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不靠谱加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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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明陵很陌生,威严,冷峻,那双过去总是带着柔光的眼睛,此刻冰冷如霜。廖寒之有些庆幸自己带了人皮面具,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把当下的状况圆过去。

    原本艳丽精致的婚房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地上胡乱散落着金器首饰,椅子倒在桌边,婚床上的帷幔可怜巴巴耷拉着,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架出了不少汗,人皮面具的边缘已经浮起来了,也难怪一下就被明陵看出了端倪。

    廖寒之心里掂量着,搅乱王爷的婚礼,这要放在现代就相当于市长结婚时去砸场子吧,料想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还不被扒层皮啊?

    “你放心,我话算话,绝不食言。”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明陵又向前走了两步。廖寒之有些奇怪,明陵怎么这么有耐心?难道他不应该急着去照应婚宴上的宾客吗?为什么不直接喊侍卫过来把自己擒住。

    “不如我来。”陈沐晴着就要上前,被明陵拦住了:“你都把他成那样了,姑且手下留情吧。”

    两人并肩站着,都是一身大红的喜袍,一个挺拔清俊,一个清丽可爱,倒真是一对璧人。廖寒之感到心中一阵撕扯,突然希望自己能够化成蒸汽凭空消失掉,也好过在这里尴尬地面对他们。

    黯然失神间,明陵突然大步到了近前,伸手朝他的面门探过来,廖寒之慌忙朝旁躲,却被明陵另一只手紧跟着逼近,他半途刹住整个人朝后退去,眼中已经流露出了慌乱。而明陵嘴角浮现出一个轻蔑的冷笑,这笑如刀一般,把他的自尊击得粉碎。

    身后就是那张红绸玉枕的婚床,他已退无可退,明陵欺身上前突然钳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仰面按倒在床上,另一只手一下扯掉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脸有些发疼,廖寒之微皱着眉,一双黯淡自弃的眼睛,对上了明陵那双无比震惊的眼睛。

    “寒之?”

    廖寒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想到吧?”

    大厅里,新郎新娘迟迟不现身,等着敬酒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地犯嘀咕。胡知霖悠悠然喝完第八杯酒,才察觉廖寒之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再联想到一去不回的新郎官,八成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他一抹嘴唇站起来就朝外跑,快到王爷的卧房时,身上白光一闪,又变回了他自己原来的模样。

    卧房的大门是开着的,一身红色喜服的新娘站在门内,胡知霖往里闯的时候她瞪圆了眼想拦他,被他一掌推开了。

    只见婚床上躺着两个人,不对,准确的,是廖寒之被明陵按在了床上,两人正大眼瞪眼地看着彼此。廖寒之的面具不出意外已经被人除去。

    “王爷!”胡知霖喊了一声。

    明陵扭头看向他,胡知霖见他竟然还没有从床上下来的意思,心你还占便宜没够了,然而嘴上却道:“王爷,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草民甘愿受罚,不要怪罪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明陵眉头一皱,终于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又伸手想去拉廖寒之。廖寒之装作没看见那只手,自己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胡知霖身旁,他不知胡知霖为何也已经褪去伪装,但见到他多少觉得心安,至少他巧舌如簧,一定能把这个尴尬的状况煳弄过去。

    “廖公子见草民无家可归实在可怜,所以把草民收留在府上。我见廖公子多日以来愁眉不展、为情所困,才出一拙计,怂恿他来抢亲,不成想抢亲不成,还搅扰了王爷的婚事,实在该死,但这都是草民的错,草民甘愿受罚。”

    胡知霖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廖寒之头上。抢亲?这他妈什么情况?!明明是来偷玉怎么变成了八竿子不着的抢亲?他恨不得立刻把胡知霖的头拧下来以防他再胡言乱语。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陈沐晴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瞪圆了眼睛问:“你就是廖寒之?”

    廖寒之知道她八成是误会了,当初廖家还得势之时他们曾是指腹为婚的一对儿,只是廖家一倒陈老爷立马翻脸不认人了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他也懒得解释,侧眼看向明陵,两人对视一眼,显然这些前情明陵是清楚的。

    接话的又是胡知霖:“别误会,我家公子要抢的可不是姑娘你。”

    从胡知霖进门开始,便是一句话一个炸雷轰在几个人头上。廖寒之闭了闭眼,已经开始觉得脚下不稳,本以为当年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听都没听过的朝代已经是人生最扯的事儿了,万万没想到这只是悲剧的开始,好不容易遇到个像是开了外挂一样的神医帮手,结果秒变猪队友,坑人都不带眨眼的。

    陈沐晴指着胡知霖“你……你们……”愣是半天没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明陵的表情非常微妙,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了一番,随后拉住陈沐晴的手腕带着她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回身关了门。

    这又是意料之外的转折,廖寒之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心中忐忑不安。而胡知霖则渡到床边大剌剌地躺了上去,没心没肺地道:“真是累死爷了。”

    廖寒之一脚踹向了胡知霖垂在床边的腿,胡知霖疼的“嗷”一声弹坐起来怒目道:“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好的你装尧亭掩护的,怎么这个样子就出现了?什么叫我为情所困?什么叫我要抢亲?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他么和我有仇吧?,你是谁派来的卧底?你就是诚心来坑我的对吧?”他拽着胡知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胡知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帮你圆场呢嘛。我要是以尧亭的样子出现,你连真实身份都被发现了,更没法帮你脱身了啊,谁会相信你突然成了尧亭的人了。你不是不想让明陵知道你是为了那块玉来的,那就只能想一个更有服力的法才能使人信服啊,我这套辞不错吧,你看把那新娘给气的。”

    他看胡知霖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气不一处来:“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也太缺德了吧。而且我一个大男人,啊?我一个大男人在你嘴里就成了跟女人抢男人的人了!你让我有什么脸……有什么脸面对别人?”

    “别人?除了这几个人,哪儿还有别人啊。你不,我不,谁会知道?放心,我不会出去的,明陵心思那么深沉缜密,更不会乱。”胡知霖摇摇头,“而且,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不是去敬酒了么,婚是毁不成的,先想想你这个被抛弃的旧爱一会儿怎么装可怜博同情吧。”

    “要装你装,我没心情陪你们玩儿。我要趁现在逃出去,你走不走随意。”廖寒之已经不愿再信胡知霖的鬼话了,这个人长得一副斯文相,但做起事儿来带着股疯劲儿,简直不靠谱。

    胡知霖歪着头看他朝门口走,也不拦着。廖寒之伸手开门,才发觉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住了。

    他使劲儿拉了拉,怎么都不开:“什么情况?”

    “呵呵,他挺了解你的么。”胡知霖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很欠揍。

    廖寒之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撸起袖子就大步朝他走去。

    “哎哎哎,这是做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胡知霖后退着往床里躲。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着,廖寒之扑上去伸手钳住了胡知霖的脖子,学着明陵刚才的样子直接把他按倒在了床上。胡知霖却毫不慌乱,也不挣扎。廖寒之更气了,双手使劲儿掐那雪白的脖子,胡知霖终于皱起了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廖寒之虽然生气,但理智还是有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别人的婚房里杀人,他怕不心下了死手再背上个杀人的罪名,这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心中一动摇,手上的劲儿就松了,却没想到胡知霖看似纤弱实则力气极大,一下就把他翻倒在床上,两人瞬间调换了位置。

    胡知霖一只手覆上他的脸颊,勾着唇角笑道:“你呀,还嫩的很~”那手顺着脸颊抚摸到脖颈,停住了,“这是被那个女人弄的?”

    “什么?”

    胡知霖手指在他脖子上一按,便传来钝痛感,廖寒之“丝”地吸了口气。

    “还挺厉害的么,难怪那个王爷要娶她。”胡知霖自语道。廖寒之听了这话,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本来被一个女人也就算了,让人这么一,好像自己是个废物一样。

    “你起来,别压着我。”他动手推胡知霖。

    胡知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吗?”

    嗯?这倒真把他问住了,疑惑地看着胡知霖。

    见他一脸迷茫,胡知霖将双手撑在他的头两侧,缓缓俯身在他耳边道:“王爷还真是大方,这是把婚房留给我们了,咱们也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美意,及时行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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