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嘴开过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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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柏离的实在是太近了,空气里都缠绕上了淡淡的依兰花香,他俯身逼近陆崇,呼吸清晰可闻。

    药水覆上伤口,唇角的微弱刺痛让陆崇心率失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震响。

    然后宁柏扔掉了作废的棉签,抬手,在陆崇额头上轻轻弹了下∶"以后出事,别总想着上手,脸都被搞花了。"

    陆崇的心跳像疯了一样。

    宁柏这个人,平常看起来冷面冷心不合群,但真正让他上心了的,细微末节处就能窥见真章,陆崇完全抵挡不住。

    喜欢像做题。

    陆崇只会写个解。

    后面的步骤他一概不知,完全凭借本能自由发挥。

    陆崇笑了下∶"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我这张脸?"

    夜晚的风,冷意渗入骨缝,路灯照在身侧,宁柏的半张脸都是阴暗,眉目冷的让人发慌,他的尾音压的极低,可偏偏出来的话却让人心下一动∶"你要是被人揍毁容…….变丑了,我没脸带你出去见人。"

    陆崇愣了下,后知后觉笑骂了声"。

    这算是变相表白吗。

    陆崇好像还从来没有从宁柏嘴里听见过"喜欢"这两个字。

    于是琢磨了一会,心想着改天一定得逼着他亲口一下。

    陆崇的体温有点不自觉的升高∶"还嫌我丑丢你人,看不出来,你这么要面子。"

    宁柏是挺爱惜自己面子的,但自从跟着陆崇胡闹后,升旗检讨,上学逃课,酒店换房,现在又多了一项,网吧架,他感觉自己仅剩的那点面子也荡然无存。

    宁柏虽然语气冷,但听着又不像那么回事∶"以前还有点面子,但跟了你以后,我现在几平颜面扫尽。"

    陆崇∶"……"

    我有那么不堪吗。

    他的男朋看着好像有点生气?

    学神的心思好难猜。

    宁柏正弯着腰给陆崇在鼻梁处上药,陆崇忽然伸长脖子在宁柏的唇上亲了一下。

    "别生气?嗯?

    陆崇的情商高不是盖的,哄人确实有一套,要不然之前屁股后面也不会跟了那么一大堆的人。

    宁柏手抖了一下,瓶子里的药水撒了多半瓶,伸手推开陆崇的脸∶"别跟我撒娇,没用。"

    "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

    好好反思这句话,陆崇在学校老师那儿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但现在从宁柏口中听到,却是另外一种感受,是一种理性到极致的浪漫。

    陆崇语气有点哄∶"好,我反思。"

    宁柏在陆崇眼尾处给他上药∶"反思的结果,下次还敢架吗?"

    陆崇想了一下,如果下次还是宁柏帮忙给擦药,那他可太行了∶"还敢!"

    宁柏非静止画面了半天,半晌深深叹了口气∶……你没救了。"

    他问,他答,还敢这个答案,也符合陆崇一贯的狂。

    在这个世界上,宁柏能解开很多的数学难题,清楚的知道解题思路,但他没办法去解开陆崇这道难题,少年的张扬和不羁,每次都能他个错手不急。

    他看不太懂陆崇的脑子里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药还剩下一点,宁柏将药瓶拧紧,装回塑料袋里。

    两个人走到大路口,一拐弯就是一个公交站台,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辆末班车。

    车里面再没其他的乘客,宁柏和陆崇坐到了最后一排。

    公交车慢慢地摇,车窗外的灯光星星点点,这个城市的夜景很美。

    陆崇很放松的瘫软在座椅上,他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只要坐车,就总想昏昏欲睡。

    没一会,陆崇就睡着了,头没了重心的支撑,歪倒在一侧。

    宁柏伸手把陆崇的头扶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手心托着陆崇的下颌,轻轻固定着。

    从宁柏这个角度看,能看见陆崇微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宁柏自言自语的∶"这毛病可不太好,坐车睡觉容易丢东西。"

    宁柏以前看过一个问题。

    如果你和你喜欢的人一起坐公交车,你从车窗里看外面的世界,能看到什么?

    这一刻宁柏有了答案。

    他看见了心跳的声音。

    车窗外的树,车窗外的灯,因为爱乌及乌的缘故,都能让人为之心动。

    这份喜欢,宁柏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如果以后要面临和亲情的拉锯,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又或者,自己陪着陆崇根本走不到最后,少年的心性难猜,也许自己只是他的命中过客。

    汽车喷出一声沉重的尾气,到站了。

    宁柏叫醒陆崇∶"起来了,别睡了。"

    陆崇睡眼惺忪地了个哈欠,这才发现自己枕在宁柏的肩膀上,立刻直起身∶"我草,我刚看这路程得有四十多分钟吧。你就这么扶了我一路,胳膊酸不酸?"

    宁柏垂眸∶"不酸,下车吧。"

    两个人回到了房间,宁柏吸取教训,提前跟陆崇约法三章,今晚得动静轻—些,免,得扰到楼下的老薛。

    陆崇满嘴答应。

    但没—会就忘到了脑后。

    两个人洗漱完,陆崇躺在床上,无意间伸手碰了下宁柏的腰,没料到宁柏倒吸一口气,疼的直皱眉。

    "别动,让我看下。"

    陆崇伸手去撩宁柏的衬衣,只见白皙的侧腰处青了—大片,最中心的地带甚至泛的是乌黑色。

    血淤了。

    陆崇心疼死了都快,早知道就不让宁柏跟着自己架∶"疼不疼?"

    宁柏一副看智障的眼神,冷声道∶"废话,你碰他,肯定疼。"

    陆崇穿上鞋,拿起手机∶"我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

    "买什么?"陆崇∶"你别管。"

    有时候宁柏看着挺认真,但是对待他自己身上伤痛的事情上,含糊的够可以,上次宁柏额头上被东西砸伤的事,陆崇没忘,要不是自己给监督着天天上药,宁柏额角指不定得留下多大一块疤。

    等回来的时候,陆崇手里就多了两个鸡蛋。

    房间里没厨房,陆崇就在快热壶里接了一些水,然后把鸡蛋放进去,他全程盯着快热壶看,红灯转跳,陆崇又摁了一遍。

    反复了四五次,陆崇估摸着鸡蛋煮好了,就捞出来用冷水浸凉。

    鸡蛋剥了壳,白溜溜嫩滑滑。

    陆崇给宁柏在侧腰上滚开,一本正经点评道∶"嗯,你腰手感不错,跟鸡蛋有一拼。"

    宁柏∶"……"

    得益于陆崇的用心,没一会,宁柏侧腰的淤青散下去大半。

    陆崇扔掉裂开了缝的鸡蛋,笑∶"我给你帮了这么大忙,有没有什么奖励?"

    宁柏静了两秒,然后抬头在陆崇唇上触了下,轻声∶"给你的奖励,快点睡觉。"

    亲吻就像导火索,陆崇的脑子里炸开了漫天的烟花。

    陆崇恬不知耻的去拽宁柏的衬衣∶"撩人还挺有一套?"

    宁柏躲着他∶"别了吧,我想睡觉。"

    陆崇兴致刚上来∶"一会,就一会。"

    "顶多是让你手酸—下。"

    果然从陆崇嘴里蹦出来的话就不能信。

    后半夜宁柏被陆崇逼的叫了几声好哥哥,眼尾带泪地餍足的睡了过去。

    陆崇呼吸还没稳下来,把头埋在宁柏的脖颈间,低声笑了一下。

    他的男朋友每次都着不要,被弄舒服了就眼尾泛红地哼唧几下,完事了转头就睡,倒是一点都不管他。

    陆崇越想越觉得不公平,∶"诶,宁柏,我给你,你这样不对。"

    空气里很安静,回应他的只有浅薄的呼吸声。

    陆崇..……."算了,我自己弄吧。"

    夜色浓稠,除了流逝的时间,最后就只剩下一地的卫生纸。

    第二天早,宁柏和陆崇收拾好东西下楼去用餐,只见前台处,李老师抱着薛主任的腰,薛主任梗的脖子脸通红,胖胖的萝卜腿在空中猛蹬了好几下。

    "你松手!我上去揍那一对狗东西去!"

    李老师紧紧锁住薛主任的腰,劝∶"诶呀诶呀,消消气薛主任,咱们今天比赛完就坐飞机回去了,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别跟年轻们计较!",

    薛主任对着空气重拳出击了几下,跟提前演练似的∶"你别拦我,三天了,连着三晚上了,这对狗东西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

    陆崇:"……"

    宁柏∶"……"

    李老师看了眼前台的眼时间表,∶"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还得带孩子们去比赛现场。"

    时间紧迫,薛主任这才消停下来,忍了一肚子火气。

    薛主任一转头,看见唇角泛青的陆崇∶"你脸怎么了?跟人架了?"

    陆崇扯了谎∶"昨晚出去转,没注意掉施工坑里了。"

    薛主任正在气头上∶"……你就天天给我游戏,眼睛不好怪的了谁,还好掉的不是粪坑!"

    陆崇∶"……"

    操

    早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陆崇被老薛的话搞得没什么胃口,只简单的喝了点粥,几个人吃完早饭,匆匆赶到比赛现场,排队等着进场。

    陆崇陪在宁柏身边,问他∶"今天腰还疼吗?"

    宁柏下意识摸了一下∶"……还有点,不是很要紧。"

    陆崇松了口气∶"那就行。"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他一直搞不懂昨天出了局子,刀下笑让他等着是什么意思,随口一提∶"昨天清大附中那群人,让咱两等着是什么意思?"

    宁柏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

    根据陆崇的以往经验,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翻篇的,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这帮人,会不会还来找麻烦,约个架什么的?"

    这话刚完。

    只见不远处风风火火走过来一行人。

    带头的就是那位刀下笑。

    "恪哥!找到了!就是他们两个!"

    决赛关头竟然被人给找上了门。

    陆崇这嘴怎么这么灵验!

    宁柏疯了,咬牙道∶"陆崇,你嘴开了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