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元宵灯会的事件一晃而过。

    二月初还冷着，雪却了一些，各国来也都纷纷告辞，除了朝夕姐弟。

    “陛下快马加鞭传信望南关驻将齐武阳，命他和南炎国交涉，目前南炎的驻将奉南炎国国君的命令，迎太子回朝。”

    祁北寒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这个消息。

    鄢听雨大喜，祁北寒看她亮晶晶的眸子跟着牵起嘴角，“陛下命本王送太子至望南关，顺便调查南炎奸细一案，三日后启程。”

    比想象中的日期要快多了！

    显然祁隆昶也明白此事早不是一个奸细的事情，南炎国太子都出事儿了，显然大乱在即。

    皇帝插不插全看他自己的打算，但若底下的人背着他干涉南炎国事，牵扯上他国势力，那就明显是拔他的老胡须！

    “如意姐昨晚上皇帝秘密召见了东大营参将袁缇。”

    鄢听雨这话的时候颇为讽刺，东大营乃是各边关的新兵训练基地，皇帝来这一分明还是想着插南炎国事。

    祁北寒了然，平静地张开双让侍女把沾了风雪的大氅换下来，“昨岁西山水患，致使粮食颗粒无收，又有时疫肆虐，国库恐怕所剩无多。上次朝会户部提出增加今岁赋税，不过被驳回了。匈奴去年的年礼比之往年少了一半，明显臣心不足，陛下作此打算也在情理之中。”

    金原看似昌盛，浮华的底下却是内忧外患。

    “的也是。”鄢听雨趴在八仙桌旁边，“南炎是出了名的粮仓，谁都想要他们的粮食。”

    祁北寒皱眉，“有的话自己知道便好，莫要随意宣之于口。”

    以他严谨冷凝的性格，最是不喜欢这女人的张扬和轻狂。

    “是是，像我要是成为你的下，恐怕都活不过三天。啊太无聊了。”

    鄢听雨无聊得全身都要生锈了，坐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最近因为焦心那个叫做擎的家伙，都没有好好吃饭。

    祁北寒瞄了眼她因为伸懒腰而弯起来的细腰，眸色渐深，走到另一边的矮榻上摆开没处理完的公文，“最近不是很多人求着你出诊？”

    “哈？当初传我的谣言不留情面，现在看我因为在灯会上救人收到皇帝褒奖，又赶忙求回来，她们以为我是谁？想都别想！”

    “求诊的人里也有当初并没有传谣言的。”

    “要怪就怪赵家咯，谁让我被伤了心现在一点都不想出救人。”

    鄢听雨一把脸都撑变形了，一摊开，模样看起来莫名喜感。

    也确实把祁北寒逗笑了，男人用拳头抵着嘴，垂眸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眉眼上，整个人都熠熠发光！

    几不可闻的哼笑传来，鄢听雨给看愣了。

    祁北寒早逝的母妃不过一介平民，因为遭难活不下去才入宫当宫女，谁知长得太好看愣是被储秀宫拔去当了秀女。

    听是个特别聪慧通透的女子，就连祁隆昶都曾经夸其笑靥如花。

    有这样的母亲，祁北寒也不是生下来就这样冷淡，他也会笑。

    “好看么？”

    祁北寒忽然合上书撑着下颌看过来，隔着几束初春的阳光，眉眼如画。

    鄢听雨唰地站起来，“那、那什么，我先走了”

    到了明亮的外面，她微微抬挡住被晃花的眼睛，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回到医芳院，鄢听雨发现春花就算了，想来藏不住事儿，便是秋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鄢听雨从她们上接过一盘瓜子，好笑地问道：“想什么？”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齐齐跪在她面前。

    “奴婢们想跟着夫人南下，请夫人成全！”

    鄢听雨盘膝坐在或炉子边，嘴里把瓜子磕得咔咔作响，“你们可直到我南下要做甚？”

    “这”秋叶迟疑。

    春花却憨直地点头，“不管做什么，我们都要跟着夫人！”

    她俩原本在其他院子打杂，因为医芳院开园才被提拔为二等丫鬟来伺候眼前这个女子。

    原本听她和前任王妃长得像，一直心翼翼的，到后来，鄢听雨在她们心中的地位比王爷还高。

    看着两个固执的丫鬟，鄢听雨不禁想到原本自己的陪嫁。

    那些人都是鄢家的家生子，甚至从祖父辈都在鄢家长大，自从她‘死’都被打发了出去，拖家带口去了流放之地找父亲去了。

    秋叶两人见她不话，心中惴惴不安，全都怯怯的看着她。

    “夫人”

    “你们不能去。”

    鄢听雨瞧见两人婆娑的眼神便一阵头疼，解释道：“我们南下要骑马，而且祁北寒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带上你们太麻烦了。”

    最让鄢听雨忌惮的是，百药谷就在南州境内。

    大概是她的脸色过于凝重，秋叶两人憋在心里的理由都不出来，直到出发那天到了城门外送别的时候，哭得叫一个凄惨。

    鄢听雨硬下心肠，翻身上马，在火狐裘外边儿又裹了一层大氅，用毛皮裘裹住脸，只露出眼睛。

    “夫人，此处遥遥千里，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二月时节寒风已然凛冽，一想到她一个弱女子要赶这么远的路，秋叶就觉得揪心，又对八耳提面命。

    “夫人要是少一根头发，你就别回来了！”春花叉着腰对八龇牙威胁。

    八一副投降的模样，“是是，耳朵都起茧子了。”

    朝夕更是拉着鄢听雨的，繁复的叮嘱，“我就把弟弟交给你了，平善。”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交到她上，朝夕又继续道：“朝歌乃是我的皇叔，他见了此信必定知晓怎么做。”

    鄢听雨收了信，反抓住她的微微颤抖的，“我定然把他平安无事地送到朝歌将军上。”

    管家带着一干下人，“恭祝王爷、平善夫人一路顺风。”

    祁北寒微微颔首，甩动缰绳，“驾！”

    鄢听雨、祁北寒、林芝治、八、以及怀里抱着太子的关元，一行人打马而去，城楼上，祁傲天揣着捂子目送一行人，不知想起什么，笑道：

    “七弟真是艺高人胆大，护送南炎太子竟然只有区区五人。”

    边上的祁莫渊闻言面带嘲讽，“在父皇眼前过了明路，任他什么魑魅魍魉爪子都不敢伸一下。”

    八皇子祁宇轩抓着配佩剑的微微发紧，哼了一声率先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