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四 狐狸窝里养大猫 10
没一会儿的功夫,青松就将楚桓带了回来。
一进屋里的楚桓便直直的跑向池衍,担忧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疼了起来?”
池衍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脚踝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像抽筋了一样,不过现在好多了。”
“我去孔雀婆婆喊来,你坚持一下,乖。”楚桓着就要冲出去。
池衍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糯声道:“不要孔雀婆婆,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楚桓愣了愣,看着池衍潜藏着笑意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
“你呀,想叫我回来就,何必吓我呢?”楚桓坐在床边,大手覆上池衍的脚踝,慢慢的揉着。
被戳穿心思的池衍也不再装,撒着娇道:“我能不就是想让你多陪陪我,有何错?”
楚桓的手顿了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也不在像早上那般浑浊,“阿衍,最近我多陪陪你,不去训练场了,如何?”
池衍当然愿意,连连点头应下,他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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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桓到做到,这些天一直呆在池衍身边,他想去哪里,他就背着他到哪里。
前山,花池,后崖,哪怕是池衍突发奇想,想要到地牢里面转转,楚桓都丝毫没有拒绝。
“桓桓,你会这样一直的背着我么?”池衍趴在楚桓的背上,望着即将消逝的夕阳。
楚桓走得缓慢,每一步都很稳,可是听到池衍问出这句话,却突然晃了下,好在他反应够快,才没将身上的池衍甩了出去。
“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背着你。”楚桓庆幸自己现在看不见池衍的表情,否则他会忍不住的想要放弃。
池衍偷笑了下,随即大力的从楚桓的背上跳下来,还美美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笑道:“那我脚好了,你也会背我么?”
被惊到的楚桓站在原地,看着池衍得意又调皮的俊颜,绝美的橙色夕阳洒在他的身上,暖到令人窒息。
楚桓大步走过去,第一次热切又不容拒绝的将池衍抱在怀里,贪婪的吞噬着只属于池衍的香气。
“阿衍,我想你知道,在这世间,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池衍心头一颤,似乎命中注定的那个交叉点就要袭来,势无可挡。
“楚桓,我也想你知道,在这世间,我最重要的是你。”
染着金色的漫山最终一点点的掩藏在月色之下,披上一层寒冷的纱,枝头摇曳,本就没什么星光的天逐渐的阴云密布,一阵风刮过,带来冰凉的雨。
池衍皱着眉看着卷轴,楚桓将一件长衫披在池衍的身上,又将烛火给他挑亮了些。
“是什么要紧事么?”楚桓轻声问道。
池衍咬着笔杆,眉眼间皆是烦闷:“也不算是特别要紧,就是魔族最近有冒头的迹象,总会有魔族人在漫山边界闹事,不敢那神族开刀,就像先拿妖族试试水呗。”
“当年魔族元气大伤,这些年又没停了给神族进贡,轻易不会引战,实在不行就让郎长老去震慑一下,不必忧心。”楚桓一边,一边替池衍揉着眉心。
池衍顺势靠过去,把头抵在楚桓的身上,仰面看着他,嘟囔道:“他们倒是没什么,可族人的损失还有一些修缮什么的,搞得我头都大了,好烦,桓桓,做妖王好累阿,我不想做妖王了。”
楚桓宠溺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宽慰道:“净些傻话,若是累了就歇一歇,可不能这话。”
“这就是所谓的位置越高,责任越重么?”池衍转了个身,环抱住楚桓的腰。
楚桓轻柔的抚摩着池衍的头发,看着跳动的烛火,感同身受的道:“每个人都背着不同的使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无法拒绝的责任,逃不掉的。”
池衍没在答话,把脸埋在楚桓的身上,他听出了满满的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池衍想,楚桓的任务,也让他很不舒服吧。
少顷,池衍抬起头,看着楚桓道:“楚桓,我想在狮吼山训练一批储备军,已备着不时之需,好不好?”
楚桓微楞,疑惑的问道:“为何这样?漫山的军力不够么?”
楚桓是了解漫山上的妖兵实力,哪怕突然开战,也不会扛不住。
池衍轻笑道:“就是觉得有备无患嘛,况且是放在狮吼山,有你在我放心。”
楚桓不由得心头一颤,他竟不知道池衍已经信任自己到这般地步。
缓了缓, 楚桓捏了下池衍的鼻子,调笑道:“重雄才消停几天,你就不长记性,又不是他跟荼白要给你下毒的时候了。”
“若我死了,你要帮我安抚哥哥嫂嫂,也要帮我管好青松,更要在每日黄昏之时送我一朵纯白色的花。”池衍的轻松,可眼神确认真极了。
楚桓拍了下池衍的额头,有些嗔怨的看着他,“不准你乱。”
池衍嘿嘿一笑,俏皮的在楚桓的身上蹭了下,转个身继续看关于魔族的那些事情。
思来想去,楚桓的法子也不错,想必魔族也是试试水,让郎崖过去巡视一圈,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桓桓,我们抽个时间去狮吼山吧,把储备军的事情办了。”池衍一甩笔杆,舒服的呼了口气。
“阿衍,你算什么时候让郎长老出发?”楚桓问道。
“此事宜早不宜晚,明天就让大哥过去。”池衍伸了个懒腰,看着楚桓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有什么事么?”
楚桓蹲下来,握着池衍的手,认真的道:“我不拦着你想添储备军这个事情,可这件事情不能全然的交给狮吼山,这样会引起白陵等人的不满,如果郎长老要去漫山边界,那是狮吼山的事情就交给瑁长老,好不好。”
池衍没有多想,点头应下,反正最终的目的也是想要狮吼山变得好一些,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楚桓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总归是顺着就对了。
第二天刚好是朝会,池衍第一次连发两道诏令,郎崖虽觉储备军这件事情有些许不妥,但好在军权是握在瑁焰的手中,军中的主要军力也都是自己的人,也就没在什么。
事不宜迟,即刻便要出发。
郎崖先瑁焰一步出发,带着一批精良的妖兵,不到俩个是时辰,瑁焰也率领一队妖兵准备前往狮吼山。
临出发时,瑁焰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桓一眼,心里明白这次的储备军定是楚桓搞出来的名堂,可池衍连诏令都下了,他不得不遵从。
楚桓站在池衍身边,隐秘的握着池衍的手,同样的看着瑁焰,并没有闪躲。
“权昭,你是负责殿下守卫的,我与郎崖都不在,最近你就别睡了,好好守着。”瑁焰一转眉峰,对一旁的权昭嘱咐着。
权昭轻轻的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你跟大哥真是心有灵犀,这字都不会差的。”
楚桓不禁暗笑,这瑁焰分明是在给自己听,是在告诉他,即便他与郎崖都不在了,漫山也不是没人守着。
瑁焰笑了笑,再一次望向楚桓,眼睛里透着危险的光,“楚公子,没有什么想要我带给狮吼山的么?”
楚桓本以为瑁焰不会再搭理自己,却没想到他还真是不按常规走,堪堪笑道:“多谢长老,狮吼山承蒙恩泽,没我什么是需要我挂念的。”
“也是,殿下福泽深厚,只要殿下与漫山平安无事,狮吼山自然无需楚公子担忧。”瑁焰话里带刺的道。
“长老的是。”楚桓当然明白瑁焰的意思,不带温度的回应着。
池衍看着这架势,突然明白楚桓为何要让瑁焰离开漫山的原因了,心中不禁感到疑惑,难道楚桓的目的不是狮吼山么?难不成他的任务是在漫山?
“殿下,如果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记得召我回来。”瑁焰的一句话,断池衍的心事。
池衍点点头,目送着瑁焰离开。
深夜,漫山上静谧无光,权昭听话的带着守卫在漫山中到处巡逻,还真有一种不算睡的架势。
池衍坐在窗上向外望了望,见权昭的身影从窗下经过,半炷香的时间,又有另一支队伍从反方向走过,不禁叹口气道:“权大哥可真听话,这守卫竟是比平日里多了三倍,每半炷香一轮回,每队十人,交替进行,你他之不至于?”
正在整理床铺的楚桓顿了顿,似乎感觉池衍是故意给自己听的,可又觉得不应该,总觉得怪怪的。
“权长老向来都听郎长老的话,我都习惯了,你还没习惯么?”楚桓将这丝异样抛诸脑后,笑着走向池衍,将他从窗上抱了下来。
池衍顺势窝在楚桓的身上,娇媚的问道:“那你还习惯了些什么?来与我听听。”一边还一边用手指勾着楚桓的发丝,眼底忽而间升上一丝雾气,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这是狐族独有媚术,不要命却还不如要了命。
楚桓最受不了的就是池衍这个样子,喉结微动,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强忍,抱着池衍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我慢慢给阿衍听,好么?”
池衍勾出一抹煞是好看的笑,红艳欲滴的双唇微微张开,一字一句道:“我要,快一点。”
汗水混杂着泪珠,揉捏在一起散发出青涩的苦味,滴落在原本铺的干净整洁的被褥上,印出一滴滴暗痕。
池衍睡在楚桓的臂弯中,散落的黑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似乎是感到有些凉,无意识的扯着身边人的袖口往自己的肩上盖。
楚桓不自觉的笑了下,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又伸手抚平爱人蹙在一起的双眉。
“阿衍,睡了么?”楚桓轻轻的唤了声。
池衍自然是没有反应,双眼没有一丝游动。
楚桓的眼眸暗了暗,伸手将池衍放在一旁的令牌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惊了他的心,险些就拿不住了。
又是一阵熟悉的光闪过,影子接踵而至。
“殿...”
“滚出去。”
影子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隐去了身形。
接着月光,楚桓又一次轻抚池衍的眉眼,呢喃道:“阿衍,你不是不想做妖王了么?今日过后我带你走好不好?”
自是得不到回答的,怀中的人似乎感到不舒服,摇晃了两下脑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桓将手臂慢慢的抽了出来,起身后又将被子给池衍盖好,咬了咬牙,逃命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寝殿的门发出脆响,阴柔的月色下,池衍缓缓的睁开了他那双好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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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影子与楚桓隐在假山后头,对面便是那日楚桓不曾靠近的藤曼。
“殿下,我试过了,无法靠近。”影子道。
楚桓嗯了声,“他们似乎都知道这藤曼是什么,这么久以来,我竟从未发现有人靠近,连孩童都不曾有过。”
罢,楚桓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对影子道道:“守好,如有人硬要阻拦。”顿了顿,“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话音落,楚桓便走出去,手持着池衍的令牌,慢慢的靠近。
只见那藤曼像是有意识那般,逐渐的像两边扩散,慢慢的形成一道门的形状,而正中间露出一个动,大形态正是池衍令牌的样子。
楚桓走过去,将令牌放上去,少顷,挡在前方的障碍瞬间消散,而令牌转而飞回楚桓的手中。
看着密室的入口,楚桓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了进去。
楚桓的身影渐渐消失,入口的藤曼又恢复了原状。
影子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起气,警惕的盯着周围。
忽然深处一只手覆上他的肩膀,影子握着神武便刺了过去,只是还不等他的神武亮出威力,就被击溃在地。
“辣鸡。”
池衍不屑的看着被锁仙绳捆着的影子,脸上满是嘲讽,“就你这样还能保护楚桓?他保护你还差不多。”
影子挣扎不得,只能发出不服气得呜呜声。
池衍不在理会,径直得走向藤曼,大手一挥,藤曼亦如刚刚那般扩散,不同得是,无需持着令牌,那些障碍也未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