘甜,枯糙的手颤巍巍的抚着张清的脸,帮着他把睡翘的发梢往下压了压。
张清冲着张氏亲呢笑了笑,张氏这才松了一直紧绷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张于河带着山田枝子跟张旗一起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刚好是这副母慈子孝的场面,想到除夕夜母亲对自己的怒喝,张于河当即冷下了脸,站在门口不动,山田枝子抬头看了张于河一眼,微微低下头,眼里闪着光。
她想,也许这次回来,是对的,也好让张于河彻底断了这边的念想。
张富贵关上房门,转身差点撞上山田枝子,山田枝子一个侧身让开,微微蹙着眉,张富贵也愣了愣,没看见山田枝子眼里的厌弃,抬头问前面的张于河:“怎么站这不动啊?”
张于河紧绷着脸,朝前走了过去,张氏也看见他们了,没话,拉着张清的手,走到堂屋上方坐下,堂屋里的灯是老式的灯泡,圆滚滚的像水滴的形状,瓦斯发出的光昏黄,人只要稍稍背点光,就看不大清人脸。
张氏坐在那,面无表情、微弓着背,目视前方,没看儿子,也没看孙子,只是这么看着。
张于河捏了捏拳头,走到张氏面前,梗着声音叫了一句:“妈。”
张旗睡了一路,这会儿还没彻底清醒呢,走过来,着哈欠要找凳子坐下,刚抬起腿,张于河伸手拉了他一把,没让他坐。
“爸,你干嘛呢?”张旗转头瞪着他,发现张于河脸色非常难看,也没敢再出声了,乖乖往旁边退了退。
于是他们这一家子人,就这么站在张氏面前,谁也没坐下。
张氏也好像没看见张于河的动作似的,半天没回应,张于河也跟她较上了劲儿似的。
张富贵旁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也板起脸训儿子:“站着干什么?还要你老子请你坐下吗?”
张于河腮帮子动了动,一句话不地坐下了,张旗也坐在了一旁,山田枝子挨着张于河坐在他身边,桌子下面牵着丈夫的手用了些力,张于河立刻握紧了她的手,山田枝子心里一阵甜蜜。
张旗今天也是出奇的安静,除了开始那一句迷糊话,到现在一直没在开口,低着头左右翻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甲修的漂亮,指甲上涂了一层护甲油,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发着光泽。
来的时候,张于河已经问过张旗了,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去找你奶奶麻烦,张旗心里知道,可能是阿金的事被发现了,可如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些人才来闹,肯定是没本事,况且唐大业都已经死了,他就更有恃无恐了。
当着他爸的面又哭又闹的,把阿金如何欺骗他,还把他卖给唐大业的事都了出来,的那叫一个凄惨,阿金整日跟不三不四的人混,没准就是被哪个仇家给报复了,但这事绝不是他干的。
自己养的儿子,张于河还是知道他性子的,要骄纵确实有些,但杀人违法他还没那个胆子,就像张旗自己的,阿金他本身就不是正经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会出那种事也是早晚的。
而他们之所以诬陷张旗,是因为知道张旗年纪,家里条件好,想趁机勒索罢了。
其实有句话,张于河的是对的,近墨者黑,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可是人本身就是最禁不住诱惑的,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他阿金不本分,可张旗既然能认识到这样的人,难道他就没什么问题吗?
不管怎么样,这会儿张于河还是相信张旗所的话的,甚至在他看到张清的那一刻,他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张清也参与了其中,这个外表看起来老实纯善的男人,曾经出的那些夹枪带刺的话,到现在还令他记忆犹新呢。
张氏抬眼看了张于河一眼,张于河从张清身上收回自己阴沉的目光,跟张氏对视,不管怎么样,张氏是他妈,张于河孝顺还是孝顺的,母亲不理儿子行,儿子不理母亲就没这道理了。
张于河看着张氏,张口喊了一声:“妈……”
哪知道他刚这么叫,张氏就别开了脸,那明显的无视让张于河瞬间青了一张脸,张氏这反映,分明就是无形中给了他一耳光。
张于河浑身僵直地坐在那,视线都定格了,山田枝子软若无骨的手也被他无意识的捏的变形,山田枝子觉得痛,抬头去看张于河,张于河却好似没发现,山田枝子晈了咬唇,没吱声。
张氏看向张旗:“你没什么要的吗?”
张旗抬头,看了张氏一眼,张氏看着他的眼神,不出的冷漠,张旗莫名有些心惊,呐呐喊了一声:“奶奶……”
“你还当我是奶奶,就把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五一十的清楚。”
张旗听张氏这么他,心里一火,抿了抿唇,也跟着冷下脸:“奶奶,我不知道您在什么。”
张氏看着张旗,面无表情。
张旗紧晈着唇,眼睛都红了。
山田枝子看不下去了,蹙着眉了一句:“婆婆,旗旗是您孙子,您不该听信外人的话,这样他。”
“我怎么他了?”张氏看向山田枝子,提高了音量,“我就奇怪了,我到底他什么了?我是他奶奶,我连问他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山田枝子一脸正色道:“您当然可以问,但是您的态度有问题,您这么,分明是觉得旗旗做了什么,婆婆,旗旗是您孙子,他敬重您,您也应该爱护他。”
“爱护?你还要我怎么爱护?像他爷爷那样,被磕破了头也不吱声,才叫爱护吗?”
张氏用力一拍桌,本来还想心平气和点,可山田枝子一张嘴,听着她细细软软的腔调,张氏就觉得心口压下的那团火,蹭蹭烧的格外旺盛。
山田枝子估计也跟张氏差不多的想法,因为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张旗不好的话。
转眼看向张清,山田枝子嘴里冷硬回道:“公公的事,旗旗也不好受,他一直很自责,几乎寝食难安,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很多人,明明做错了很多事情,却从来不承认,甚至做出背后伤人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越是不知悔改的人,反倒过得比谁都好。”
张清知道山田枝子在他,这次,他却没有出声反驳什么,只是神色平静地回视着山田枝子。
山田枝子公然的挑衅,气的张氏脸色发白,指着她鼻子道:“你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你看着阿清什么意思?
山田枝子收回视线,微微抬了抬下巴,回道:“婆婆,儿媳没有别的意思,儿媳只是不明白,公公的伤早就好了,您却一直惦念着,帮着抱不平,可旗旗的腿还瘸着,您看见了吗?您有看见过吗?”
“枝子!怎么跟你妈话呢?你妈怎么不关心旗旗了?旗旗住院那会儿,喝的鸡汤那都是你妈亲手熬得,你……你怎么能出这种话呢?于河,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媳妇!”
张于河吸了口气:“爸,枝子问的话,我也觉得好奇,我也想听听我妈的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孙子不相信,宁愿去相信那些外人,都血浓于水,我一直以为,不管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可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的亲情,可如今,我发现我错了。”
张于河看着张氏,一字一句道:“我很后悔,因为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或许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回国。”
“张于河!”张富贵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张于河手抖的不出话来,“你……你……”张氏身形微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往后仰躺而去,幸好张清一直关注着她,连忙在她身后支了一把。
“妈……”张清动了动唇,声音很。
张氏转头看他,神色里的空洞让张清的心一阵揪扯的痛,张氏很快清醒过来,轻轻拍了拍张清紧握她手臂的那只手,示意自己没事。
而张氏的这一系列反常,张于河一点儿没看出来,他不知道,就在刚在,张氏差点被他气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