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2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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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_(:з∠)_错了,是今天回京。。。登基还得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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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2

    赵王在惶恐中甚至开始嫉恨郝汶, 至少郝汶能厚着脸皮以报答救命之恩为由, 拜顾辞久为师父,有那么一天就能跟着上阵杀敌, 即便也是杂草一般无人知, 但至少也壮烈过,他的生命并非平淡而终。

    “师父……我来了~”可让赵王以为追寻人生中的波澜壮阔去了的郝汶, 其实在到了顾辞久家里的时候, 从头到脚都写着弱、可怜又无助, 还有求放过。

    顾辞久现在是长得更高大了, 已经冲破了一米九向着两米的巨型身高稳步迈进,毕竟他今年才二十, 男孩子二十四五有时候还会长个头。随着年纪的增长, 他也没有长歪, 宽肩、窄腰、大长腿, 胳膊和大腿上的肌肉充盈却不夸张,肌肉和身材比例都是极好的,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傻大个, 正相反,要是站远处看,只会觉得他身姿修长矫健,只有站近了看……才会意识到他是多大的一坨。

    _(:з∠)_反正郝汶的大腿是有点发抖的, 明明他师父还是依旧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呢,尤其现在还是坐着喝茶,并没要把他怎么着, 可他还是对视一眼就心惊胆战的。这充分明了,世界上还是有杀气这个东西的。

    “来了?过来,让我试试你的功课。”

    “TAT师父,求手下留情。”

    “嗯,会的。”

    “多谢,师……哈!”郝汶来了个偷袭,顾辞久现在的右手可是端着茶碗呢,但事实证明,顾辞久他……一只手足以。

    “啪!”顾辞久的左手拍在了郝汶的臂上,只是拍而已,郝汶就半身发麻不得已退半步,他咬着牙出第二拳,顾辞久已经端着茶碗站了起来,捏住他的拳头,向后一拽!脚底下一绊!

    郝汶就以身作则的演示了,啥叫屁股向上狗吃屎。

    “起来。再来。”顾辞久喝了一口茶水,。

    “TAT是。”

    两人就在顾辞久家里的院子里你来我往,郝汶四肢齐用,→_→偶尔急了连牙也想用,就是顾辞久没给他这个机会。顾辞久只用一只手臂,偶尔会稍微动一下教。院子里只能听见郝汶各种扭曲变形的口申口今和惊叫,以及各种类似于老母鸡扑腾灰土的声音……

    “行,还是有些进步的。”顾辞久终于停了手。

    郝汶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一个好人,现在已经被均匀的“包裹”上了厚厚的一层黄土,他不睁眼都看不出来是个活人。感觉好像已经可以直接进烤箱了,然后作为一个香喷喷的叫花……人出炉了。

    即便得到了夸奖,郝汶也没力气笑了,只能就那么躺在那喘气。

    顾辞久也没管他,就这么离开了。师弟要回来了,他得做饭。

    段少泊和顾辞久的家就是个一进的宅子,从影壁到正房也就七.八步。段少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略微暗了,他进门就闻到了灶间传来的香味,顿时面上一笑,顺着味道直接就朝灶间走过去了,目不斜视,更别提看脚底下了。

    郝汶眼看自己要被当成地毯踩过去了,有气无力的叫:“师~~叔~”

    “哎哟!”顾辞久端着红烧羊肉出来,就看师弟跟只突然被吓着的猫儿似的,朝着斜上方原地挑起……

    “宝宝!没事吧?你现在还没走啊?!”不用问,前两句是对师弟,后半那句是对他徒弟。

    “TAT师父,我浑身又累又疼~坐起来都难~而且师父,你不留你徒弟吃顿饭再走吗?”郝汶哼哼着撒娇。

    “我以为你早就吃饱了。”顾辞久。

    “吃饱?谁的?我什么时候吃了?”

    回答他的却是段少泊:“狗粮啊。”尾音还伴随着可爱的笑声。

    段少泊这两年也长高了许多,没当年瘦得可怕的样子了。可是他这个身体的底子是真不好,现在也就是一米六五上下。男孩子长得再慢,十八岁这个身高,他最多也就是一米七了。顾辞久要是一米八,他们俩这身高还算搭配。可顾辞久注定是个两米的怪物,那这俩

    不过,段少泊跟顾辞久那个假娃娃脸不同,他被养胖了,从不正常的蛇精脸,变成稍微有点圆的正常脸型之后,是真的可爱。眼睛依旧大,鼻子笑笑的有点扁,嘴唇肉嘟嘟的。就是个头顶萌字的大个头正太。

    “(O口O)……”而这位看起来很纯良的正太师叔(niang),经常会在不经意间,刺出致命一击!这已经不只是塞狗粮了,这是把狗粮怼了他满脸!并且意图用狗粮把他活埋!

    “对了,你回去跟赵王,我们明天去见他。”

    “哎?师叔,你和师父要干什么?”

    “带他去看看,啥叫真正的边塞。”

    郝汶回到赵王府,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就去找了赵王。赵王也不在意他的样子,听他完沉思道:“是你师叔这么的?”

    “是!”

    顾辞久这个人这两年干了什么,首阳关很少人知道。更少人知道,他这么干,不是他自己想的法子,也不是刘将军想的法子,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叫段少泊的少年人。

    这个段少泊也“有意思”得很,明明是个当谋臣的料子,可是好日子不过,非得去当伙夫!据闻他做饭的手艺奇差,却偏偏满肚子的调鼎之法,更能辨百草,还知晓如何养蘑菇,边军能吃饱肚子,顾辞久的功劳占三分,他却占了七分,这也是个奇人了……

    这些日子心情抑郁的赵王,陡然就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是他错了,不该只盯着刘将军和他身边的人,他们驻守在此地十多年,早就已经老了、乏了,没有上进心了,他应该将视线放在年轻人身上。

    比如顾辞久和段少泊,顾辞久为人憨直可能想的不多,但是段少泊不一样,他甘心一身的聪明才智就烂在边关吗?

    “郝汶,你也跟在你师父和师叔身边学艺两年了,你觉得……”赵王露出神秘的表情,示意郝汶到近前来,“你觉得你师叔,段少泊……他跟着你师父,是心甘情愿雌伏?还是当初年纪太,生活无奈?”

    郝汶脸上露出震惊,他想跟赵王:少年,你脑洞太大,想多了。人家是十辈子的基佬,比翼鸟和连理枝都当过的那种。

    “王、王爷……王爷这么一问,人才发觉,有些时候,师叔对师父,是有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八成是利用……居多。”他这两年也不只是学挨的,师父和师叔教了他很多,比如立足于现在的形式,分析大势,自然也少不了分析赵王的性格与偏向。

    ——赵王多疑。

    所以此时此刻,郝汶选了个让赵王最喜欢,听了之后也最放心的回答。

    可其实郝汶心里是MMP的,那一对大神!只要看见他们的相处,就立刻会相信真爱了。

    那狗粮都是超大号的,绝对不会撑死人,因为直接梗嗓子眼就把人噎死了。

    不过,当看见赵王一脸心满意足表情的时候,郝汶脸上虽然陪着笑,可心里还是极其的不舒服的——赵王欣喜于文武不和,甚至很高兴这种不和是不可调和的怨恨。他现在还没得到那两个人的忠诚,却已经想着日后分而治之了。

    郝汶也知道,这就是政治,就是普通人跟上位者思考方式的不同,也知道那两位完全是做戏,但他还是很不舒服。

    次日,顾辞久和段少泊来了。他们在外头走的时候,是顾辞久在前头,段少泊跟在他身后。到了赵王跟前,没有了外人,顾辞久那张很精明的娃娃脸上就露出了憨厚的笑,很自觉的站在了斜后方。与他相反,段少泊上前一步,可以用可爱形容的面孔陡然间就深沉了下来。

    “殿下贵为龙子,甘心困局于此吗?”

    赵王笑了,没搭理段少泊,反而看着顾辞久:“顾将军,我邀你来此做客,怎么你这位兄弟进门来就问了我这话啊?”

    顾辞久的回答让郝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赵王殿下,您今日让我们来,还在这没外人的书房里私下见我,就是知道我们来干嘛的了,何必还做戏呢?”

    赵王憋了个大红脸:“……”

    规矩!你们知不知道规矩啊!一般君臣问答可不就是这样明知故问,明明接下来该你们俩努力服我了啊!

    “他是个莽夫,不善言辞,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见谅。”段少泊在边上行礼。

    赵王看看他们俩,心:即便日后这两人必定反目,如今段少泊自然是会紧紧抓住顾辞久,并且会在他面前表现得亲密无间,毕竟,现在段少泊除了脑子之外什么都没有,而顾辞久除了没有脑子其他都优于段少泊,段少泊既能拿顾辞久当枪使,又能让他做盾牌站在前头遮风挡雨。

    赵王很理性的思考,换成他,有这么个好工具,他也是宁愿雌伏的。

    大概还是年纪,而且这些年来实在是被压制得太难受了,所以赵王想到这,竟然还忍不住给了顾辞久一个……幽怨的眼神。

    顾辞久:喵喵喵?

    段少泊:……

    郝汶?他那角度没看见。

    赵王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收敛心神:“本王也知道两位为何来此,但是……顾将军如今也不过是个裨将军,段先生呢,现在管着伙夫营,倒是得了个神农的称号,可这又如何呢?首阳关再次,而京城远在天边,本王再如何不甘心,两位又有什么本事可以助本王一臂之力?”

    “殿下可知道如今的天下大势?”

    赵王笑了:“先生这是要给本王也来一出‘隆中对’?那还请先生解惑了。”

    “殿下以为兵势最重者,蔡、邢、涂夷、赫肃,王爷觉得兵势最强者为谁?国势最强者为谁?”

    “兵势最重者自然是邢国。”赵王叹一声,毕竟名义上连蔡国都是邢国的附属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蔡国的皇帝对邢国皇帝得自称儿臣,只是蔡国全国上下都故意忘掉这一点而已。其余涂夷、赫肃更是早早被服帖,成了附属,“国势最重者……该也是邢国。”

    “看来在殿下心目中,邢国便如强秦。”

    “该是如此。”

    “殿下却错了,诸国中,如今兵势最强者,乃是涂夷。国势最强者,却是我蔡国。”

    “咦?”

    “殿下看来是不信的,那且听在下细。二十年前,邢国自然是兵势最强者,但,这二十年中,邢国贵族早已经汉化,穿绫罗,住高屋,食佳肴,乘华车。年青一代的贵族许多已经不会骑马,成日面上敷粉,鬓上插花,满口子曰诗云。且澹耶宠佛,二十年间,不知多少寺庙拔地而起,即便是山野荒村,百姓自己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却也要供奉一二僧人。”

    “可是边关……”

    “边关的将军,还是二十年前的将军,可除此之外,咱们对面的焉支关,十几年前就多了一座名为华盖寺的大庙,到如今已经有僧众两万人,殿下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吗?”

    “还请先生解惑。”

    “焉支关军民加起来也就十三万人,这十三万人,如今要白养着两万什么都不干的僧众人,而这些僧人偏偏还占据了焉支关附近,最肥沃的土地。”

    “……”赵王沉吟了片刻,“若不灭佛,邢国危矣。可为何我蔡国无人知晓?”

    “蔡国并非无人知晓,只是殿下您不知道罢了。赫肃处处效仿邢国,如今国内形势也是不妥。至于为何涂夷最强?那就该如今涂夷的摄政太后,末叶娘娘了。这位娘娘五年前曾下令,全国禁绝汉风汉俗,坚守祖制,如有违者,杀!”

    赵王神色迷茫,有点不出的怪异。

    “殿下是不是奇怪,为何汉化之民弱,野蛮之民强?”

    “……是。”

    “其实并非是汉化之罪,那些胡人都想错了,乃是享乐之罪。我汉人先民,也曾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慷慨激昂之士,如何就弱了呢?”

    “先生这话……的不只是他们错了吧?”

    “殿下在首阳关也有两年了,怕当兵的造反,就把士卒踩进泥里,饿得半死,结果不赢外敌,拿老百姓的血汗钱去纳贡,当皇帝的也得给人家皇帝当儿子,您觉得这就是汉人吗?”

    “!”赵王……还真的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

    原剧情里赵王的眼睛先是盯着帝位,后是盯着郝汶,郝汶也并没有一个“辅佐皇帝MAX”的金手指。赵王掀翻皇帝称帝,赢了入侵邢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整篇文里就是像其他穿越文那样,在郝汶的帮助下,弄了水泥,弄了玻璃,提拔有识之士,可是没有官制的改革。这代表着,郝汶和赵王做的一切,都只是一时的,逃不过一个人亡政息。

    “若祖宗真能从地里爬出来,那咱们汉家的先祖,怕是早就爬出来了。旁人不,就是孔圣人也是六艺皆精,若没有点本事,圣人怕是还没走几国,就已经死于盗匪之手了吧?”

    “哈哈哈!拿圣人开玩笑,段先生……你所求颇大啊。”赵王听到这,明白这位段少泊要做什么了,他不只想要从龙之功,他还想变法啊,“你真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吗?”

    “那殿下就来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有那个本事吧。”

    “你们让我……”

    “让殿下跟顾哥一起去当个马贼,让殿下自己看一看咱们蔡国的士卒到底是如何的强悍,而这山河又是如何的破碎。”

    “如果本王不去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赵王可是知道的。

    “那今天,我们也就没来过。”

    赵王不太信段少泊能这么放下,毕竟,他可是他们出人头地唯一的希望了,可是……他赌不起。

    咬了咬牙,赵王点了点头:“好!本王就随你们去!不过你们既然提出来,必然也早有了瞒过刘将军的准备吧?”

    “这是自然!”

    所以,赵王先是对刘将军,在首阳关住得烦了,想到附近游玩一番。刘将军略做犹豫,点头应了。谁也不知道,赵王那仪仗的马车,实际上是空的。郝汶又站出来,赵王要与他单独出游,其他人可以各自找地方玩去,随行的侍卫们就真的散了,郝汶转身就从一条密道追上了顾辞久。

    轻轻松松的跟着顾辞久出关,赵王放心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现在是顾辞久无恶意,但若是有人要杀他呢?就凭这些让去玩就真散了的废物,他还有命吗?

    不过很快赵王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在军中,顾辞久对他是有照顾,但有些事旁人照顾不了他的,比如赶路,比如吃饭,还比如睡觉。

    第一天的时候赵王两条腿就磨出血了,郝汶给他上了药,药倒是管用第二天早起来就结痂了,可上药的时候是真疼啊。

    吃饭就更别了,他们吃的饼子又干又硬,因在马背上放的时间长了,所以有一股马臭味,赵王甚至怀疑是马尿淋上去了,闻一口他都要吐了。

    睡觉他们向牧民学的,把马赶到一起,人裹了一条毯子,睡在马肚子下面,倒是挡风,可也是太臭了,而且头顶上就是个庞然大物,就算知道马是吃草的还是养熟了的,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赵王还是做了一晚上被马蹄子踏碎了脑袋的噩梦。

    赵王第一天就后悔了,可是他看着段少泊和郝汶,他们俩同样是头一回出来,郝汶是个侍卫暂且算了,段少泊那个比他还瘦的文人也没一声苦,他只能咬牙忍。

    然后,他们朝着一个村落而去,赵王以为总算能有地方休息,能吃热饭,睡床铺,可他们到了那,看见的却是一片的焦土,村子外头的树枝下面吊着男女老幼各种死人,上头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树根下头还有不知道谁狼还是野狗的畜生一边嗷呜呜的叫,一边转。

    休息没有了,甚至没去埋葬那些死者,队伍立刻转向,去追杀做出这些事的畜生!

    赵王以为那会是一群邢人的盗匪,可他们追上的却是一支蔡人的商队。赵王怀疑追错了人,但杀光了商队后,他们救下了两个容貌还算中上的少女,正是那村落的。

    赵王第一次,亲手杀了人,那跟他下命令或者用计谋杀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刀破开皮肉割断骨头,滚烫的鲜血喷了满脸,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从那个惨叫睁着的人身上挪开,他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后顾辞久一巴掌拍在他背后,他吐了顾辞久一靴子。

    两个月后,回到王府的赵王干的第一件事是睡觉,大睡一整天。第二件事是大吃,吃到肚胀,他才让人搀着(吃太多)出去慢慢走路消食。

    江山,有德者居之?

    酸儒之德,算什么德,缺德?拳头大才是德!

    段少泊每五天都会来一次赵王府,是他的谋臣,但也是他的老师。

    即使他只比赵王大四岁,但这个少年的学识,几乎每一次都是让赵王惊叹的。

    刚来到首阳关的两年,赵王度日如年,但接下来的六年,对赵王来却如弹指一挥间。赵王没了早年的急躁,因为渐渐的,他竟然坚信,有这位老师在,他想取天下易如反掌。他需要学习的,是该如何坐天下!如何成为千古一帝!

    赵王觉得自己学会了很多,可他不知道,他这位帝师对他的评价可不高。

    段少泊:“托着他吧,他喜欢在天上飘。”

    顾辞久:“嗯。”

    郝汶:“……”不是很明白,但只要保持微笑就好。

    突然有一日,经常来了使者,宣他这个八年都没人来问一句话,连贡品都不找他要的藩王进京。

    赵王感觉到了危险,可段少泊问他:“殿下可想好登临九五了吗?”

    “还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