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亡之邀
“原来是不知公子,失敬失敬……”在座列位纷纷起身,对着帷幔抱拳,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女人的浪笑声。
年无忧遁入宫门几载,两耳不闻江湖事,不知道江湖上多出了不知公子这号人物。
“我这有颗夜明珠,并不值许多钱,也就是置栋三进宅院而已,请姐笑纳。”话音刚落,一个女人从轿帘里伸出柔软白皙的手臂,将手里的碧绿色的珠子随手一抛,玩物似地落到婢女的手中,婢女将珠子向四周亮了亮,四周立时杀气腾腾。
不知公子笑道:“各位不必紧张,这么普通的珠子如何能与天下第一的秘籍相比,在下不过是想抛砖引玉,希望能有幸一窥秘籍真容,还请姐体谅在下惜宝真心。”
年无忧冷笑,甜言蜜语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珠帘后的女人倒是吃这一套,不一会儿,酒楼老板便乐颠颠地上前迎接,收下珠子,刚吩咐伙计将秘籍请出来,在座的人有些却不干了。
一个秀才气的男子问道:“闻得公子嗜好风雅,怎么也来抢这杀杀的物件?”
“这位想必是窃玉君子梁书吧,你不去你房梁上的呆着,跑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梁书搔搔头:“在下习武防身,就怕讨好姑娘时,遇上不知公子这样的对手。”
“哈哈哈……”帷幔里漫出一阵肆笑,“你我同道,只是这理由未免牵强。”
“非也,非也,当年嵩山一役,八派十三门联手,竟连年无忧一剑都接不住,我若能学到些皮毛,日后遇上心仪的姑娘,大不了上手硬抢。”
提起当初那场混战,年无忧就心烦,正直年府与皇家联姻,师兄硬把她许给四阿哥,她正愁没处发泄,谁让那几个老家伙自己找上门来,她也不想他们输得那么难看,便收了五分力道,谁知他们都是绣花枕头,连给她当沙包都不够格。
“年无忧自此名震江湖,用此等神技抢姑娘,恐怕连皇帝都要是输给你,经梁兄这般提醒,我便更不能放手吧。”
“既然如此,在下失礼失礼。”他文文静静地一弯腰,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不愧是窃玉公子,轻功果然不凡。
年无忧立即往轿字的方向砍去,几道虚影闪过,轿子外的两个侍从便倒在了地上,像是一阵风刮过,帷幔高高地撩起,但是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重磕在地上,等帷幔重新垂落,方才拿珠子的侍女已将窃玉公子擒住,用力一压,他便单膝扣在了地上。
“梁兄,你认不认输?”帷幔里的男人十分慵懒道。
“我……”那窃玉公子方才面露愤懑,可是抬头见了那婢女,脸色便雨过天晴,“认认认……我认。”
座上一阵哄笑。
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过大声,把外面的人也给招了进来。
随着一阵呼和声。
一个大腹便便,锦衣华服的胖子被几个手下簇拥着,了进来。
一看那流氓架势就知道是没请柬又抠门的。
年无忧认得他,因为看到他,就不由想起他的苗条姐姐——年无忧的“老朋友”雅妃。
当年年无忧初初嫁入四阿哥府,正在学规矩,兆佳氏顺雅仗着比她先入门,处处刁难于她,买通了她的丫鬟在她的毛巾上抹辣椒水,在她的鞋子里放钉子,有些事情她做的真不高明,但却总是受到下人们的帮衬和维护,不是因为她人缘好,而是因为她有钱,平日是随便赏人,一出手就是百八十两的银票,下人们自然拥戴她。年无忧去告状,不仅没能伸冤还挨了训斥,又被下人们穿鞋,其实在顺雅之前,年无忧并不知道钱又这么大的用场,而顺雅之所以那么有钱,是因为她的弟弟掌有着京城一半的绸缎庄和米铺,另外还有十几家钱庄和赌场,京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大家私底下称他为胖国舅。
这个胖国舅已经荣登京城三害之一,喝花酒从不给钱,喜欢人家姑娘的姿色,总有法子弄到名正言顺地弄到手,有个乞丐弄向他讨钱,被他活活用银子砸死。
“听今天这里有宝贝,本国舅也来凑个热闹,吧,多少钱?”他醉醺醺地了个酒嗝。
“身为国舅,难道不知先来后到?还请国舅后面排队。”不知公子很和蔼地讲道理。
“你算哪根葱,给我滚。”肥厚的身躯摇晃扇风,眼看就要摔倒,幸好三个手下一齐上手才将他扶住,胖国舅继续:“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年无忧能有什么宝贝,告诉你,那都是坑人的。什么重出江湖,我了个呸,不过是被我姐姐扫地出门,没地方去了,才干起老本行,青楼里的姑娘重操旧业还要撒泡尿照照脸,”他指着二楼羞辱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没人要的破烂货,在我姐姐面却连个屁都不敢放,跑到这里来臭显摆,我倒要撕下你的脸皮看看是什么做的。”着便撸起袖子,作势往上跑。
“闭嘴。”年无忧拍案而起,从前在府里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不得不忍,可是现在,忍无可忍,新仇旧恨一并算了吧。刚想耍狠,他的手下便挥拳来,如今的年无忧武功全失,躲闪尚且费力,哪还有能力去讨公道,她正躲避着,冷不防身后有人伸脚将她绊倒。
“住手!”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那个落下的拳头悬在年无忧的头顶。
一片安静之中,忽然间一个身影从二楼坠下,只听啪啪两声脆响,胖国舅脸上多了两个新鲜的巴掌印,众人再抬头望去,帘子后的身影仿佛一动不动,但是珠帘仍在摇摆不定。
那两巴掌算是彻底帮他醒了酒,胖国舅捧着脸,东张西望:“哪个,哪个得我,给我站出来。”完,他又将矛头指向二楼:“好你个贱人,竟然戏弄我,你今天不把秘籍交出来,别想离开芜绿酒楼。”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齐刷刷的拔刀声。
酒楼老板连忙劝架:“各位有话好,有话好,老儿这就把秘籍请出来,到时候就看各位各显神通了。”完擦了两把汗,便命人捧上一只红木匣子,那匣子上雕着奇怪的团,似鸟非鸟似兽非兽,唯一能看清的是那一双栩栩如生的翅膀浮雕。
这是千月门之物!年无忧立即从地上爬起来,那里面装得不就是……后面的事她不敢想下去。在这儿之前,她只以为是江湖中人信口开河,但是看到这个匣子,她突然很害怕,这本武功秘籍不属于这里,凡是见过它的人都难逃一死。
那匣子本是要放到老板手上的,却被国舅半路截走。老板不依,却被塞回几张银票,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立即便被收买,对着周围笑脸盈盈道:“今日是为了无忧姐接风洗尘,大家可别为了一两件事伤了和气,国舅爷有此诚意,不如就让老儿做个何事姥,上去问一问无忧姐的意思。”完便弓着腰,在众目睽睽之中跑上二楼,掀开珠帘同里面的人了一番话。里面的身影略略点头,过了一会儿,酒楼老板便走出来,扶着栏杆喜笑颜开地宣布:“这本秘籍是国舅的爷了。”
江湖有江湖道义,这是一场买卖交易,既然双方同意,不甘心又能如何?只是没想到堂堂年无忧,如今也为银钱折腰了,楼下不时发出几声啧啧冷笑。
“住手!”年无忧惊慌大叫,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她便索指着二楼道,“她根本就不是无忧,她是个冒牌货。”
国舅厉声喝道:“敢在本国舅面前叫嚣,不要命了。”着便上来两个手,劈手扇来一巴掌。
年无忧歪着脸还没有反应过来,腹部又挨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就是白案师傅手里的面团一样。
“不要我家主子。”胆的书舞跑上来护在她面前,口不择言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你们……”年无忧拦住她,刚张嘴,却吐出一口血。想她堂堂千月门掌门,现在却落到不还手地步,真是窝囊,不如死了算了。
“管他是谁?”国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盒子,似乎着了魔,“给我,死了算我的,不死算你们的。”
可笑的愚人,这匣子一旦开,这里的人都别想活命!师傅从就教她慈悲之心,可是师傅没有告诉她,山下还有一处仙境炼狱,把良心丢进去,只能捞出一颗毒果。
那一刻,她心里生出一股快意,恨不得国舅早点开盒子,那是绝世的武功,也是致命的灾祸。可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反对——世人何辜?
哼!她如果不开心,大家都别想好过,在千月门里是骄纵惯了的。
师傅也,这是她的劣根。
见几个大汉围过来,年无忧也不躲,只想提醒书舞快跑。
“混账,还有没有王法?”伴随着路见不平的叫嚷声,一把利剑破空刺来,将人群冲散,直逼侧胖国舅,但是还未近身,便被迅速赶到的手下挡了回去,长剑撞击之后,被弹向空中,了个转便被主人接到手中。
一个矫捷的身影闪过,片刻之间便将几个手修理得鼻青脸肿,那种实力才能撑得上一个真正的剑客。
剑客的剑直刺国舅,却在他的胸前停下,一顿一挑,那胸前的盒子便飞向了空中。
于此同时,周围的江湖人一跃而起,纷纷亮出了兵器,开始用武力夺杀。
匣子还没有开,便已酿成一场灾祸。因为人心里的欲望已经被开。
年无忧从墙上取下弯弓,对准二楼的珠帘,嗖地放箭,那个时候,心里却很清楚,造下杀孽,终有一日是要连本带利偿还的。只是她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叫别人沾到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