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时间这个怪东西

A+A-

    在火势蔓延之前,廖寒之和鹿耳赶紧熘之大吉。快到中午时,两人淡定地出现在了牢房外。刚好这日是探视时间,牢头儿拦下鹿耳,只放行一个人。廖寒之朝他使了个眼色,自己走了进去。

    他前脚刚走,鹿耳就开始和牢头儿套起近乎来。见那人的午饭正好吃到一半,便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细长的酒壶来。

    “这位大人,不瞒您,我还饿着肚子就被我家公子给叫了出来,您看我能跟您一块儿吃点儿吗?”那牢头儿也是灵月门的人,被分配干这种活儿定是很不爽,白了鹿耳一眼,:“你什么东西,也敢要和爷一块儿吃饭。”

    鹿耳点头哈腰:“是是是,您教训的是,那我偷偷喝点儿酒,您可别告诉我家公子。这是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偷的,听是前朝王爷亲手酿的。”

    着,鹿耳拧开了瓶盖,兰心的香气顿时溢了出来。他陶醉般地闻了闻,张口就要喝,结果被那牢头儿一把抢了过去:“爷爷午饭正愁没酒,谢了啊。”

    之前两人商量对策时,鹿耳担心牢头儿不会中招,没想到比预想中的还要容易。那人喝了一口,赞叹道:“哟,真是好酒。”仰头又喝了几大口,放下酒壶,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现在正是晌午休息时间,如果不抓紧,其它轮值的人很快就会回来,鹿耳见那牢头儿确实晕过去了,慌忙跑进牢房。

    带着廖寒之进去的那个牢头儿为他开门,转身要去一旁候着,廖寒之唤住他:“哎,这位大人慢着,您脖子上沾了东西。”

    那人疑惑地摸了摸脖子,廖寒之佯装帮他,凑近的时候往他脖颈处勐地插进一枚银针,那是用鹿耳买来的见血封喉泡过的针,这个牢头儿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虽然明陵过他不能伤人命,可是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廖寒之进门查看明陵伤势,这次确实没有再被用刑的痕迹,只是上次的旧伤还未痊愈。鹿耳此时跑了过来:“公子!已经办妥了!”

    “快拿药来。”

    明陵站起身,被布条蒙住的眼睛转向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给你治眼睛。”廖寒之答。他伸手想解明陵头上的布条,梦境里的可怕一幕却又突然闪现,手上顿了一下,又犹豫了。

    “公子快点儿,要来不及了。”

    廖寒之一咬牙,对鹿耳道:“我害怕,你来。”

    鹿耳愣了一下,随即果断接过药瓶,廖寒之转过身不看他们。原想趁现在把其他被关押的将士都放出来,然而出去一看发现只剩了邱义一个人。

    廖寒之领着邱义回来,以为又可以看到明陵一双澄澈温和的眼睛,但明陵眼睛上依然蒙着绷带。

    “怎么回事?”

    “啊?”鹿耳疑惑地看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他在问什么,“难道公子你以为敷上药立刻就能好?”

    “啊……是啊。”

    两人话时,明陵安安静静在一旁站着,此时突然警觉起来:“有声音过来了,快走。”

    廖寒之什么都没听到,但还是拉住明陵一只手朝外跑去,明陵似乎略有迟疑。他们一路跑出衙门口,廖寒之在莲河旁备了一只船,只要到了对岸,再找到事先藏好的几匹马,就能顺利回到奉茶村,楚慕鸿就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了。

    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多的战俘,就剩下了邱义一个,看来楚慕鸿是铁了心断他们的后路。四个人一路奔跑,竟然没有遇到追兵,廖寒之心里暗觉幸运。

    河里的水已经有了封冻的迹象,好在船尚且能行。将明陵扶上船,廖寒之和邱义跳下穿去解系在岸边的锚绳,一只剑凭空噼来,直穿邱义掌心。

    楚慕鸿一人立于桥头,冷冷看着他们。

    没带人马,要单挑吗?

    廖寒之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对着上面喊道:“楚公子大人大量,江山给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楚慕鸿展臂飞下来,落在两人面前,离近了才看出来这人一身的杀气。

    “是你放的火?”

    这还用问吗?廖寒之定了主意不承认,问:“放火?哪里起火了?”

    楚慕鸿双目一瞪,朝邱义伸出手,动作凌厉带起一阵风,邱义也是血性男儿,振臂接招,然而楚慕鸿凌空一跃,伸手直抓邱义后颈,那只手宛若利刃,插进了皮肉之中。

    邱义吃痛大叫,跪倒在地,口中流出浓黑的血。

    廖寒之看的心惊,想必楚慕鸿的指甲,是浸过毒的。他回头了一眼船上了两人,果断松开锚绳,跳上船,伏在明陵耳边道:“在奉茶村等我。”

    完又立刻跳下船,楚慕鸿正欲追上船,见他下来,也停住了。鹿耳在身后喊道:“公子!”廖寒之回头,看着船慢慢远离岸边,他朝他们挥挥手,不知为什么,眼中竟然有泪。

    明陵被绷带遮住的眼睛,仿佛一直在看着他。

    “我从来不曾给过谁承诺,想不到这第一次,就将要食言了。你若是等不到我,会不会怨我?”

    可今日自己若不留下,大家都得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明陵已经对他产生了这么巨大的影响,不再只是想着自己,不再贪图一时富贵,也许是因为遇到了明陵,才明白人生的空虚不是用钱来填满的,而是爱。

    他和楚慕鸿相互对视着,楚慕鸿轻声道:“你走不了的。”

    “我知道。”他完,顿觉胸口一痒,一阵异样感传来。

    楚慕鸿露出了笑容:“他走就走吧,无所谓了,反正,你吃下了我的情蛊。”

    情蛊?

    楚慕鸿朝他伸出手,未碰到他之时,突然抬眼看向他身后,廖寒之的胳膊的被谁握住了,向后一拉,躲开了楚慕鸿。

    “你是来找死的吗?”楚慕鸿冷冷地问。

    明陵淡然看着他,道:“是。”

    廖寒之惊讶地回头看,明陵已经取下了眼睛上的纱布,一双眼睛依然如湖水般平静温熙。

    “你要是带走他,他就会死。”楚慕鸿轻声道,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或者你自己死,他也一样会留在我身边。所以,我放你走好了,反正你的死活已经不重要。”

    “你不要灵玉了?”

    “我已经知道那是尧亭为了利用我编的鬼话了。”楚慕鸿收起笑,眼中显露出阴郁。连廖寒之都吃了一惊,胸口的不适感已经使他顾不上分辨什么真假了。

    “你没事吧?”明陵轻声问。

    “怎么会没事?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情蛊,他若是对谁动了情念,毒性就会发作,虽不至死,但痛苦难耐,终会因不敌痛苦而自我了断。”

    “听要解世间的蛊,只要杀了植蛊之人就可以。”明陵话音刚落,便一跃而起,楚慕鸿也纵身接招。廖寒之胸口难受,顾不得其他,一阵焦灼感从心口袭来,他被烤得宛如烈火烹心。

    他挣扎着跪倒在河边,用手挽了一捧水,大口喝下去。顿时觉得焦灼感被压下了不少,喘着气平复了一下,突然揪心起明陵来,慌忙回头看。

    明陵功夫不错,撑到了现在,但奈何旧伤未愈,体力不支。楚慕鸿破了他的招式,一掌扼住了他的喉咙,纤长的手指没进了肉里。

    “不要!”

    楚慕鸿斜眼看了他一眼,手上一用力,就将明陵整个人推进了河中。廖寒之想起在梦里看到他杀何励的那一幕。

    “毒里有香料,没等尸体浮上来,肉就已经进了鱼腹。”

    “不要!”廖寒之没有半分的犹豫,就跟着跳进了河中。他不会游泳,但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身上的毒,怕是解不掉了。他在冰冷的湖水中睁开眼,奋力靠向下沉着的明陵。明陵已经没有了意识,闭着眼睛。冰冷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在被寒冷冻结住所有的感官之前,他把自己的唇按在了明陵的唇上。

    冷,缺氧,痛苦,可灵魂仿佛抽离了肉体,意识无法支配身体。动弹不得。

    他在堕入黑暗,但只能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

    “心电图!”

    “电击!三、二、一!”

    “心跳恢复。”

    “血压过低!”

    ……

    杂乱的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感觉似乎离自己很远,可是又很吵,他们在什么?胸口依然一阵一阵的疼痛,看来是没死成,看来又落入了楚慕鸿的魔爪……廖寒之浑浑噩噩地想着,渐渐昏睡过去。

    再睁眼,入目尽是洁白,光线有些刺眼。他皱眉眯眼,想看清周围的环境,一个人突然凑过来,逆光,看不真切,但是个面目慈祥的妇人。

    “啊、啊呀,他爸,快来!儿子醒啦!”

    昏迷三个月零十四天,牧云中醒了。他爸妈高兴坏了,甚至连他为什么会遭遇火灾一事都没有多加追究,毕竟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原以为可能会被东北告到法院要求赔偿,后来竟然得知那晚潜入的根本就是自己店,弄坏的电线也是自己的,烧毁的店铺也是自己的。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第二天,主治医生来查房,他妈妈热情地迎了上去。

    “明大夫,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云中一定能醒,我和他爸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前的人,白衣黑鞋,目光柔和,一张脸菱角分明,湖水般温和的眼睛望着自己。

    “醒了就好。”那声音好熟悉。落水之前冰冷的唇,触感还如此清晰,现在就在眼前。生动的,鲜活的,也应该是带着温度的。视线渐渐模煳,突然想哭。

    昏迷中失去的三个月,梦中坎坷纠缠的三年,真实还是虚幻,梦境还是奇遇,通通不重要,只要感情是真实而深刻的,就足够了。

    那一世没能在一起的遗憾,这一世能弥补的话,也不错。

    他看着眼前人,闭上眼笑了。

    —全文完—

    作者闲话: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正文就此完结了,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感谢各位伙伴的宽容,自知还有许多待改善的地方,今后我会继续努力。因为是古风文,正文部分不写回来之后的故事了,会放在番外,胡大夫和寒之的过去也会放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