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鄢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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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鄢听雨猛地从马车上跳下去,脚踝踹来一阵过电似的疼痛,她狠狠咬牙往旁边的巷子钻了进去。

    纤瘦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那黑衣鬼脸明显急了,顾不得藏拙,一掌将八拍飞在墙上,眨眼追了上去。

    八哇地呕出一口鲜血,胸口随着呼吸传来沉闷的痛感,令他面色难看。

    金城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高?

    到底是谁家的人?

    八皱着脸,咽下涌上来的鲜血追了上去。

    鄢听雨在巷子里穿梭着,昏黑的夜让她产生一种蒙着眼的错觉。

    脑子里一片混乱。

    身边院子里的狗吠格外嘹亮,伴随着墙头上起起落落的脚步声,令她绷紧了神经。

    “呼呼”

    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在狭窄悠长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忽然,面前出现一张狰狞的鬼脸!

    她急促的叫了一声,瞪圆了眼睛快速后退。

    “鄢听雨”

    那人喑哑着唤了一声。

    一般来,人在极端的情绪中很容易暴露秘密。

    但他却不知鄢听雨内心的恨意,反而令她陡然清醒过来,戒备地盯着他。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齐王妃已经死了,我只是和她长得像罢了。”

    对方的鬼脸面具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鄢听雨知道他正在打量自己的神色,于是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呵,你骗不过我的。”

    他的声音像是一个杀人犯拖着一颗头颅在路上划过的痕迹,沙哑得令人毛骨悚然。

    鄢听雨却忽然笑了,“祁北寒,这样试探有意思吗?”

    当名字被点破的时候,巷子里快要令人窒息的空气缓缓流动起来。

    来人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来。

    本该在宫里参加上元佳节晚宴的人出现在了这里,面上布满寒霜地盯着自己的侍妾。

    “本王过,不要自作聪明。”

    祁北寒伸出来,“拿出来。”

    鄢听雨立刻后退抵住了墙,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祁北寒,我现在在为如意做事,你最好别管得太宽了!”盯着那张冰冷的面庞,她胸口里氤氲着无数的怒气,“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权势都可以抛弃一切吗?妻子、岳家以及良心。”

    “住口。”

    “我不!”

    院子里的狗吠不断响起,却被她一声厉喝镇压下去。

    祁北寒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夜色下抿成直线的嘴唇是如此的冷酷。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他的眼睛里泛着红,不用面具,他就是那只恶鬼!

    锐利冰冷如寒冬烈风的目光像是一把凌迟的刀,把鄢听雨千刀万剐,既痛,又莫名地爽快。

    “怎么?自己做了事还怕人?也不知你午夜梦回间到底有没有见到那张和我一样的脸,她诅咒你,怨恨你,直到你下地狱!”

    脖子上的臂越收越紧。

    曾经结发,今日仇人,想想都觉得讽刺。

    恍然间,衣襟里的账本被抽走了,鄢听雨急了,立刻伸去抢。

    谁知祁北寒将她随扔在地上,一脚踩在她挣扎的右背上,剧痛是她眼前一黑,但她咬紧了牙关不出声,只倔强地抬起头,两双都要吞噬对方的眸子对上了。

    祁北寒居高临下像是俯视蝼蚁。

    “不愧是同一张脸,果然令本王不爽。在本王底下,你什么浪花都翻不出来。”

    鄢听雨眼睁睁看着他把账本收进袖子,听见了自己牙齿被咬得咯吱响的声音,“那你最好把我看牢了。”

    上的压力顿去,等她慢慢爬起来的时候,祁北寒已经走了。

    这个男人,不禁毁了她的青春幻想,还在她快要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又将她一脚踹了回去。

    八找来的时候,她正在慢慢整理赃物的衣裙。

    “朝露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该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面对他一连串的焦急询问,鄢听雨平静极了,“账本被抢走了,先回如意楼。”

    两人狼狈的从门进去的时候,把开门的人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

    如意收到了消息来到云天阁的时候,一见两人的惨状就倒吸一口凉气,拔高了声音,“谁干的?!”

    鄢听雨要了盆清水在镜子边清洗伤口,那白皙细嫩背肿得像个青紫的馒头,摩擦出来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如意快步走过来,心疼地拉起她的端详,眼眶微红,“等老娘查出来,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账!”

    “不用查,是祁北寒。他现在势单力薄,不敢动肖家。”

    短暂的静默中,只听得如意逐渐急促的喘息,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个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唯有八,挠着头满是不解,“祁北寒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

    高得不像个皇子。

    “那个贱人幼年是在剑云山度过的。”如意冷笑不已,“他没娘护着,活该被扔到剑云山打杂。”

    “不是吧?剑云山!”

    八满脸惊奇,剑云山乃是与百药谷比肩的超脱世外的实力,乃是他们习武之人的向往。

    于是如意就把祁北寒过去悲惨拿来,就当是黑他。

    鄢听雨像是听着,又像是没注意听,让人换了水继续洗着伤口上的沙子,从祁北寒的鞋底上沾来的沙子,嘴角微微勾着。

    “朝露夫人,药”

    侍女的话还没有完,冷不丁对上鄢听雨似笑非笑、却令她浑身发寒的眼神。

    “叫我朝露就好。”

    如意以为她还在为今晚上的失利而不悦,便从那不知所措的侍女里接过药膏,沾了一些涂在她的伤口上。

    “别气了,错过这次会还有下次。”她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以后防着祁北寒就是了。”

    鄢听雨没有话,一副出神的模样。

    “今晚上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如意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人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明亮的烛火摇摇晃晃地燃烧着,却照不亮阴暗的角落。

    鄢听雨微微回头就和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对上,缓缓笑了,猛地握紧了。

    上了药的伤口猛然裂开,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