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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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三人见面的那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廖父心中担忧,赵家旁支还好,沈家他真得惹不起。廖家不过区区二流中末,这些年他东奔西走,竭力壮大廖家,这才终于沾上一流世家的尾巴。

    数十年的经营,可不能毁在初霁上。

    廖父取出十块灵石。塞给初霁,叮嘱她:“一定和沈七姐好好相处,出门在外不要气!”

    初霁自然照单全收,她故意带沈七回家,就是想讹廖如晦一大笔。

    金主姐姐真好用啊!

    “感谢尊敬的沈姐,欢迎下次光临寒舍。”初霁拉着沈七,笑眯眯道。

    沈七早看穿初霁在利用她,抱剑轻嗤:“去时还姐妹,现在又变成沈姐了?”

    初霁笑容逐渐官方:“谁跟你是姐妹,我们是纯洁的金钱交易关系。”

    沈七也笑了一下,并未反驳,提剑走了。

    她走后,初霁坐在院子里乘凉,廖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初霁撑着下巴:“你哑了不成?”

    廖父没想从她嘴里听好话:“霁,爹想跟你好好谈谈。”

    初霁嗯了声。

    廖如晦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爹。但我做事,有我的苦衷。我也知道你不想嫁给赵乾琮,但爹希望你考虑一下廖家。”

    初霁抱臂,静静看着他。

    廖如晦继续道:“唯有廖家强大,家中每个人才能有立足之地。你瞧瞧黎家,只不过出了个黎望潭,黎家道仆都能在东洲挺直腰板。但绝世天骄可遇不可求。爹这辈子虽然止步筑基,但爹会让廖家跻身顶尖世家。到那时候,即便你是武人,谁都得高看你一眼。咱们廖家人血脉相连,爹不会真害你。你扪心自问,你想要钱,爹就给你,想买什么,爹也给你买了,这还不够吗?”

    “?”

    初霁一个字都不想浪费在廖如晦身上。

    或许她爹有苦衷吧,好像谁活着没苦衷似的,但他解决方式就是抽刀向弱者,以强大自身。

    既然那么想靠联姻获得赵家支持,他怎么不勇敢一点,自己嫁给赵乾琮啊?

    白了,廖如晦没把她当人看而已。

    廖如晦见她无动于衷,心里堵了一下,又思及她年纪,自然不懂他苦心孤诣。

    待她长大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耍嘴皮不过是伎俩,唯强者能顶天立地。

    待所有人走后,初霁清点灵石,又发现前些日子赵家送的赔礼也到了。

    她扭头就去当铺卖掉,折合下来,足足三百块灵石!

    这么多钱,祁镇开山大道不必愁了。

    初霁身负巨款,嗖的钻进邯城最大的药铺,左右窥探,确定无人跟踪她后,初霁沉下脸,敲敲药铺的案台,低声问:

    “有治瘴吗?”

    药铺伙计点头:“有治瘴。”

    “”初霁突然感觉很智障。

    伙计拿出来一包:“三百金叶子。”

    三百?!?

    几日前才不到一百,怎么翻了好几翻??

    但治瘴真得很贵,初霁咬牙:“你们有几包?”

    伙计面色古怪:“只有一包,你还算幸运,全邯城就我们这一包了。其余全部供给世家仙人们。谁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怎么都来买治瘴。”

    初霁眼尖,指着货柜顶端一排纸包道:“那不是还有吗?都给我,我全买了!”

    这次回去,她要把祁镇治瘴价格提到三块灵石,讹死这些世家修士!

    伙计面色一变:“都了那是给世家仙人的的,你别不知足了,给你卖这包都算可怜你了。还买吗?爱买不买了。”

    初霁盯着那一排治瘴,忽然就想起之前周曙求紫爪心的困境。

    明明有货,明明有钱,就是不卖。

    很好。

    初老板面色渐冷,平静道:“治瘴种子多少钱一个?”

    伙计被她烦的不行:“十灵石一颗,一口价,不还价。”

    初霁啪一声拍了十块灵石。

    绿莹莹的光芒闪动,周遭顾客都被短暂吸引了目光。

    伙计咽了咽,不吭声,从库房取出一颗治瘴种子。

    “你心点,别给种坏了。”

    “多谢提醒。”初霁挑眉,拿起种子就走。

    正如伙计所,全邯城的治瘴都没了,不仅如此,水城也没有,黎镇倒是有。但初霁不想和盟友抢货。

    她回到屋子里,打开wrd文档,开始写新计划书。

    “打破垄断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掌握技术。祁镇一定要形成自己的草药产业链,实现治瘴自由。”

    初霁掏出种子,翻来覆去地看。

    种子倒是花高价买回来了,可怎么种,种哪里,都是问题。

    其实她有点想法。

    她想找噬灵族帮忙。

    想起那一块块连绵起伏的灵田,初霁忽然灵光一现。

    她点击wrd文档,点击“表格”。

    一行行一列列的表格正如排列整齐的灵田。

    初霁屏住呼吸,拉出一个的表格,在里面输入:

    [灵植园]

    wrd文档闪了闪。

    忽然,弹出一个窗口:

    [请输入具体地址:]

    初霁兴奋地一蹦而起!差点撞到床架。

    她火速携带种子超链接回祁镇,镇民们看见初霁一路飞奔,还以为有什么急事,一传三三传十,大家都跟在她后面,跑到镇南一大片临溪的平地处。

    祁镇镇南以前是古战场,万年过去,土地依然发焦,唯有灌木和杂草勉强生长,真可谓鸟都不愿在此拉屎。

    初霁解释要挑选药材园。其他人把谷推出来相看,谷点点头:“有水,旁边又有山。但这土地,种不了药吧?”

    初霁微笑:“很快就能了。”

    她将此地输入窗口,wrd文档卡顿两下,又弹出一个窗口:

    [本次操作不可逆转,是否确定在此地建造灵植园?]

    是的,现在。

    wrd文档半天没反应。

    正当初霁以为wrd又出幺蛾子了,众人忽然感到一阵风。

    温柔沉醉,似吹进每个人骨子里。野草低拂,灌木舒展,初霁眼前朦胧,好像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她看见一些朦胧的青雾,从四面八方而来,渗入脚下荒芜的土地。

    每一粒土壤都在颤动,草尖渐渐延长,枝丫伸向天空,仿佛这片土地上的时间加速流逝。每一棵草竭尽全力生长,每一丛灌木竭尽全力死亡,万岁枯荣仅仅一眨眼,无数个春天降临人间。

    祁镇人愕然发现,他们身处一片茂密的丛林中,鼻尖萦绕着极为清新的气息,仿佛立春那日第一缕晨曦落在大地。

    这股风并未停息,它盘旋在此处。百里外的黎镇黎家,家主看向天空。连绵不绝的云翳应和谁的呼唤一般,渐渐朝祁山流去,

    而更远之外的东邯南麓,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大风起,雷声隆隆,噬灵族族长忽有所感,她快步来到族中圣地,几个守卫已经浑身发颤,跪在地上,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是”

    神树天地龙芽自洪荒时代便屹立在南麓之上,现已枯死大半。

    此刻,树冠却枝叶流光,光圈一层层过渡到地面,隐隐辐射西南方向。

    噬灵族族中老人皆未见过如此景象,族长翻遍所有典籍,也茫无所知。

    但在滚滚雷鼓声中,他们只隐隐感受到一件事。

    预言,即将到来了。

    而祁镇的初霁却打着伞,和众人一起缩进屋子里避雨。

    她点开wrd文档,发现空白页上的表格内,“灵植园”下有一行字:

    (园内灵植成熟期缩短3%,药性提高2%,此效果随文档升级而自动升级。)

    初霁:“哦豁。”

    她喜欢!

    但表格未免也太单调了,她打开栏目里的插入表格,试图输入3行2列,却发现弹出窗口下多出一行字:

    [此表格暂为试用本0功能,升级本请满足一位员工毕生心愿]

    初霁:“”

    和,她,玩,这,套?

    初霁冷笑一声,拉出很多个表格。

    她拼一下不就行了吗?

    然而这些表格出现,上面都自带“灵植园”的文字。

    初霁陷入沉思,她搞骚操作,凑出的完整,和真正的32,6表格有什么不同?

    一个想法跃入脑海。

    表格不仅仅是一块块彼此相连的灵田,很可能一个格子,就代表一种建筑。

    从炼器房,到炼丹房,再到藏宝阁,甚至秘境,都有可能!

    简直逆天啊!

    穿越这么久,她终于要当上爽文女主角了吗?

    她宣布,wrd文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金指!

    但种植治瘴一事,还需谨慎。因为她目前只有一颗种子。

    等下次去噬灵族,她一定多请教一下种植经验。

    -

    翻过下旬,沈七找她之前,赵家的论道会却开始了。这次论道会主要邀请邯城练气期弟子,还有一些名声在外的别城天骄。

    初霁本不在此列,但廖父给她入场令牌,赵家六伯也吩咐赵乾琮,亲自去门口接初霁。

    赵家门口挤得车水马龙,初霁坐在车厢里恰鸡米花,听见旁边有人神情激动:“你们知道吗?黎望潭也会来!”

    顿时,四下如炸开了的锅。

    “他不是只喜欢待在黎镇闭关修炼吗?”

    “我记得上次常家给他发邀请帖他都不去啊!”

    “谁知道他为什么今年就来了。”

    “祖宗在上,我今天应该穿白的!”

    “得了吧你穿白的人家也不会理你。”

    初霁完全没想到黎望潭如此受欢迎,不仅是姑娘们提起他来,语气会加快,甚至有些少年也难掩激动之色。

    果然,脸好又衣品好的天骄,人见人爱。

    不过初霁对黎望潭的感受很复杂,她还记得黎镇风风雨雨的传言——黎望潭喜欢寡妇。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癖好,和他接触这些时日,完全看不出来啊!

    能见故友,总归愉快。初霁下了马车,刚进大门,就看见赵乾琮黑着脸,站在照壁前等她。

    身边还松散围绕不少赵家年轻修士,皆面色微妙,仿佛要看赵乾琮好戏。

    “走。”赵乾琮冷声。

    他往左边走,初霁顿住脚步,指着右边的抄游廊:“我们不应该走那边吗?”

    赵乾琮浓眉扭在一起,压低声音:“跟我走就行!”

    初霁耸肩,她无所谓,就是听赵家论道会上,灵橘不限量供应,初霁之前吃过,那叫一个香甜。可惜要0金叶一个,初霁只舍得买一瓣。

    “那左边有灵橘吗?我就是来干个饭。”她。

    远处响起一片笑声,赵乾琮面色赤红。

    什么叫干个饭。

    他脸都被丢尽了!

    赵乾琮低下头,初霁还不到他肩膀,的脸,顶着一头柔软微卷的黄毛,正睁大眼望着他。

    “我要求不高,能吃两个就行了。”

    “”

    若不是赵乾琮知晓她恶劣本性,此时就被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

    “有。”赵乾琮,“你想吃多少都行。”

    初霁满意了。

    “但你就坐在这里,论道会结束前不准乱跑,结束后我来接你出去。”

    他指着花廊下一张桌子。

    方圆十丈内,摆了很多桌案几,不论用料还是雕工,都精美难言。但四下空无一人,道仆们正陆陆续续摆上灵橘灵茶。

    透过繁复而茂盛的丁香树,依稀可见远方论道会比试场。

    初霁只要有橘子吃,就没意见。更何况此地清净,没有奇奇怪怪的人打扰。

    于是初霁坐下来恰橘子,好吃,真的好吃。清甜爽口,橘香浓郁。

    来邯城有一点好处,廖如晦给的钱多,她改善了不少伙食。仿佛比以前长高一点,也不是那么容易饿得发晕了。

    初霁隐隐摸到一点门道,好像她吃一些富含灵气的食物,会更容易饱。

    过了一阵,远方传来一片轰轰闹闹声,初霁于橘子皮前抬头,只见一袭白衣上了观战台。他身旁凑了不少男男女女,白衣却敬而远之。

    隔着老远初霁就认出来,这不是就是黎望潭吗。

    初霁又剥了一个橘子,时不时望向观战台。黎望潭坐了没多久,起身两顾,似在寻找什么人。

    初霁低头看看橘子,忙着干饭不理老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她擦擦从原路返回,把赵乾琮“不要乱跑”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或者,她就根本没听进去。

    道仆们抬眼看她,亦没有阻拦。

    初霁返回照壁后,有点晕头转向,赵家抄游廊太复杂,且她第一次来,不识路。左侧鲜见道仆,正好身边路过一群赵家修士,初霁便上前:“请问你们也要去观战台吗?是这条路吧?”

    她指着其中一条。

    那几个赵家年轻修士彼此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就这么无视了初霁,几个人嘻嘻哈哈打闹着远去了。

    “??”初霁顿时火大。

    片刻后,那些赵家修士看不见初霁身影,才纷纷讨论起来:

    “这就是乾琮的未婚妻?”

    “惨,乾琮好惨。”

    “你少幸灾乐祸,等你到乾琮年纪,看你爹不给你找个凡人。”

    “反正我不和凡人结道侣。今天黎望潭也来,我觉得我还是有会的。”

    “去去去,你要是有会,我和沈七姐也有会!”

    他们一群人来到观战台,眼尖就看到黎望潭坐在前排。

    树荫之下,他身边有一层三丈的空圈。

    空圈之外,密密麻麻坐满了练气修士。

    所有人都想靠近他,所有人又不敢靠近他,但他就如同白日,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刚才那位赵家修士捋了捋裙摆,鼓起勇气。

    黎望潭孤身一人,正是好时!

    同伴们怂恿她快点去:“只要坐过去就行,我们和你一起!”

    几人深吸一口气,脚步发颤,走到黎望潭身侧。

    赵家修士:“黎、黎道友,你,你一个人啊。”

    同伴们捂脸,怎么就结巴了?

    黎望潭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颔首道:“请坐。”

    赵家修士心花怒放,喜色溢于言表。她双颤抖,激动地坐下来。

    同伴们也心潮澎湃,君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们,嫉妒他们,能和黎望潭搭上话。

    这位可是百年难遇的均衡五灵根啊!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就等于在今后的金丹甚至元婴老祖前混个脸熟!

    然而下一瞬,黎望潭起身,白色发带在风中翻飞。

    他什么都没,谁也没看,仅仅往前坐了一排。

    “”

    赵家修士傻了。

    同伴们傻了。

    周遭羡慕嫉妒的眼神彻底变质,甚至有人控制不住,噗嗤笑出声。几个赵家修士扭头看去,大家却都装得一本正经,看不出谁在暗中嘲笑,或许每个人都在看笑话。

    黎望潭也不回头。静静坐在原地。

    赵家修士的心都碎了,被当众这般对待,眼睛泛红,委屈到差点失声哭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同伴们也不好安慰,谁让他们自己凑过来呢?又不是不知道黎望潭什么性格。

    就在此时,初霁穿着乌金天青衣过来了,她一溜烟跑到第一排去,啪的坐在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往后斜斜一靠,翘起腿。

    众目睽睽之下,她微微回头,伸出,朝着黎望潭勾了勾。

    “过来!快来这儿,这儿看得多清楚。”

    全场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瞪眼张口,半个音都发不出。

    几百上千道视线落在初霁身上,震惊的,鄙夷的,看好戏的,迷惑的。

    然后,只见黎望潭起来了。

    他绕过椅子,径直来到初霁身边坐下,两人低着头,你一句我一句,声起话。

    “你怎么来了?”初霁撑着下巴,“我听他们你喜欢窝黎镇上,等闲不出门啊。”

    黎望潭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闲着没事。来看看你。”

    顿时,观战台上,落针可闻。

    如同爆炸后的短暂失聪,没有人能具体听清他们再了什么。这场面太离奇,众人愣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初霁何以让黎望潭一改多年习惯,破例专程来邯城。

    听闻她是乡下来的,难道她去过黎镇?和黎望潭有过交集?

    有些人还算略知一二,窃窃私语道:

    “她之前好像在黎家当陪练。”

    “那也很离谱啊!哪个陪练能和本家修士混在一起去?”

    “不是她灵根被废之前,也是均衡五灵根吗?”

    “什么?”

    此话一出,许多人都愣住了。这消息传得并不算广,但也有部分修士悉知。

    “据是从养在乡下,灵根才养废了。”

    “唉其实她也挺可怜。”

    而那几个赵家修士在后面如坐针毡,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甚至臊得都想走人。

    观战台上的人越来越多,不多时,赵乾琮也来了。

    他红着脸,亦步亦趋跟在沈七身后,声问:“沈七姐想坐哪里?”

    可惜沈七身边狂蜂浪蝶,十几个年轻男修甚至女修都来讨她欢心,根本没有赵乾琮的位置。

    “沈七姐,天色正好,不若先去赏花?赵家有反季丁香,此时已经开了。”

    “论道会快开始了,此次黎望潭也来,我与他有一面之缘,不若我为沈七姐引荐一二?”

    沈七幕蓠垂垂,提长剑,负在身后。

    她袍角翻飞,向观战台走,是不是嗯一声,获得回应的修士便欣喜若狂。

    赵乾琮早就习惯了沈七不爱话的模样。她虽着最鲜艳的红衣,却素来寡言。赵乾琮被这种静则散漫,动又利落的举止迷得晕头转向。一个人怎能如此矛盾,同时拥有热烈与寂寥两种气质,还完美融合在一起。

    更何况他看过她的真容颜。那日高台树下,他与兄弟们携剑赏花,沈七与族人在比试,她剑挑红莲火,袖袍翻飞间,风无意扬起了幕蓠一角。

    只道见卿误终身,不见终身误。

    若是此生不能与她结为道侣,赵乾琮宁愿就此独身一人。

    “沈、沈七姐,你吃灵橘吗?”赵乾琮忽问。

    这句话本应淹没在人声浪潮中,沈七却忽然顿住脚步。

    她回头,看向赵乾琮道:“也好。”

    赵乾琮胸中涌起狂喜,这是他第一次成功送礼。以往沈七都会拒绝他,甚至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赶忙捧上挑好的灵橘,这可是他托人选出今年最好的品相,丝毫不比供给家中金丹修士的差。

    沈七常年住在邯城,每逢此时,新奇玩意儿络绎不绝,送进她院子里,哪会稀罕什么灵橘。

    之所以问赵乾琮要橘子,是因为

    纱帘重开,红衣似烈火,烧进观战台内。

    沈七一到,又引来万众瞩目。

    赵乾琮掩不住笑意,轻声问:“沈七姐想坐何处,我差人送个遮阳纱帐来。”

    沈七幕蓠微抬,似在看什么地方,赵乾琮顺着望去,第一排初霁和与一白衣人低头话。

    “??”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之前明明警告她不要乱跑,怎么跑来观战台了?

    赵乾琮慌忙看向沈七姐,心中又恨又怕。恨初霁招惹沈七,怕沈七介意他还有个未婚妻。

    赵乾琮牙关紧咬,他要好好管教管教初霁。

    绝不能让沈七姐受委屈!

    观战台上,气氛略微凝滞,众人看看沈七,看看初霁。

    传闻沈七姐被初霁羞辱过,如今两人相遇,以初霁闹沈七家的脾气,可不得撕起来?

    本来这事板上钉钉,初霁无非被赵乾琮训斥一顿,拉去丁香园。

    但她背后还站着黎望潭啊!

    赵乾琮快步上前,想让初霁挪走,走至第一排,他视线一斜,也瞧见黎望潭。

    顿时,他半张着嘴,话憋不出来。

    初霁眨眨眼:“怎么哑了?”

    赵乾琮半天才找回声音,向黎望潭一颔首,蹙眉对初霁:“还不快跟我走,你的位置在丁香园里。”

    初霁斜睨他:“嗯嗯嗯等会儿去。”

    无比敷衍,赵乾琮急得伸要拉。

    就在此刻,沈七走了过来。

    赵乾琮脸上一红,面对沈七时,他总是足无措,不能自然举止。

    “沈七姐,你坐这里,放心我已经管教过廖家姑娘了,她绝对不会——”

    “嗯。”沈七撩起衣摆,径直坐了下来。

    就坐在初霁身边,横隔在她和赵乾琮中间。

    她们两人离得很近,绝对超出了陌生人距离。

    赵乾琮愣了愣,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沈七抬首问赵乾琮:“你为何还站在这里?”

    “”赵乾琮被赶,脸上难挂,但他从不敢拒绝沈七,只好道别,灰溜溜往后坐了一排。

    初霁面对比试场,却始终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紧黏住她后脑勺。

    她低头憋笑,心中升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恶趣味。

    “姐妹。”初霁眨眨眼,“你终于来找我了。”

    沈七一眼看穿她想做什么。

    黎望潭不奇怪她们也认识。他很肯定,只要沈七见过初霁,一定会和她成为朋友。

    刚才见识到赵乾琮的态度,黎望潭深深看了初霁一眼,忽然主动道:“沈七,今年橘子不错。”

    沈七:“”

    只见初霁唇边羞涩的笑容越来越大。

    她:“沈七姐姐,我-想-吃-橘-子。”

    沈七不动声色,往后瞟了一眼。

    赵乾琮目光如刀,正盯着初霁。

    沈七唇角微弯:“吃。”

    冷白指剥开金红橘皮,她掰了一瓣,递给初霁。

    赵乾琮眼睛越睁越大,脑子被狂轰滥炸。

    沈七姐怎会亲自剥橘子给初霁吃?!

    下一刻,更过分的事发生了。

    初霁双眼发亮,目光时不时扫过赵乾琮。

    她张开嘴:“啊——”

    沈七轻嗤:“幼稚。”

    却依然抬起,指间夹一瓣散发着灵气的金色橘子,喂到初霁唇边。

    初霁一口吃掉,鼓着嘴嚼嚼嚼,倏忽笑弯了眼:“甜的!”

    后排,目睹全程的赵乾琮已濒临崩溃。他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整个世界疯了。

    他双颤动,胸口堵得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眼角还发酸。

    他有一万个问题,不知从何问起,抬起头,目光与初霁撞个正着。

    只见初霁笑得羞涩,双唇一张一合,无声了一句话。

    赵乾琮目眦欲裂,被刺激得想要大叫。

    她:

    “你求而不得的女神,亲喂我吃了橘子——”

    赵乾琮一口气没上来,灵气淤堵在经脉,他两眼发黑,几近昏厥。惊起身旁同伴:“乾琮兄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赶紧掐人中!”

    “来人啊——”

    沈七抛玩着剩下大半个橘子。

    黎望潭撑着额角,似是没眼看。

    初霁恶趣味被满足,满意坐正了,诚恳道:“谢谢姐妹带我装哔。谢谢兄弟带我装哔。”

    黎望潭唇角抿了抿,似是笑了,又像没笑。

    沈七不屑道:“谁是你姐妹。”

    初霁笑嘻嘻:“对,我们是纯正的金钱交易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