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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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南州,人声鼎沸,灯火璀璨。

    景澈今日拉着流清玩的尽兴,书听戏,逛字楼,又将南州的吃吃了个遍,都是顶便宜的东西,入了口却是别有风味,直到把手中的钱用了个干干净净才罢休,当真是做了回凡人。

    此刻夜色已深,路上的行人却是只见多,不见少,大抵是要过年,都出来图个热闹。

    两人拐过了街角,无意进了个僻静的巷子。

    眼前前面没路了,景澈不经意的看了眼身后,忽然对着流清斜眼道,“你可给咱们找了麻烦!”

    “是吗?”流清勾唇一笑,带出几分冷厉的血型,“既是麻烦那就解决了吧。”

    两人停下脚步,清冷的声音在巷中过响起,“出来吧——”

    话音刚落,四个五大三粗男子便从巷子里出来了。

    为首便是第九楼里那个凶神恶煞的胖子。

    此刻那胖子手持着粗大的铁棒对着两人笑的十分猖狂,“叫你们坏了爷的好事,看爷不废你们——”

    “胖哥,这两人一看还挺漂亮啊,可比我看过的那些个姑娘美多了,兄弟们最近手头有点紧,等会可注意别毁了脸,这相貌卖给倌馆可值不少钱呢!”

    “哈哈哈——”狭窄的巷子立刻响起了几道附和的淫秽笑声,“行啊,不过我先爽爽,听上男人也很爽啊,谁也别给我争,那个白衣服的我先要了。”

    “行啊,玩吧,玩死也行,反正这没人,出事咱哥几个就跑。”那人着,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流清,仿佛能透过目光将他衣服脱个干净似得,眼中尽是淫邪之色。

    景澈原本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几人,听见他们把注意到流清的身上,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已经起了杀心,心中了然,这几人分明就是人渣,就算杀了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流清的一声叹息。

    极轻的叹息,清幽的脸上神情很淡,看起来也分外冷酷。

    下一秒还在自己身边的白衣身形已经不见。

    黑暗的巷,血光一闪。

    忽然响起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其余三人惊骇欲绝的发现,方才还死盯着流清量的那人此刻面目扭曲,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眼眶流了下来,极为可怖。

    流清就站在几人中间,神色一如初时平静,仿佛这般血腥的事并非他所为,淡淡的道,“忘了告诉你们,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心寒。

    连景澈身上都不禁泛起了一丝凉意,要知道自己最爱做的事就是盯着他看,安然无恙真是奇迹啊!

    “上啊,杀了他啊——给老三报仇!”剩余的三人从惊骇中回神,面上涌起了歹毒之色,显然也都是狠角色。

    三人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手持铁器,对着流清围了上去。

    恶鬼一般的脸色,当真是想要了他的命。

    流清淡淡一笑,极轻极冷的笑容却忍不住让人胆颤心惊。

    “要我的命?”目光微寒,带着鄙夷,身形未动被人按住了。

    一偏头,一张邪魅的笑颜映入眼帘,“你先出去吧,这些人交给我。”极有磁性的声音,永远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流清在景澈坚定的目光缓缓的点了点头,身后传来景澈的嘲弄声,“我可不想你们脏了他的手。”

    流清站在巷口,隐隐还能听到远处鼎沸的人声,巷子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几声惨叫后,便归于沉寂。

    景澈走出巷子,拍了拍手,除了衣衫有些狼狈以外并无什么大碍,邪魅的脸上笑意不减,略有些苦恼的道,“可是好久没动过手了,骨头都硬了,又不能用法术!”

    “你把他们怎么了?”

    “废了双目和四肢,省得再去祸害他人。”景澈的轻描淡写,慵懒的脸上染有几分冰冷的煞气。

    “这般,可是比他们杀了他们还痛苦啊!”流清轻声道。

    “先前他们那样你,自作自受罢了!”景澈毫不在意,着,抛了抛手中的钱袋,“这次可收获不啊,想必又能玩好久了!”

    “呵呵。”流清笑了笑,点了点头,心中仿佛什么化开了一般,暖暖的。

    两人走出了巷,随意的逛了会,不时的聊上几句,走到一处,流清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定在前方,远远便可看见西湖上隐隐绰绰的飘荡着不少河灯,煞是好看。

    “去看看如何?”景澈笑的惑人。

    流清应允,两人穿过人流出现在西湖河畔,好在夜晚正浓,倒也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清静了不少。

    拱桥上,有不少佳人才子在上面穿梭,手里捧着各式的莲花灯。

    此刻两边河岸旁边皆是放满了不少花灯,样式是粉色的莲花,灯中燃着火苗,在水波上闪闪烁烁如星子,一眼看去竟好似将漫天的星子都收进了眼中。

    让景澈奇怪的却是,这些花灯上面也都系着细细的红线,上面还串着铃铛,一般花灯是用于许愿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被制成这个样子。

    “老人家这些花灯为何要做成这番样子,上面的红线和铃铛又是作何用的?”景澈好奇道。

    “这位公子肯定不是本地人罢。”话的老人家十分爽朗,笑了笑道,“南州有句老话,叫做红线牵,金玲摇,的就是在祭祀河神的时候求姻缘,两盏花灯以一根红线牵在一起,然后放到河的两岸,河岸上各有行人,他们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拾起自己想要的那盏花灯,若是在对面岸上同时有人拾起与他用红线牵在一起的花灯,那串在花灯上的铃铛便会响起来,成了啊,那就是天定的姻缘,老天爷拆散不了的哟!”

    “似乎挺好玩的!”景澈对流清玩味一笑,转了转手中的钱袋,倒要谢谢先前特意送钱的四人,低声问向老者,“两盏多少钱?”

    “不要钱!”

    “什么?不要钱?”景澈有些疑惑,就算收钱,也会有很多人尝试的吧。

    老人家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景澈的疑惑,指了指河面上,“娃子,你看啊,这河面上的花灯怎么也有几千盏,两岸隔得又远,想要牵对线哪有那么容易,老爷子每年河神节日都在这守着,少也六十多年,就没听见过一次金玲响起!”

    “一次都没?”

    “一次都没!”老人家极其肯定的,“每年尝试牵线的男女不知道多少,甚至有专门站在两岸的两口,便就没有一对成过!”

    景澈玩心大起,对着狐王笑的粲然,“要不咱们试试,搞不好咱们才是天定的缘分呢!”

    “什么——你们?——”老人家瞪大了眼睛,忽然把目光对着流清,俊是俊了点,美是美了点,可怎么看都是少年郎啊。

    流清先是没做声,看着河里飘荡的花灯发呆,陡然被景澈这么一趣,玉白的面上顿时红了一片,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到底是没景澈脸皮厚。

    身后还不断的传来景澈的叫声,“真的呢,流清咱们试试吧,试试吧——”

    “干嘛走那么快啊!”景澈堵住流清道,贴在他的耳边,暧昧的道,“为什么不去试试,莫非狐王不敢?还是你已经认同了我?”

    “只是觉得无趣罢了。”流清退开一步,看着他淡淡道。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景澈不依不饶,怎么让他出真心话就这么难呢?!

    “去吧去吧——反正现在也没事啊!”风流三界的游亦灵官,此刻脸上却如同孩子一般赖皮撒娇,若让人看见定会大跌眼镜。

    流清犹豫一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梦幻般的花灯,红线牵,金玲摇,是不想?还是不敢?

    想着景澈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的,下定决心一般道,“好啊——”

    “那我去对面。”见他答应,景澈分外心喜,刚迈开步子,又回身道,“不管我们牵没牵到一起,流清,你记住,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完也不顾流清的脸色,笑着跑开。

    看着那道跑远的桃红色的背影,流清先是一怔,清冷的脸上神情几度变换,最后慢慢的浮起了淡笑,不知道何时起身边习惯这么一个人,贪恋温暖是狐的天性,到底是舍不得推开啊。

    顺着水流走到了桥边,脚边是一盏盏精致的花灯,每一盏上面都牵着细细的红线,目光透过湖面还能看见那抹慵懒而立的桃红色的人影,景澈显然已经挑了一盏花灯捧在手心中,隔着河岸对着他邪气一笑。

    流清俯下身,刚欲拾起一盏花灯,一道黑影忽然闪现在眼前,冷厉的脸上犹带着急色,“王,狐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