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徐铭尊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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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徐铭尊低头吃饭。

    王子安看他吃饭,就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来的伤心往事,他何必揭人疮疤呢。

    “对了,晚上住在我这屋里吧,别的屋里头没烧炕。”王子安吃了一半的荷包蛋:“你晚上有啥事儿,我就在旁边,有个照应哈!”

    自从自己得了那个病之后,王子安就对生命很在意,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不能看着去死啊。

    要是他以前的话,肯定不会管,因为这子一看就缺少来自社会的磨炼。

    遇到点挫折就要死要活,只要迈过这个坎儿,将来又是一条康庄大道。

    他这里头的炕也够大,别睡两个大伙子了,就是睡四个都绰绰有余。

    因为是自己的地盘,他当时就让雷天往大了设计,一铺炕都占了半间屋子,这火炕偶尔也当暖气用一把,屋里头熏得热乎,火墙也热乎。

    这天气冷了起来,白天都要往灶坑里头添把柴火烧一烧,蹿一蹿热乎气儿,何况是晚上了,那必须要烧一大捆苞米杆儿啊。

    王子安这里有三床棉被,四套褥子枕头,都带着枕巾子的那种,本来是给他自己准备的,现在拿出来给徐铭尊用也一样。

    徐铭尊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馊了,咸菜干子一样的,王子安这里有淋浴间,泡不了热水澡但是能洗个淋浴热水澡。

    王子安这里有干净的内衣裤都给他拿了进去换了新的出来,其实这些都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无奈眼光不太好,他们这个镇子上卖的那种男士内裤是棉线的,还是加肥加大的那种,看着一团,穿着松垮垮,他就买了一次,再也不买了。

    还是在网上邮购吧。

    不过他算给他大哥穿,大哥比他高,比他壮,比他膀,应该可以穿。

    幸好啊,他洗好了还没给大哥送去呢,徐铭尊就来了,给他穿也不错,反正没人穿过。

    睡衣也是他买了大号的,本来是要给大哥的,现在也成了徐铭尊穿了。

    拖鞋是嫂子赵燕子勾的毛拖鞋,自知道这山上住宿要收钱之后,赵燕子就给山上没少添置东西,夏天有凉拖,冬天就有毛拖。

    山上的被子褥子,就算没人住,她也是三个月一洗一换的,争取让人来了能用上干净的被褥,不要发霉的那种。

    嫂子是个勤快人。

    徐铭尊大概是好久没洗澡了?洗了半天才出来,王子安刚把房间收拾妥当,他就进来了。

    这人穿着水泥灰的男士四角内裤,本来是老头儿们的选择,这个人却穿出了名模的气势。

    腹肌六块,体态匀称,洗干净了脸,果然是个勐男壮汉类型的帅哥。

    王子安流氓的吹了一声口哨:“哎哎哎,你这样的长相太犯规了,往大街(该的发音,东北管街叫该)上一站,估计年轻娘们儿不留你电话号码,都想跟你发生点啥。”

    徐铭尊抿嘴,笑容有点僵硬:“这衣服……。”

    他一手拎着睡衣,一手拿着自己换下来的那一身。

    “放心吧,都是干净的,没人穿过,买回来我洗过了,本来是给我大哥的,现在先给你穿,你这些衣服,丢洗衣机里去吧,明天跟我的衣服一起洗了就行。”王子安开始吭哧瘪肚的从炕柜里头扯被子褥子,铺炕上,他今天要早点睡呢。

    徐铭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了一下才道:“这衣服不能机洗,只能干系或者手洗,手洗也不能太使劲儿。”

    他的衣服一般都是有专人点的,他虽然会洗衣服,但是好几年没洗过了,再他以前只洗自己的内裤好么!

    家里的保姆黄阿姨会给他处理的很好,现在黄阿姨还不知道他在哪儿呢。

    “啥?”王子平一听,撅着屁股铺褥子的动作都停下了:“你想啥美事儿呢?让我给你手洗这么多衣服?”

    “没,我自己洗。”徐铭尊抱着自己的脏衣服,放到了一个椅子上:“我自己水洗。”

    “那行,你的啊,洗不干净可别怪谁,那啥,我这里就一个旧的洗衣机,半自动的啊,你要是用的话,得自己去添水,看着它轮儿。”王子安一看这家伙就知道是城里娃儿,唉,到底是发生了啥爱恨纠葛的事情,怎么沦落到了这里呢?

    晚上睡觉,王子安很有经验的将暖瓶跟凉白开放到了一起,后半夜果然徐铭尊就醒了,王子安开床头灯:“倒点水喝吧。”

    “嗯。”徐铭尊自己动手,喝了一大杯水,又跑去上了个洗漱间,回来又躺在了炕上:“这火炕还是热乎的?”

    “当然热乎了。”王子安关了床头灯,只留下外间一盏夜灯:“你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又往灶坑里头添了一把柴火,能热到明天早上去。”

    徐铭尊一听,若有所思了一下,但是王子安已经重新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子安就爬起来了,又往灶坑里头添了一捆苞米杆子。

    早上的饭是米粥,热了两个馒头,蒜茄子跟香菜根儿的咸菜端上爱,再一人一个大鹅蛋,蘸酱吃。

    这样十分东北的早饭,徐铭尊看了半天才开始动筷子。

    王子安发现徐铭尊吃饭哪怕是再急,或者再特别的东西,他吃着总有一股优雅的感觉,这是多年来培养下的习惯。

    就像是饿极了也不会上手去抓热馒头一样,王子安记得自己要是饿极了,上手能抓个啥就抓啥,抓了就往嘴里头塞,先把这股子饿劲儿顶过去再。

    可是徐铭尊不是,他哪怕吃着蒜茄子都优雅的像是在吃法国西餐里的羊排似的,筷头子绝对不会碰到菜盘子。

    王子安已经碰了好几次了。

    谁家吃饭悄无声息的啊?跟演哑剧似的。

    不过吃过了早饭之后,徐铭尊主动掏出了手机,他这手机昨天没电了,昨天晚上充上电,今天早上吃过了饭他才开机。

    一开机各种动静叮呤咣啷的响了半天,王子安忍不住来了一句:“死机了没?”

    要是他的那国产智能机,早就死掉了。

    “没有。”徐铭尊的那个不知道是个啥牌子的硬货,黑了吧唧的还挺能耐,竟然没死机。

    不过随后王子安就若无其事的收拾了早饭的残余,去了厨房刷碗,也是给徐铭尊让出了私人空间。

    徐铭尊很耐心的把消息都回了,然后跟好几个人通了电话,一开始王子安收拾完了厨房,又去前头收拾了山神爷的饭盆,又给山神像上了香,开山神庙的大门,又去后头烧了一下其他几个套间,不用天天烧火,但是三五日的总要烧一下,再然后就是检查烟筒啊,坑道,水道的情况,十一国庆节已经过去了,在农村过节没什么感觉,倒是十一一过天就冷了,听以前气候没这么暖的时候,八月十五就下雪了。

    现在十一之后才下雪,够好的啦!

    结果王子安忙叨了一圈儿回头一看,这家伙,还在电话,手机就像是长在了耳朵上一样,没完没了,看到王子安过来,徐铭尊就去了外面,站在初冬的太阳底下,没有多少温度,但是他穿的厚啊。

    看着清清爽爽的山神庙后头的四合院,二楼的套房,他觉得这里也不错:“哥,我暂时不想理事,已经将公司交给了罗蒙跟露娜管理,其实公司里的模式已经是固定的了,有我没我都一样,我现在的心情也不太适合继续在办公室里头坐着。”

    电话里,大哥魏明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们积极治疗,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骨髓配对,大哥的不行,别人的呢?世界上那么多人……。”

    “大哥,没用的。”徐铭尊在这边苦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笑容线条里,有些僵硬:“别国内的中医了,就是世界上的顶尖名医,你不是没带我去看过,这种病,来得太突然,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何况是你了,移植骨髓也不可能痊愈,只能是暂缓,我,我这次其实是赌气出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尊尊啊,你乖啊!”魏明尊用上了时候的口气哄弟弟:“咱们不要赌气好不好?去什么东北啊?东北多冷啊?你现在需要温暖,在最热乎的地方待着才好,你要是不想出国,或者觉得印度的咖喱味儿不好闻,我们去泰国啊?那里有很漂亮的人妖,还可以骑大象玩儿。”

    “大哥,我今年都二十八了,你觉得我是八岁的孩子吗?”徐铭尊哭笑不得,但是他表情的线条都有些僵硬:“我只是想在东北冷静冷静,何况,我这渐冻症不就是慢慢的冻结了自己吗?我看东北够冷,我把自己一次性冻住,总比慢慢被折磨的强。”

    “我弟弟谁敢折磨?”魏明尊口气一硬,随后又软了下来:“你在哪儿呢?为什么卫星定位你在一片山里头?没有确定的地址?”

    “这地方特别偏僻,连个公路都没通,哪儿来的卫星定位?能知道我大概的位置就不错了。”徐铭尊道:“大哥,别担心,我就是想出来透口气,大家都知道我得了这么一个怪病,每次看到我的眼神都不对,虽然你总是发脾气,可你也清楚,我就这样了。”

    王子安从他身边路过,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看了一眼徐铭尊,不是情商,是生病了啊?

    “可你不在家好好养病,跑出去我不放心,什么地方那么偏僻,都不上卫星的吗?”魏明尊十分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弟:“吃的好吗?睡得好吗?有人照顾你吗?”

    王子安在旁边掐腰喊了一嗓子:“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去拎水!”

    这里是山上,静悄悄的就他们俩人,徐铭尊的手机又是个高级货,对面魏明尊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人?还让你自己洗衣服?”魏明尊在电话那头都傻眼了好么。

    他弟弟乃是红四代,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人,虽然是他后妈生的,但是他父亲跟后妈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

    后妈是个女强人,需要有个继承人,所以跟他父亲结婚了,要求就是生个男孩子继承她的事业,而父亲则是为了保证他这个继承人能继承魏实集团,没人跟他争家产,这才跟后妈协议结婚。

    后妈一举得男,就是弟弟徐铭尊,跟后妈的姓氏,继承了徐氏企业。

    虽然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他们俩有各自需要继承的家业,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关系,反倒是少有的在豪门里头相亲相爱的兄弟俩。

    从优越的生活环境,让他们能学习更多的东西,并且被培养的十分出类拔萃,但是这并不包括做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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