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性难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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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祁阳回过头,是高云鹤。

    “启禀王爷,王妃心性一向不稳,若再受刺激,恐怕又会疯癫。”

    “嗯。”万祁阳长长地叹一口气,这时天又下起了雨雪,颜蝶陌就那样站在雪里,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

    一把伞挡住她头顶上的雨水和雪花,她沉默了很久,万祁阳撑着伞不发一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无尽的九天。过了一会儿,她喃喃地道:“祁阳,我很高兴。”

    “为何?”

    “残酷的真实,远远要比谎言好得多。”她低眉,今天,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实,终于出现了。

    “什么真实?”淡淡的语气,他在极力压制着那强烈的疑问。

    “我妹妹和万泓渊。”她出这句话时,心里一阵刺痛。

    “他们也许一直相爱,只是你不知觉。所以,谎言从何而来?”万祁阳淡淡地道,关于皇兄,她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无论是之前的杀意和怨恨,还是今天莫名的释怀。

    “祁阳……”她的言语中,竟有一丝埋怨。

    “我不知你为何高兴。我只知道,现在的你,不是因为我高兴。你的喜怒哀乐,似乎都与我无关,只与我皇兄有关。可是,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轻皱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他把伞放在她手里,随后转身离去。纵然他一脸都是淡定,可眼底的落寞,她一眼就看穿。

    她回过身,呆呆地望着他的身影,天空之大,地之辽阔,无人懂她。雪花干扰她的视线,模糊了万祁阳挺拔的身影。

    他身边没有一个侍从,那独行的姿态,在她眼里放慢,再放慢。

    就在这瞬间,她第一次,惊觉他比她孤独。

    他的背影,撕裂她的心,一点点地拉扯她的经脉,令她的胸口异常疼痛。她喃喃自语道:“颜蝶陌,你是不是该从仇恨中醒醒了?”

    那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衣。东中殿内,师雄在玩雪,这几天鱼宝都不过来找他玩,一个人真是闷闷的。

    “娃娃,”容非子拿着一捆红绳子,笑眯眯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玩游戏,好不好?”

    按照资料记载和指导,要去除血性,容非子必须得连续十天重复同一件事情,可那得先绑住他再。

    可论内力,或者剑术,容非子都不是师雄的对手,只能靠哄了。可这娃娃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好,都不怎么搭理他,任他用美食诱惑,儿都无动于衷。

    容非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雪地上,望着独自玩耍的儿求道:“祖宗,你倒是理理我啊。”

    “哇呜。”师雄捏着雪,嘴里嘟囔着数数,祁阳一个,姑娘一个,鱼宝一个,先生一个……

    嗯?少了谁?师雄数了数去,都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呢?

    忽然,他大大的眼睛一亮:“啊,睚儿自己!”罢,又蹲在左手一把雪,右手一根树枝地忙活了起来。

    容非子无语地看着,白痴!

    此时高云鹤前来检查功课,容非子立马告状:“高先生,你这学生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呃?”高云鹤不明所以,望向师雄,一傻眼。

    “先、先生……”五个哆嗦成糠筛的宫女,立马向高云鹤求救。

    他赶紧冲上前,道:“皇长孙,这是真人!会冷死的!”

    师雄一摇头,嘟囔道:“加上雪,就是雪人啦,冷不死哒。”

    白痴!容非子翻了翻白眼,可怜这五个宫女,被冰冷的雪埋了大半天了,恐怕都快挂了。

    高云鹤赶紧训斥道:“万师雄,赶紧把人给放了!”

    一向听话的师雄,今天却特别倔强:“不!”

    鱼宝不和他玩,雪人也不陪他玩,他怎么办?想到这里,师雄又捏了一把雪,盖住了宫女的眼睛。

    “唔……”那宫女哆嗦了一番,好冷。

    高云鹤一皱眉,直接越过师雄,将宫女身上的雪,一个个地去除干净。果然不出所料,因为师雄固定的雪太厚,有三个已经冷得不省人事了。

    “呜,你干嘛?”师雄见状,立马不乐意了。

    “闭嘴!”高云鹤一声冷喝,倒是惊了容非子。的一个先生,居然不畏惧师雄的身份。

    原本以为儿会大闹一翻,不料娃娃垂手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容非子眼睛一亮,早知如此,就应该让高云鹤帮他。

    只见高云鹤对几个宫女开始进行施针,几枚银针下去,宫女们的气息慢慢回来了。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忙完的高云鹤,突然又是一声冷喝!

    师雄低着头,道:“一草一木皆生命。”

    高云鹤的剑眉,一扫,怒道:“何为命?”

    “循、循天道而生,皆是。”儿磕磕巴巴、奶声奶气地背着,低着头,不敢看怒火冲天的先生。

    高大的高云鹤,立在儿面前,冷声道:“我奉王爷王妃之命来管教你,原本以为你已经有所长进,以为你已懂五感,知人事。不料,今日你再次视人命如儿戏,为师不得不罚你!”

    师雄抬起头,干净透亮的眼睛里,没有惊恐,却有一丝紧张。

    “劳烦容三皇子了。”高云鹤转过身,示意道。

    容非子这才恍然大悟,他根本就是来帮自己的!

    他大喜过望,用红绳将儿绑了起来,高云鹤冷声道:“为师让容非子代为执行,若你敢违背,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先生了!”

    “是……”师雄低下头,撇着嘴,一副知错认错的样。

    “晚膳之前,别让人扰。”容非子再三叮嘱,若是中途出了差错,麻烦可大了。

    “好,我在外面守着。”高云鹤点点头,王爷已经吩咐,这十天,他必须守在东中殿,不得离开半步。

    容非子得意地哼了一声,提着手里的儿道:“我们走!”

    “呜。”师雄嘟着嘴,望着背对着他的高云鹤,眼泪汪汪,先生是不是不疼他了……

    此时,容非子和师雄就进入了内室。高云鹤盘腿坐在大殿中央,闭目养神,静等结束。

    身在暗处的万祁阳,一直目送着师雄进入内室,容非子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揪紧一分。若是成功,师雄就会和原来一样,若是失败,恐怕……

    可师雄来日的路还很长,若不去除血性,只会成为一个祸害。万祁阳扶额,连日来的事情,让他疲于接招。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去离去的时候,内室传来了一声容非子的嚎叫!

    万祁阳和高云鹤猛地被惊着,两个人同时冲了进去。

    “呜……呜……”被绑着的师雄,在地面上站着,脸色苍白,眼睛却是红得像血。

    只见他身上的红线,如同蜘蛛的爪子,“嗖嗖嗖”地向四周捅去!容非子的肚子,血流如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失误了,失误了。

    “三皇子!”万祁阳急忙止住他的血,可伤口太大,血根本停不了!

    “额,走……快走。”容非子急急地道。

    高云鹤急忙将容非子拖出去,地上被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万祁阳指着师雄怒喝道:“你就在这里站着!”

    尚存一点意识的师雄,双目无神地点点头,可他始终注视着地上的那滩血,时不时地舔了舔嘴唇。

    万祁阳走出内室,命人对容非子进行急救,同时命颜家侍卫将师雄锁在内室。

    “呃,呃,疼。”容非子的肚子,有一个拳头大的伤口,所幸他躲得及时,否则那娃身上刺过来的红线,就会穿过肚子!

    内室里面传来一声声的低吼,万祁阳问道:“三皇子,怎么回事?”

    容非子咬着牙,忍着疼痛,呼出一口口的热气:“他血性太重,难除。”这恐怕是因为,万泓渊天天给儿喂血的缘故。

    高云鹤皱着眉头:“那怎么办?”

    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了,可如今容非子受了伤。

    “颜蝶陌呢?”容非子忽然问道。

    万祁阳回道:“王妃在清宁殿。”

    容非子开始头晕眼花,话也不流利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找、找她来。”

    “为何?”

    “她、她的血,才是万师雄第一个吸取的。”

    “什么?”万祁阳惊了,这怎么可能?

    他立刻命道:“传王妃!”

    容非子解释道,魂吸了血后,都会和那个人建立联系,并且留有印记,靠得越近,魂的血性越重。方才刚刚去血性的时候,万师雄的瞳眸里,映出的第二个人,才是万泓渊,第一个人,居然是颜蝶陌!

    正因为如此,师雄继承了颜蝶陌的凶狠毒辣。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他能这般凶猛地袭击容非子,尽管儿不是故意的。

    血性,有着最原始的野,难以自我控制。何况万师雄是一个没有道德观念和自制观念的魂!

    听命而来的颜蝶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见容非子倒在血水里,道:“天,怎么回事?”

    万祁阳把容非子的话重复了一遍,颜蝶陌大惊:“不可能!”

    她从来没喂过师雄喝血!

    “颜蝶陌!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万一万师雄去除血性失败,你也会跟着死!”万祁阳怒喝道!

    颜蝶陌连连摇头,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她没有,她真的没有。忽然,她的眼眸一亮,难道……难道是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