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个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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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方济世下药不对,导致本来被压制住的时疫不受控制地爆发,短短数日夺走数百条人命。

    鄢听雨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停药消杀。

    在营地四周烧了一圈,设置隔离带,力求不要让时疫满眼。

    然后将从元宝身上试验得来的药方写出来,让祁北寒准备药材。

    “你尽快买药,我尽力保命。”

    “需要多少?”

    “这个营地所有难民、士兵每个人准备五帖药。”

    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鄢听雨的声音低沉而快速。

    出来的数字叫人心惊胆战!

    祁北寒再见惯战场上的场面此时也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么多?”顿了顿,又问道:“排除死亡人数后还需要多少?”

    他不喜欢太多的无用功,能少买些也能快速。

    谁知鄢听雨却勾起嘴角,眼睛里好似装了个太阳一样在发光。

    “有我在,不需要计算死亡人数!”

    因为只要不是即刻毙命的伤,在她底下吊个命根本不是问题!

    这一刻,祁北寒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完全无法移开目光。

    祁北寒这次并没有打算亲自出动,怕把时疫带到其他地方。

    向附近的州县发出飞鸽传书,命令他们立刻运送药材前来。

    事情已经捅到金城,谁也不敢再浑水摸鱼。

    只能不幸中的万幸,最先买的一批药材到了。

    鄢听雨立刻把所有大夫召集起来,除了方济世。

    这批人大多都是中老年,跪着迎接她回来的事情终究会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五百条人命,就是你们信错人的代价!”

    站在他们面前的鄢听雨没有给他们任何的安慰,叫所有人又恨,又愧,“现在剩下的就是你们将功赎罪的会,照我的做,咱们都有救,不然一旦让时疫传开,便是祸国之危!”

    这一刻,大夫的历史使命感大于一切。

    “这次我们听你的。”

    “没错,你怎么做吧。”

    他们并没有什么慷慨激昂,全都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鄢听雨暗自腹诽,早听话,不知道省多少事儿!

    就在这时,在隔离区里帮忙的妇人惊慌地喊了起来,“大夫,我男人要不行了!”

    所有人都看向鄢听雨,眼睛里写着‘你不会死人那就让我们瞧瞧’。

    鄢听雨哼了一声,“把人抬出来!”

    抬抬出来?

    扔了吗?

    “大夫我男人还有气啊,不能烧!”女人声泪俱下的求饶。

    鄢听雨扶额,“你再磨蹭就真没救了。”

    祁北寒却朝身边的侍卫抬了抬,“把人抬出来。”

    等面上长了脓包的男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实在是这回时疫看着太吓人了。

    生怕被传染上。

    鄢听雨没的是,现在营地里的人基本上都跑不了了。

    “看着,我现在教你们一套封闭五脏六腑气的针法,学会之后就赶紧对着快要咽气的病患下针。”

    甩开银针套子,她快准稳地扎了几个穴道。

    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林芝治等人都觉得她看起来厉害极了,但是几个大夫却都大惊失色。

    “平善医女,你扎的都是死穴啊!”

    情况紧急,鄢听雨懒得跟他们解释,就三个字,“给我学!”

    撤了银针之后,男人几乎和死人无疑,要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心跳,基本就该烧了。

    几个大夫围着看惊奇。

    鄢听雨退到一边,忍不住露出忧虑的神情。

    祁北寒观察着她紧皱的眉毛,“这针法莫非还有什么害处?”

    鄢听雨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胜似回答,她了不会死人就不会死。

    “那为何忧虑?”

    鄢听雨怪异地看向祁北寒,刚刚在大门口闹得不可开交,这人竟然没有找她的麻烦,真是神奇。

    祁北寒被她看得不悦,“本在问你话。”

    “跟你没关系。”

    扔下一句话把祁北寒砸得脸色漆黑,鄢听雨进帐篷里去了。

    这人真是怪得很,她把赵南星的脸按在稀泥里摩擦,怎么还有心情和她话。

    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响起,鄢听雨挑眉,走到对方杂物的角落,只见元宝哭得跟水淹过的娃娃似的。

    “怎么了?”

    “石石头哥和三月姐姐死了”元宝一边抹眼泪,一边拽住她的裙子留下一个乌漆墨黑的爪印,“医女姐姐能不能让他活过来呀?”

    石头就是被赶出去那天,要拉走元宝的男孩子。

    鄢听雨挑眉,对上孩子期待的眼睛,无法欺骗他,“不能。”不等元宝瘪嘴,又道:“不过人死了后去的地方却是极好的。”

    “真的?”

    “嗯呐。”鄢听雨蹲下去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真心实意地告诉他,“人死掉后就不怕生病、不怕吃不饱、不怕冷不怕人,更不用担心坏人和分离。”

    不然怎么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呢。

    可是孩子只听得懂表面的意思,因此笑了出来,“那我爹娘也一定很开心。”

    鄢听雨摸着他的脑袋,笑了。

    这个笑,既不是她和别人针锋相对的冷笑,也不是虚假的笑,透着不出的沧桑和冷。

    盯着她优美如莲花的侧颜,祁北寒高深的眯起眼睛,这个女人和记忆中的齐王妃越来越不像,更不像是一个逃难出来的孤女。

    回到他的帐篷时,侍卫来报赵南星求见。

    祁北寒正想不见,脑海里却划过所谓的并肩的两位才女的传言,让人把赵南星带了进来。

    赵南星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看起来亭亭玉立,一点也看不出方才的狼狈。

    她心翼翼地觑了眼上位的男人,王爷还会召见她,一定已经消气了。

    那伟岸挺立的男人背对着门口,赵南星盈盈一拜,“王爷”

    “本王记得,你与本王故去的王妃私交甚笃。”

    祁北寒负而立转过身来,昏暗的帐篷里看不出神色。

    赵南星绞尽了里的帕子,心理思绪为什么要问这件事?难道是因为方济世那老废物的话怀疑她当初中毒的真假?莫非还对鄢听雨那贱人心有怀念?

    种种猜测,她根本无法从祁北寒这里得到答案。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