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病娇王爷的替嫁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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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二,诸事皆宜。

    斜雨轩一大早便忙了起来,这几日许夫人也起精神开始操办。

    自从许念娇被送到寺庙,许白便暗中搬了过来,除了贴身伺候的馒头和后来过来的南,谁也不知道闭 门养病的大公子其实早已不在松蒿院了。

    斜雨轩的下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姐已经换了一个人,只是感觉姐脾气变好了一点而已。

    许夫人把整个许府的下人指挥的团团转,自己也没歇过一口气。

    即便出嫁的人不是她女儿,她作为许家主母也得细心周到的把婚事办好,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原本算给女儿的嫁妆她做主砍了三成添进许白的嫁妆里,再加上原主母亲的嫁妆和诚王府送来的聘 礼,许白的嫁妆竟然满满当当塞了八十六抬。

    事实上若不是嫁妆数量有规矩,分一分一百二十抬也不在话下。

    京城中人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感叹太子娶妃都没那么大的阵势。

    有人惊叹:"许尚书也太宠这个女儿了,看样子是半副身家都搬出来了?"

    "若是那些大户人家都照这个阵势备嫁妆,咱们才叫开眼了。"

    "太子娶妃也就这个阵势了,若是诚王不被废......"

    这人话音未落,旁边人便扯了他一把。

    "大喜的日子浑什么呢?"

    谁不知道诚王为什么被废,这种日子这些话,那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嫌命长吗?

    有人酸溜溜的:"再怎么宠还不是嫁给诚王了,陪嫁那么多东西到时候都是水漂。"

    旁边的人立马怼他:"人家宠女儿乐意给多少就给多少,用得着你瞎操心?"

    "我而已,你至于上纲上线的吗?"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吧!我也而已,你激动个什么劲?"

    其余人一齐哄笑,臊得那人钻出人群灰溜溜跑了。

    孩子们没那么多心思,他们跟在撒糖豆的侍女后面争抢糖果,每个人脸上都是真切的开心快乐。

    辰时,诚王府的人准时出发,萧驰骑着高头大马,六心的在马侧护卫。

    听着四周百姓的议论,萧驰脸上表情淡淡的看着前方。

    明明先前就应该对这一幕有预感的,可听到别人嘴里出别人的名字,萧驰还是无法忍受,甚至有些后 悔。

    替嫁到底委屈了许白。

    另一边许白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许父随意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没多注意。

    倒是许夫人狐疑的看了好几眼,总觉得这身婚服太过中性化了,不过她一直保持沉默,什么也没。 此时屋里只有许父、许夫人、许白和馒头南五个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许父瞩咐了一句:"替嫁一事除了屋中几人,不能让外人知道,进了诚王府记得心谨慎一些,尽量不 要出门。"

    许白故意忽略了后面那两句,歪歪头道:"妹妹不是知道吗?"

    许父:"......"

    许父脸色很奇怪,怨不得他对这个长子喜爱亲近不起来,实在是许白太不会话了,每句话叫他出来 都让人心梗。

    他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抬杠,不然就能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了。

    "你管你妹妹干什么,记住为父的话。"

    许白一脸委屈的"哦"一声,听话的点点头。

    "孩儿明白了。"

    许父心里头那口气顺了一点,紧接着道:"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也都让你带走了,日后没有必要也用不着 回来。"

    许白大为震惊,脸上的神情有些受伤:"为何不回来?父亲是不愿意认孩儿了吗?"

    许父脸色一僵,想到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好软下语气装作慈父。

    "白儿怎么能这般想,只是替嫁一事事关重大,为父也是怕被人发现端倪。你进了王府切记一切心, 替嫁一事对谁也不能。"

    许白乖乖点头:"父亲放心,孩儿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一定不主动告诉别人,只是"万一"被人家发现了,那他也没有办法。

    许父听到他这么神色放松下来,满脸欣慰的笑道:"你一向听话,最是让父亲省心。"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喜乐声。

    许夫人开口断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

    "老爷,大公子,时辰到了。"

    许卿在外面敲门,轻声道:"父亲,该让孩儿背姐姐出门了。"

    许父皱皱眉,想要出去找个由头把儿子发走,免得被他发现替嫁的事。

    他站起来:"白儿,为父这便出去了。"

    许白点头:"父亲慢走。"

    许夫人也福了福身。

    屋中只剩下许夫人一个,两人相对无言。

    她坐了一会儿,出声道:"诚王殿下送来的婚服,倒是合适。"

    许白笑了笑,没话。

    外面既不怎么安静,又没有很热闹,气氛多少有些怪异。

    许夫人起身拿起盖头走到许白面条,"该盖盖头了。"

    许白没有拒绝,"多谢夫人。"

    许夫人手一顿,眨了眨眼睛,吸了口气:"我知道从前你怨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我之罪也。

    她虽然没有亲手害先夫人,可先夫人的死确有她的原因,若不是她和许敬天暗通款曲还怀了孩子,许敬 天也不会那么快害死先夫人。

    她固然有不得不为的理由,害先夫人因此丧命却是洗不白的事实,她对许白是有愧疚的。

    可人有时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往往不想着弥补,而是用更大的恶妄图掩盖这个错误,最 后一错再错。

    时至今日,她应当是有些悔悟了吧。

    许白扭头看向她,许夫人看着这张和先夫人七成相似的脸,竟然心虚的想要避幵。

    许白忽然笑起来:"夫人为何这么,我没有怨过夫人。"

    虽然原主母亲死的时候原主已经五岁了,但他那年生了场大病,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的母亲 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老夫人虽然把原主带在身边,但并不希望他长大了怨恨自己的儿子,所以并没有告诉原主实情。

    至于原主,他从就没出过几次门,性格实际上是很天真的。别人怎么告诉他,他自然也就怎么信。

    所以他并不怨继母,也不怨许父。对时常找茬甚至想要他命的继妹,他也不恨,因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 那些是继妹做的。

    即便一个人磕磕绊绊长大,原主心中却没有半分戾气。

    许夫人一愣,看着许白真诚的眼睛,眼中霎时布满雾气。

    这一刻她丢失了很久的良知好像突然找上门,她甚至想告诉许白真相,不想让他被许父傻傻的欺骗。 她浑身颤抖,紧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却仍然一度哽咽不出话。

    许白静静的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假装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门外已经响起了动静,馒头赶紧伸手眼巴巴的看着许夫人:"夫人,盖头给我吧。"

    许夫人不理他,嗓音轻颤:"许白......"

    许白笑着转头看她,似乎有些疑惑。

    馒头倔强的伸着手:"夫人,盖头。"

    面对许白的眼睛,许夫人还是将盖头递过去,背过身一言不发。

    萧驰到了门口便被六扶下马坐在轮椅上,许父亲自在门口迎接。

    一身大红的衣裳耀眼得刺目,围观众人挤在一起,六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看见诚王。

    "没想到诚王殿下竟然如此俊美。"

    有人满脸可愔:"若是诚王殿下没有被刺杀......可愔了 ......"

    所有人都在可惜,都在怜悯,却不知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只会让人生厌。

    曾经萧驰最讨厌这样的议论,也最讨厌这些人眼中的怜悯。明明他们的境况尚且不如自己,却可以以那 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指指点点。

    真是可笑。

    萧驰收回视线,看向迎上来行礼的许父。

    "参见诚王殿下。"

    许父躬身行礼,本以为如今他也算诚王的岳父,诚王会第一时间让他起来,却没想到等了半晌才听到诚 王的嗓音。

    "今后都是一家人,岳父不必多礼。"

    许父面色僵硬,抬起头却还是笑阿呵的。

    "殿下请。"

    六推着轮椅进去,丝毫没有给许父面子的意思。

    许父只能憋着一口气跟在后面。

    一行人在斜雨轩门口停下,六上前去敲门,手里捏着一大捧红包逢人便给。

    "请姐姐们行个方便。"

    外面等着的到底是王爷,许府的侍女们不敢多为难,意思意思拦了几下便放行了。

    很快许夫人扶着身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出来。

    许夫人脸色有些不自然,时不时扭头看了眼许白,好似一个对女儿依依不舍的母亲。

    萧驰仰头看她两眼,很快便把目光移到许白身上。

    惊若翩鸿,婉若游龙。

    萧驰觉得,这句诗用在许白都不算很恰当,可搜刮了一遍脑子里的知识,却实在找不到更加合适的。 明明是最端庄的皇家婚服,穿在许白身上却掩盖不了他半分的光华。

    真正的美人,所有的美衣华服对他来都是点缀,有或无都不会对他有丝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