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贺喜老爷贺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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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真珠狠心薄情, 既然无缘相守,何必留情纠缠。她并不想把谁当备胎,不如一别两安,各自周全吧。

    离家久了,众人都有些归心似箭,一路顺风顺水不曾耽搁,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快到京城了。

    真珠这几天心情有些复杂, 不知道怎么回事, 离京城越近, 心中便像有根弦越绷越紧了。

    她有些想见那个人,又有些怕见那个人。好像有许多话想跟那个人,又觉得真要是见了面,也不知该什么为好。

    这种少女怀春忐忑的心情,微妙且难以描述。

    真兰一路同林尚杰郎情妾意, 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妹妹情绪的变化。

    真珠见真兰又掀开了车窗的帘子, 便取笑她:“瞧把二表哥忙活的,走一阵子就要过来同你一句话, 把马都转晕了。既是有如此多的贴心话儿要, 姐姐何不下车与他并辔而行,我记得二表哥教会你骑马了啊。”

    真兰红了脸:“那样成何体统,再我根本不会骑马,不过是坐在马上,二表哥牵着马带着我溜达几圈罢了。倒是你, 之前吵闹着要学骑马,怎的后来又不学了。”

    真珠随口答道:“我胆,怕摔着,也怕晒黑喽。后来我又想,这辈子也没算嫁给骑马弄枪的,少不得日后还是要坐车的多,就不折腾自己了。”

    真兰拿着帕子掩口一笑:“那妹妹的意思,莫非想嫁给舞文弄墨的。”

    真珠瞪她,沉吟片刻道:“不定嫁给码头扛货的,日后还要靠姐姐表哥多多帮衬。”

    外面跟着的春画听到了,接话道:“二姐这是哪里话,如今咱家与往日大不同了,老爷高升,夫人封了诰命,二位姐都是大好年华,花容月貌,肯定都会嫁给高门翩翩佳公子。”

    真兰倚在窗上,掀起帘子远远的瞧着林尚杰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我也不求什么高门不高门的,丰衣足食就够了,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是不是翩翩公子却也无妨。”

    真珠微微一笑,“姐姐这话妹妹听着顺耳,天下女子所求大抵都是如此了。”

    这日晚间在客栈休息,李妈妈替林氏解下了头饰,梳理长发。真珠沐浴过后,热得睡不着,也在林氏房中,陪她娘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

    林氏道:“明日便到家了,后日我同你父亲一起进宫,求见皇后娘娘谢恩,这还是娘第一次进宫,想想心里竟有些慌慌的。”

    真珠想了想,笑着道:“不要慌,娘现在是诰命夫人,才有资格求见皇后娘娘,其他人想见也见不得呢。”

    林氏蹙眉道:“见得见不得,也不是娘了算。”

    真珠跳下来,拍拍她娘的后背道:“娘不要纠结,我建议你明日一到京城,就在京畿的驿馆里简单拾掇一下自己的妆容,换上诰命服饰直接去求见皇后娘娘。”

    她理解林氏的心情,八成就像迎接高考一样吧,早点考完,早点解脱。

    林氏道:“这不好吧,风尘仆仆的。”

    真珠:“有啥不好的,越是风尘仆仆,越显得感恩戴德诚意十足啊。想想看,皇家给咱家这么大的封赏,皇上体恤您要给姥爷做寿,准许您拖了这么久才回来谢恩。虽是百善孝为先吧,但是到了京城不披星戴月的去谢恩,还有心思回家扮自己,您当是要去逛庙会呢,这咋也不过去啊。所以到了京城直接去紫禁城,娘去求见皇后,我们这些家眷就在宫门外虔诚等待,这才显得出诚恳。皇后娘娘见与不见,咱们决定不了,不见就第二天再去求见背,但是咱家的诚意要给拿出来让皇家看到,这样以后谁也不能挑出错来。”

    真珠觉得自己真是狗腿啊。但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人要存活总要机灵一点,以她个人的力量,怎么能跟这个时代对抗。

    她没有什么推翻封建皇权建立民主国家的宏图大志,只想努力做个上道道的社会人,过点安稳日子。所以适当的拍拍当权者马屁,还是有必要的。

    林氏听完想了想,她看了看真珠,真珠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绝对有道理;林氏又看了看李妈妈,李妈妈也点了点头,表示姐的仿佛有几分道理。

    “那成,”林氏道:“派两个人快马先回去给家里报个信儿,咱们今儿都早点睡吧,明儿去给皇后娘娘谢恩。”

    第二日午时,林氏一行到了京郊驿馆,赵甲仁大人已经冠冕齐整的等在那里,原来昨日赵大人接到夫人的信儿后,考虑到林氏从未进宫过,退朝后便直奔京郊而来,算陪她一起去皇城谢恩。

    多年夫妻成老友,这夫妇二人多日未见,难免互相有些挂念,赵甲仁上下量了林氏几眼道:“想是一路上艰苦,夫人瞧着清减了不少,回到京里要好生养养身体才好。”

    林氏见了丈夫来接本就心情大好,又见他穿着这身一品的官服,加之保养得宜的身材样貌,甚是威风凛凛派头十足,忍不住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她蹲了个万福:“贺喜老爷了。”

    真珠听她爹叫自己娘“夫人”而不是“太太”,心这有了诰命的就是不一样啊,称呼都升级成“夫人”了,估计赵大人自己叫起来,也觉得倍有面儿吧。

    真珠麻溜地也跟着娘亲蹲了个万福,笑嘻嘻拍起马屁道:“女儿贺喜老爷,也贺喜夫人。”

    连带着驿站的众人也都跟着道贺。

    赵家夫妻俩忍不住喜笑颜开,吩咐下人拿钱赏了一二,简单的用餐毕,稍加修整便出发进城了。

    马车进城就走得慢了,真珠见外面人烟稠密,两侧熟悉的街景如画卷般徐徐展开,往日去觉明寺整日都见的。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她娘道:“出去几个月,居然有些想念这个地方。”

    林氏拍拍姑娘的手,慈爱地道:“可算是到家了,你可以睡个舒坦觉了。”

    等到了皇城外,宫门边,已经过了申时了。赵大人去叩宫门,向管事的太监明来意,请其通传。

    林氏诰命服饰穿戴整齐,下了车驾恭顺地站立等待,真珠见她面露不安,便拉了她的手低声道:“娘亲别怕,你看这日影西斜,正是午睡刚起的时候,料想皇后娘娘浑身轻松、心情不错,她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真兰也道:“我虽然也没进过宫,却听圣上和娘娘都是温和的人,母亲进去只管低眉顺耳,想来娘娘教导几句,便会让母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