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杨润澜夜奔周浦督促破案
青松回到王府, 已经是繁星满天之时。他本以为王爷应已睡下了,今日也不轮到他值夜,便算自行去睡了,熟料进了院中却发现上房的灯还亮着。
主人还未睡,自己又远归,不去点个卯终是不敬,于是青松去叩门:“王爷, 的回来了, 可有事要的伺候?”
杨润澜其实原本已经就寝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从午后就心烦意乱,躺在床上依然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于是干脆又掌灯起来。
他正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坐在桌前随便的翻着几页书,听到青松敲门, 便道:“我没什么事,你若无事就去歇了吧。”
青松转头欲走, 想了想,又回来敲门道:“起来, 的今天还真的遇到一件奇事。”
便将林真公子携青梅私奔遇险, 被他撞上,又正巧救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末了,青松感慨道:“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瞅着那公子白白净净手无缚鸡之力, 谁能想到,他竟然敢带着一个美娇娘千里私奔,也幸亏他俩命大遇到了我,不然这对野鸳鸯就变成死鸳鸯了。”
杨润澜听完惊讶不已,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鹅蛋,半天才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
随即关切问道:“那林公子可曾受伤?”
青松摇头道:“他生龙活虎走路离开的,应该无甚大碍,顶多擦破点皮子。”
杨润澜问:“他现下安顿在何处,可曾留下地址?”
青松答:“他只此行乃是前往岳城投亲,有机会定会来寻我。”
寻与不寻,何时来寻,谁能包票,杨润澜叹了口气。
又想起一事,他问道:“林公子那位青梅竹马生得如何?”
青松继续摇头道:“非礼勿视,的没敢多看。王爷您为何如此高看那位林公子啊?”
杨润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两面之缘,觉得此人甚是有趣罢了。”
不好再问什么,他发了青松去睡,自己仰面躺在床上,瞪着眼睡不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偶然的碰了那位林公子两面,心中却总是期待再次相见。
长夜漫漫,奈何无眠。
真珠因为昨日下午一回客栈就被林氏按在床上睡觉,睡得太久了,到后半夜的时候便睡得不太踏实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醒了再也睡不着。外间里妙菱她们都还睡着,也不忍叫人伺候,便独自走到窗边推开临街的窗户,想吹吹春日的风。
忽然听到由远及近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真珠吓了一跳,赶紧把窗户合上。
心里却好奇的想,这大半夜的不知是什么人,难道是土匪?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了个寒噤,把衣襟拢了拢。
然后心里又骂自己:臭嘴臭嘴,这里可是千年古镇,县城中心,江南富庶繁华,自古少有匪徒,哪能所有破事都让我碰上。
心里这样想,却忍不住又悄悄的靠在窗边,细细的留了一条窗缝,顺着窗缝紧张的往外面的街道上看去。
随着那声音由远及近,真珠的心弦越绷越紧。
她觉得那马蹄声简直像是踏在她的神经上,脑补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终于隐隐看到有人来,一行十几人,皆是深色衣饰。
为首的男子骑在马上,一手持缰,一手扬鞭,他身形挺拔,背后的斗篷随着骏马疾驰在风中烈烈飘动。
光未明,容貌难以分晓,真珠只看到他头上束着的金冠,在春日暖风中一闪而过。
待这群人走远了,真珠才缓过神来,轻轻抿上了窗缝,想起刚才自己那些乱世遇山匪的脑补剧情,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又想了一下方才那位带头男子的金冠,暗道:“那金冠怕不是寻常老百姓能用的物件,不知道是哪位达官贵人到此有何贵干?不过反正和我也没啥关系。”
受了这一惊,她竟然又有些困了,于是了个呵欠,上床回笼觉去了。
周浦县的县衙尚未开门,广场上空荡荡,唯有一个更夫正靠在门口的石头狮子处盹。
“喂!”有侍卫上前拍他。
更夫察觉有人,猛然间睁开眼,毛毛亮中看到眼前站着十几个人,个个身挎长剑黑着脸看他。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见了鬼,他哇呀呀呀一阵怪叫,铜锣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哎,你?”侍卫不解地看着更夫跑远了。
杨润澜手一挥:“不用管他,叫门!”
身边立刻有侍卫得令上前叩门,把门板拍得梆梆响,兽口门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清传出去老远。
有狗狂吠起来,不远处的街道上有几家大门“咯吱”的开了,远远的看到这里站着一群带着刀枪棍棒的人影儿,又“咣当”一声合上了。
“来了,来了,你们这群刁民,告状也不能来这么早啊,大人还没起身呢,老子也没睡好!”
门房嘴里嘟囔着,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到眼前这几十口子彪形大汉,当场石化了。
杨润澜见这货呆呆地不动,鼻子里哼出个冷笑:“你本王是刁民,嗯?”
门房“扑通”一声跪下,伸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的不敢,的眼瞎了,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郡王爷会这个时辰来衙门。”
原来这周浦县离岳城很近,庄亲王封地江南,杨润澜自在此长大,男孩子生性顽皮,喜欢到处乱跑,所以周边的州县,自然是常来常往,故而门房认得杨润澜。
杨润澜双臂抱怀:“行了,别啰嗦了,去叫你们知县来,就本王在衙门大堂里等他。”
门房惊魂未定地去县衙内宅通报了。
栗知县正抱着姨太太熟睡中,听闻王爷来了,赶紧换了官服出来参见。
他一路跑,边跑边整理官帽。
杨润澜在县衙大堂正位上大喇喇地坐着,一双长腿翘在官案上,一口气骑马跑了几个时辰,腿确实有点麻了。
栗知县赶忙上前给他行礼:“下官见过睿郡王,不知王爷夙夜来地有何贵干?”
杨润澜手中把玩着一柄折扇,见那栗知县在下跪拜,鼻子“哼”了一声,并没有叫他起来。
栗知县见杨润澜并不叫他免礼,心中隐隐不安,他为官向来谨慎,不知道此次是何事恼了这位大神。
周浦离岳城很近,岳城乃是江南几省的政治经济中心,堪比副都,达官贵人遍布,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过去,故而栗知县多年谨言慎行,他思忖了半天,确实没做过什么会招惹到庄亲王府的事情啊。
于是战战兢兢地问道:“下官愚钝,不知何事令王爷不满?”
杨润澜合上了扇子,一只手拿着轻轻地敲击着另一只手心,缓缓道:“你这父母官把周浦管的不错嘛,我听闻城内三教九流得你照拂,全都过得舒舒服服,如今连强盗都大大方方青天白日就出来掳人了。”
栗知县听杨润澜这样吃了一惊,口中连连道:“不敢不敢,下官失职了。下官定当改正,日后加倍尽职尽责。”
心中想着难道他的是昨日午后林家二位学徒路遇歹人的事。
可这事怎么传的这么快?
而且这事和睿郡王没啥关系啊,怎么会半夜跑来问这个事儿?
杨润澜问道:“你算怎么改正哪?我问你,昨日到现在,已经一天了,你抓到贼人没有?”
果然是此事,栗知县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下官已经命人查办,目前还正在排查。”
杨润澜“啪”地一声将折扇拍在了案面上,大堂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这声脆响吓得栗知县一阵哆嗦。
杨润澜怒道:“正在排查,你再慢悠悠排查个几天,贼人怕是都走到海北郡了!”
青松在旁接口道:“栗大人,昨天我机缘巧合救下了林公子,面见了那几个贼人,衙内可有画师,我可以配合将那几人面相画出来,方便大人查案。那几个贼人推了板车,衣着古怪,不可能不被人留意到,大人可以查查附近的摊贩店铺,看看可有人留意到此事。”
栗知县恍然大悟,敬佩道:“原来是这位英雄拔刀相助,下官还纳闷哪里来的壮士如此身手了得,王爷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
青松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栗大人过誉了。”
杨润澜道:“林公子乃是本王至交好友,如今他在你周浦地界上险遭不测,此事你无论如何要给本王一个交待,那几个王八羔子抓住了给我绑到王府去,本王要亲自审问!”
“这……”栗知县有些为难道:“长途押解犯人,难免有逃脱或者被劫道的风险。”
心中暗暗想,没有官方文牒,把犯人压到王府去,这不合法度啊。
杨润澜语出也觉得有些不妥,咳咳两声遮掩过去,“无妨,限你三日之内抓住贼人,本王大后日再来周浦亲自审问!”
“三日!”栗知县惊呼出声,“郡王爷,烦请宽限几日,衙内事务繁多,每日讼狱不断,三日实在有些为难下官了。”
杨润澜闻言沉下脸来:“依着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事情不重要,本王的朋友不重要!嗯?”
青松也道:“还请大人尽快着手处理,破案贵在迅速,时间久了,怕目击者就淡忘了,线索愈加难找。”
栗知县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应允下来,心此事真是奇怪,林家的两个学徒工竟然和庄亲王府王爷是至交好友?!
明明最近传庄亲王今年进京,王妃亲自去退了这位王爷与林家外孙女的娃娃亲,两家只是泛泛之交,如此看来传言不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