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零越大，湛易寒越看他不顺眼。

    湛易寒知道司良那个人。

    湛家祖上八代都是穷到只剩一条裤子的贫农，而司家却是世代富贵，满门俊秀，据祖上显赫时，曾有父子宰相、叔侄状元的盛况。

    由此可见，湛零作为司良的儿子，一定也是个读书种子，以后必然大有出息。

    虽然自己现在戴了绿帽、当了便宜爹，不过想想以后坐享清福的日子，他愿意对这个野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湛易寒自以为自己对湛零已经十分宽容，实际上只是把三天一改成五天一大，心情不好的时候，湛零也是最佳出气筒。

    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还能舍不得别人的儿子吗？

    湛零才六岁，已经知道做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了。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又过了两年，没能上幼儿园的湛露直接上了学。

    她还是不爱学习，早早的跟着楚月华学会化妆扮，天天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期末考试结束，她拿回了个位数的考卷，湛易寒看到，大发雷霆，赏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揪着湛零一顿好。

    在他看来，湛零只顾自己学好，不管妹妹，简直是用心险恶。

    而且，自己的种和司家的种，对比之下是如此的优劣鲜明，他湛零，也是为了在湛零身上发泄对司家的愤怒。

    湛零挨了，鼻青脸肿的被罚跪。

    但是湛易寒一出门，他就自己撑着起来了。

    湛露捂着脸，从屋里走出来，：“你还不能起来，爸爸让你跪到晚上，不然他还你。”

    湛零面无表情的越过她走进屋里：“那你去告诉他啊。”

    湛露瞪着他：“都怪你不好好教我，害我也挨了。”

    湛零背对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自己不上进，少怪在别人头上。”

    “爸爸了，你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你有外心，所以你才希望我考砸。”

    湛零无言以对，在水盆里兑了温水，想要洗掉身上的土和血。

    湛露走过去，一把推掉了水盆子：“水是我家的，不给你用！”

    脸盆丁零当啷的掉在地上，水泼一地，盆也摔坏了。

    楚月华买菜回来，听到响声走进来，怒不可遏的问道：“谁干的！当家里有钱给你们随便摔是不是！”

    湛露吓得脸色一白，指着湛零：“他！他要洗脸来着……”

    楚月华看着一言不发的湛零。

    她又不是傻子，看到这情况还能不知道女儿在栽赃儿子吗？

    她给湛露几块钱：“你去买个新盆子去，你哥伤了脸，不能出门。”

    买东西是个美差，因为找回来的钱不用给妈妈。

    湛露接过钱就跑了，诬陷湛零，她一点都不愧疚。

    反正也不是一家人。

    楚月华有点心疼的伸出手，摸摸儿子的脸：“妈知道不是你干的。”

    湛零没吭声，躲过她的手，把脸盆捡起来。

    楚月华拉着他，从布袋子底下掏出两只枣泥糕，塞进他手里：“给，都是你的，别被你妹妹看见了。”

    湛零看着枣泥糕，眼神有点直，连楚月华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但是下一刻，湛零低下头，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把枣泥糕塞进嘴里。

    楚月华买的零食是兄妹两人份的，而湛易寒偶然善心大发买回的零食都是湛露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可以自己吃掉全部而不用管湛露。

    楚月华两眼发红的看着儿子，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

    湛零伏在母亲怀里，嘴巴一动一动的咀嚼，脸上的表情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