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奕会抽空查看监控，明明他之前还看到菱乃在做饭，可再开监控一看，菱乃已经光着身子，躺在 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程少奕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脑袋里是空的。

    他拋下所有事，极尽全力地赶回家。

    程少奕记不清自己看到菱乃躺在血水里时，是什么情绪了，反正事后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 特别害怕失去的恐惧。

    程少奕回来得及时，加上菱乃割的口子不大，流血相对缓慢，所以没有造成失血过多，只是有点虚弱。

    把菱乃送到医院之后，医生的话，更是让程少奕后怕。

    "他这种血型，我从未没见过，找不到对应的血型，但幸好这一次失血不多，要是下次再发生这样的 事，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所以等他以后养回来，记得带他来医院抽血，把他的血保存在血库，等他以后要 用了，就可以拿他自己的血来用了。"

    菱乃是人鱼，他的血型和人类的肯定是不匹配的。

    要是程少奕再晚回家一步，没有及时止血的话，就算送到医院去，菱乃也救不回了，因为这个世上只有 他一条人鱼了，没人可以给他供血。

    程少奕听了医生的话，再回到病房里。

    看着病床上身形单薄脆弱得跟纸片人一样的菱乃，程少奕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抽得自己脸上火辣辣 的疼。

    他抽巴掌的声音，把菱乃吵醒了。

    程少奕看到菱乃醒了，就赶紧过去，握住他纤细的手，颤抖着问："菱乃，为什么......为什么要自

    杀？是不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出来，我改...我改行不行......"

    程少奕到最后，声音都开始哽咽，他用卑微的语气，乞求着，想要菱乃再给他一次机会。

    菱乃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到程少奕在自己面前哭，菱乃无力地抬起手， 帮他擦擦眼泪："老公很好。"

    在菱乃眼里，程少奕很完美，没有要改的地方。

    只是......菱乃不想再做那个噩梦了，所以他选择了结自己。

    而且菱乃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做了很多错事，不配活着，更不配留在程少奕身上。

    他不是个正常的人，不适合待在一个正常人身边。

    听到菱乃他很好，程少奕突然有些心虚了，他点一都不好，不然菱乃怎么舍得要离开他。

    程少奕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红着眼问："菱乃，告诉我理由，为什么要想不开。"

    "菱乃是个坏孩。"他毁了程少奕他妈的照片，还拿刀伤了程少奕，菱乃很自责。

    程少奕想菱乃的应该是上次照片的那个事情，可是那个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已经好多天了，难道菱 乃还记在心上吗？

    程少奕捧着他的脸："宝贝，我不怪你，照片没了就没了，我一点都不生气。"

    菱乃不信他后面那一句，因为程少奕当时凶了他，那句“你到底在闹什么“菱乃想忘都忘不掉，因为那是 他噩梦的根源。

    菱乃逃避式地闭上眼："菱乃困了。"

    他现在太虚弱了，没有多少力气话。

    程少奕也就没有再追问，让他先睡一会。

    知道菱乃不喜欢在医院待着，所以当天程少奕就带着他出院了。

    回家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餐桌上还摆放着菱乃精心准备的晚餐，还有那一碗已经给他盛好的饭。

    把菱乃放回卧室里去睡，程少奕来到餐桌边坐下 端起那碗已经凉透了的饭，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

    吃到最后，程少奕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

    他觉得菱乃自杀，并不是病情发作，而是早有自杀的念头了。

    因为菱乃自杀前很平静，炒了好多菜，甚至连饭都盛好了。

    所以菱乃自杀念头是什么时候起的？是从他凶的那一句开始吗？

    程少奕哽咽到嘴里的饭掉了出来，但他还继续往嘴里扒饭。

    强迫自己把菱乃给他炒的菜，都吃干净，一点都不能浪费。

    吃完后，程少奕回到卧室里，把菱乃抱到自己怀里来睡。

    他希望老天不要跟他开玩笑，他已经失去母亲了，不能再失去菱乃了。

    菱乃还是会做那个噩梦，梦到程少奕凶他。

    被这个梦反复折磨，菱乃早就受不了了，他在梦里开始抽泣，哭得浑身痉挛，抽搐不止。

    程少奕死死抱住他正在抽搐颤栗的身子，一整晚都没睡。

    菱乃醒来的时候，见程少奕正抱着他。

    菱乃此刻心里没有以前那种安全感了。

    待在程少奕怀里，已经让他获得不了安全感，这是个很危险的讯息。

    程少奕哑着嗓子，在他头顶上，："菱乃，暍不暍牛奶。"

    菱乃点了点头。

    程少奕并没有把他从怀里抱下来，放回床上，而是抱着他一起去厨房里。

    程少奕现在不敢再让菱乃独自待在某个地方，他怕自己一转身，菱乃就会想不幵。

    泡好牛奶了，菱乃拿着水瓶，一点点地吸着暍。

    也就暍水的时候，菱乃才会思想放空，什么都不想，情绪也特别稳定，或许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都 不如一瓶奶管用。

    于是程少奕就给菱乃多冲了几瓶，还挂了一瓶在菱乃脖子上，方便他想暍的时候，就拿起来暍，无限续 杯。

    以前程少奕是怕菱乃暍撑，所以才没让他暍那么多水了。

    现在程少奕不想再约束或者限制菱乃了，就算菱乃想要什么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程少奕也会想方设法 的满足他。

    因为放纵、无限宠溺这些是程少奕重新获得菱乃信任的手段。

    看着正在暍水的菱乃，程少奕突然在他耳边了句："宝贝，忘记那天的事情好不好？"

    菱乃也想忘记，可是梦境会一遍遍地帮他巩固记忆。

    梦里的程少奕被妖魔化，变得比平时要凶得多，而且他怒吼的声音很刺耳，刺得菱乃的耳膜难受。 虽然此刻程少奕话很温柔，但菱乃脑海里都是他对自己发火时的样子。

    现在的程少奕，在菱乃面前，只不过是裹了一层温柔的皮。

    菱乃知道自己只要做错事情了，程少奕就会把身上那层温柔的皮给蜕去，变成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人。 所以菱乃不断地吃药，让自己不要发病，不要情绪失控，不要做坏事......

    菱乃已经很努力的做好一切了，可是梦里的程少奕还是凶巴巴的。

    看着菱乃暍着奶突然哭起来了，程少奕也忍不住开始哽咽："不要哭好不好，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全部 出来，我保证都改，都改......"

    菱乃并不需要他改什么，什么都不用改。

    程少奕怎么哄都哄不过来，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先哭一会。

    期间程少奕给费毅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顺便买几个蛋糕过来，要特别甜的那一种。

    等费毅把蛋糕送过来了。

    程少奕立马拆开包装，朝着菱乃张开的嘴，喂了一口蛋糕。

    菱乃正哭着呢，突然感觉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舌头尝到了甜味。

    菱乃的哭声慢慢了下来，将嘴里的奶油咽下去。

    程少奕又喂了他一口。

    菱乃逐渐忘记了哭，目光放在其他几个还没拆开的蛋糕上。

    手贪婪地拿起一个，拆开来看看是什么口味的，再考虑等会先吃哪个。

    程少奕手里的那个都还没吃完，菱乃就开始惦记起下一个了，真是个吃货。

    不过，只要菱乃不哭了，那就什么都好。

    费毅已经知道菱乃昨天割腕自杀的事情了，他也知道程少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糕，所以费毅这回很老实 地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没，就怕扰了现在这种短暂的温馨。

    菱乃嫌程少奕喂得太慢了，他就自己拿着叉子来吃。

    程少奕在旁边看着他，难得露出笑容来："宝贝，给我吃一口。"

    菱乃舀了一点奶油给他吃。

    程少奕不想吃他手里的，只想吃他嘴里的。

    在没经过菱乃的同意下，程少奕直接将他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奶油，给卷入了自己口中。

    到嘴的奶油都被抢走了，菱乃抿了抿嘴，酝酿起了眼泪。

    程少奕看他要哭了，忙："好好好，还给你。"

    着，程少奕就凑过来，又亲上他的嘴。

    既然还回来了，菱乃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看着程少奕现在心情好像还算不错，费毅才敢开口话："程少，你叫我来还有别的事吗？"

    程少奕就是让他跑腿而已，没别的事，毕竟关于菱乃精神上的问题，费毅这个普通医生，也帮不到什么 忙。

    费毅见没别的事情，就先回去了。

    关于菱乃割腕自杀这个事情，其实并不奇怪，患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自杀或者自虐 的倾向，所以平时要照顾好菱乃的情绪。

    程少奕已经找到了菱乃想不开的原因，所以他求着菱乃能原谅他上次发火的事。

    可菱乃却反过来求他原谅。

    菱乃是在求梦里的那个程少奕原谅自己。

    现实里的程少奕被搞得有点迷糊，但他还是顺口答应了： "好，原谅你。"

    至从程少奕过这话之后，菱乃就没有再做那个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