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常凤卿滚烫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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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从前的真珠, 估计只要有人愿意娶,赵大人倒贴嫁妆不要彩礼都愿意给她嫁出去。

    如今真珠却是大不相同了,在赵甲仁心里的价值水涨船高啊。不晓得真珠要是知道自个儿在亲爹心里,从千斤姐变成了千金姐,会不会哭笑不得。

    常凤卿极快地调整了情绪,斟酌了一下道:“晚生至亲凋零,得大人如此青眼相待, 晚生心内感激不尽。令爱乃是大家闺秀, 晚生如今未有一官半职, 恐怕配不上淑女,不知可否等殿试尘埃落定,晚生有了前程,再来与大人商讨婚姻之事。”

    赵甲仁一听,他这意思就是等殿试成功, 做了官再来求娶我女儿啊,好子, 有志气,遂喜笑颜开地点头允了。

    书房门前, 赵甲仁拍着常凤卿地肩膀语重心长道:“贤侄啊, 老夫的先父曾是名满天下的探花郎,至今提起,老夫仍与有荣焉。不少老臣即将告老还乡,朝中缺人缺得紧,你殿试切莫轻心, 用心温习,三甲进士与旁的进士那是大不同啊。”

    “大人的教诲,晚生绝不敢忘。”常凤卿再三谢过赵甲仁,回到房内整理行装。

    另一边吴姨娘听常凤卿为了娶真兰,要去寺庙苦读,又听老爷八成真兰还能当上探花娘子,于是麻溜地安排账房把束脩结了送去,另封了个大红包给常凤卿,又殷勤安排了家丁马车帮他运送行礼去寺庙。

    然后喜滋滋来找真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真兰听了她娘的话,扭着帕子默不作声,终于还是没忍住轻飘飘了一句:“可是娘前几日还让我与二表哥好生相处。”

    吴姨娘不以为意道:“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那时是那时,这时是这时。”

    真兰犹豫了,鼻尖也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咬了咬牙又道:“其实二表哥他,为人风趣友善,对女儿很好呢。”

    吴姨娘奇怪地看着女儿:“哪里对你好了,要是好,怎的也没见他来找你爹提亲,连半个子儿礼物也没送给你过,还不如林尚贤那子呢,起码人家出手大方。好了好了,娘还有事,你有空多去你祖母那里坐坐,讨她欢心。”

    阿元闷头整理了半晌行李,愁道:“少爷,咱们衣物细软没多少,却有许多书籍,加上二姐上次送来的,整整四大箱子,这如何带得走啊?”

    “都要带走!”常凤卿简短答道,他细致整理着手中的宣纸,一张张抚平整,叠放起来。

    阿元过来一看,咦,这不是二姐的书法作业吗,这玩意难道也要带走?

    他焦急道:“少爷,实在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啊?”

    常凤卿整理完毕,又俯身在几个书箱里翻翻捡捡,安抚阿元道:“不必发愁,吴姨娘安排了马车相送,请家丁帮忙抬一下,你明日给他们付些银钱喝茶便可。”

    常凤卿挑挑拣拣许久,再三斟酌,找出了几本书来,放在桌上。

    对阿元:“你去寻二姐,将这几本字帖与她,就我明日离府,日后恐怕相见不易,请她勿忘习字,不要荒废了。”

    “哦。”阿元应声,接过字帖便要去找真珠,还没迈出大门,常凤卿却又叫住他。

    “少爷,还有何事啊?”阿元停住。

    常凤卿迟疑再三道:“我亲自去吧。”他理了理衣衫,拿过字帖出了门。

    阿元目送少爷走了,挠挠头,又去干活了。

    谁知没有片刻,常凤卿又回来了。

    阿元惊道:“少爷,你这来去怎会如此之快!”

    话未完却见字帖还在常凤卿手上,更加狐疑了。

    常凤卿面色微红,道:“我思虑再三,太太和姐的内宅,我一个成年男子前去终究是不合礼数,还是你送去吧。”

    阿元只得接过书,正欲走,却又被常凤卿叫住了:“你一定要亲自送到二姐手上,告诉她,我们明日便走了,明日,今夜是在府中最后一夜。切记,切记!”

    见阿元再三点头,才放心让他走了。

    阿元走后,常凤卿在屋内坐立难安,走走停停转圈子,走两步就忍不住去窗前张望。

    也不知她能否明白别离之苦,也不知她是否会同阿元一起过来道别。

    终于看到阿元的身影出现在园内,却只有他一个人,常凤卿内心一阵紧缩的痉挛,她居然不愿意来同我道别吗?

    “可曾见到姐?她如何的?”阿元一进屋,常凤卿便急急问道。

    阿元道:“见到了,东西给了,话也了,二姐很奇怪咱们为何要走,她晚点过来给少爷送行呢。”

    听阿元如此,常凤卿抿着嘴不易察觉的笑了笑,紧缩着的心慢慢放开了。

    晚饭过后,天色擦黑,真珠找了个饭后散步消食的借口,带着妙菱到花园来找常凤卿。

    常凤卿早在水边的亭子里等她。

    “听常先生要走啊,难道是飞黄腾达看不上咱家这庙了?”真珠一见到常凤卿就笑眯眯地趣道。

    “二姐笑了。”常凤卿看到真珠前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

    真珠对常凤卿的感情浑然不觉,自顾自道:“前几日听人起常先生已经高中,我还没来及恭喜你呢。听她们你这次中了贡元,据也是很厉害的,只是不知道贡元是第几名呢,我就只知道状元第一名。”

    常凤卿听着真珠的话,忍不住宠溺的笑了笑,原来这个傻瓜什么也不懂啊。

    他缓缓解释道:“二姐有所不知,乡试的第一名为解元,会试第一名为贡元,殿试第一名为状元。”

    “哇,”真珠听完惊叹道:“原来想做个官这么难啊,要是最后这一次考砸了,前面不是全白考了,那你干脆别走了,先留下来好好复习功课再。”

    常凤卿摇头笑道:“二姐不必为我担心,殿试又叫廷试,是在金銮殿上由皇上亲自主持的,廷试不再刷人,只是由圣上亲自给进士们定名次。若是三次考试都是头名的,是为三元及第。”

    原来科举考试竟有这么多道道,听起来好像比考大学难度系数高多了,那这个常先生简直是学神一样的存在啊。

    真珠满脸钦佩地对常凤卿道:“三元及第,我听过这个词,能够做到的肯定都是像神仙一样厉害的人物。先生现在已经攒齐了两个元,最后一个元也要争取拿到啊,不然多可惜呀。等先生三元及第之时,我也能出去吹嘘一下,我可是做过你的学生呦。”

    她挥挥拳头,给常凤卿气鼓劲,加油啊,看来集齐了三元可以召唤皇帝神龙啊。

    常凤卿看着她话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融化了,就像身旁这一池春水,被春风吹起阵阵涟漪。

    他徐徐道:“自科举起兴,悠悠岁月,两千余载,读书人何止千千万万,有记载的状元共七百多位,但是连中三元的,仅有二十一位,我朝至今未有一个。”

    两千多年二十一人,平均一百多年出一个,真珠被这组数据吓到了。

    她有些结巴地道:“原来这么难,那我觉得常先生不必过于苛求于此,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凡事尽力而为,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常凤卿坚定地看着真珠道:“生孤身一人,本以随缘,诸事皆淡然,未料竟能有幸与二姐相识,为了二姐将来可以出去吹嘘,此番生愿意奋力一搏,搬出赵府,也是为了潜心温习功课。”

    他话的时候,眼睛里闪闪发光,就像是装进了整条银河的星星,闪烁着希冀的光亮。

    我愿为你,卓越自己!

    这真是一句滚烫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