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祸国妖妃(5)
被陈瑶君这么一,大皇子看了看另外两个兄弟,拱拱手开口。
但他才学有限,出来的也不过是先生教的和平时耳濡目染学来的知识,责任感有,但才干不足。
听完陈瑶君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既看不出满意也看不出不满意。
大皇子心中惴惴不安。
三皇子见大哥在父皇那里没得到一句好话,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拱拱手,再三思索了才幵口。
陈瑶君神色淡淡,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
三皇子不像大皇子那么稳重,显得有些锐利,言语之间也透露了一点攻击性。
陈瑶君"嗯" 了一声,看向沉默的六皇子陈荀。
"荀儿吧!"
他一幵口,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暗暗对陈荀提高了警惕,也转头盯着他。
陈荀把眼神从陈瑶君身边的许白身上收回来,垂首敛眉,开口道:"治水之道在国在民,在疏在筑......"
他故意藏了拙,特意让自己的表现得像个孩子,但一番回答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又结合具体事例明 治水的利弊,最后给了建议方法。
陈瑶君听得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
"不错。"
如果不故意藏拙就更好了。
只是谁都有秘密,他也不必非要探究那么多。
贵妃不也有自己的秘密吗?
只是这对养父子在宫里确实有些特别了。
虽然被夸了,但陈荀依然不卑不亢,拱拱手道:"不过都是儿臣一些拙见,比不上工部的大人们了解透
彻。"
大皇子暗暗瞪他一眼,气得牙痒痒。
父皇可从不夸人,这句不错已经是从到大他们听到的最高评价了。
三皇子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笑意浅了几分。
陈瑶君把底下几个儿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到底都是孩子,修炼还不到家,难免被人看出心底的想法。
"荀儿如今不过八岁便能有如此见解,已然是不错,倒是有几分你曾祖父的风采了。"
陈国的开国之君年少时有神童之称,自就通晓天文地理,在军事上也有自己的见解,后来官至宰辅。
只是当时虢国内忧外患,国主暴虐无道,对底下的臣子也没有半点爱护之心。后来陈国开国之君在朝臣 和其中一方义军的支持下废了先国主登基为帝,在位期间也一直励精图治,受百姓称赞歌颂。
这句话里的含义太明显了,大皇子三皇子同时脸色一僵。
陈荀闻言也诧异地抬头看了眼陈瑶君,一瞬间想了很多。
"父皇谬赞。"
论才能他绝比不上先袓半分,只是父皇为何突然这样,莫非是想将他竖成一块靶子?
许白也皱了皱眉。
"陛下……"
"爱......"陈瑶君忽然顿住,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转头看向许白:"何事?"
许白笑了笑:"天色不早,诸位殿下该下学了。"
"嗯。"陈瑶君沉昤片刻,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就这样,你们先各自回去。"
三位皇子齐齐拱手行礼:"恭送父皇,恭送贵妃。"
陈瑶君起身向门外走,许白直勾勾却盯着陈荀,陈荀低着头不和他对视。
许白眉头紧蹙。
陈瑶君看着奇怪的父子二人,开口道:"荀儿正好同你爹一路回去。"
陈荀只好出来,一路上陈瑶君和许白闲聊,陈荀却始终沉默着。
许白看了陈荀好几眼,好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一句话都没。
三人走到许白宫殿门口,抱夏忽然上前轻轻扯了扯许白的衣袖,许白恍然。
"陛下。"他停住脚步,陈瑶君转头看着他,许白不好意思地笑笑:"臣殿内洒扫,不好招待陛下。 陈瑶君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点头道:"那朕便回九宸殿了,明日再来看爱妃。"
许白微微弯腰:"恭送陛下。"
陈荀跟着一块儿弯腰。
目送陈瑶君离幵,许白扭头看了眼陈荀,想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荀儿,跟我来。"
陈荀默默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殿。
正指挥宫人把东西往里搬的扶秋看见父子两个一起回来,只以为是偶然遇到的。
她迎上来屈膝行礼:"主子,殿下。"
许白颌首,看了眼忙忙碌碌的宫人,轻声道:"我和荀儿有事要谈,给我们找个清净些的地方吧。 扶秋点点头,领着两人穿过几个长廊到了一处空置的副殿。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许白端坐在桌后,神情严肃地看着陈荀。
"荀儿这些日子为何避着爹?"
陈荀埋着头一言不发。
许白望着他的头发旋儿,无奈放柔了嗓音:"荀儿......"
话还没完,陈荀忽然出声。
"爹 "
许白被他沙哑中带着哭腔的嗓音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表现得有点手足无措。
"荀......荀儿,你这是......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委屈,还是背地里有宫人苛待你了?还是另外两位皇子
排挤你?"
许白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地问他。
"不是。"
陈荀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终于抬起头看着许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通红。
他张了张嘴,死死的压抑着自己喷涌而出的情绪。
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不来见许白的原因。
他怕自己崩溃,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做梦,怕所谓重生只是自己疯了之后的臆想。
上辈子许白死了之后他独自活了下来,被一批人护着逃亡,他一辈子都在奔波流浪,身边的人死的死散 的散。
经过几次背叛后他甚至连身边人都不敢相信,担忧他们会随时背后捅刀。
隐姓埋名暗中筹谋九年,他才从乱军手里夺回早已千疮百孔的国家,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救不了陈国了, 即便费劲了心思,也只能随陈国一同沉沦。
国破那一天他脑海里不是九年的逃亡和六年的苦苦挣扎,而是在许白身边的三年。
谁知一睁眼自己竟然回到了八岁这年,父皇还活着,陈国依然强大,乱臣贼子尚且没有权倾朝野。
弄清楚状况后他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却始终不敢去见许白一面。
他太害怕了,害怕一切只是他的臆想。其他人他早已忘了,可十五年间他日日夜夜回想和许白相处的点 点滴滴,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要是发现这个人和记忆里有半点不相同,那他的美梦不是就破碎 了吗?
所以他宁愿不见,也不想亲手碎自己的梦。
"荀儿? "许白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陈荀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朦胧中眼前的许白却是那么鲜活,一举一动和记忆中的许白一模一样。
许白从桌后走出来,轻手轻脚搂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陈荀放声痛哭:"爹......我好怕......"
好怕自己是在做梦,好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好怕一觉醒来面临的依然是国破家亡。
许白心疼坏了,虽然这一世陈荀才过继到他膝下不久,但感情并不差,何况还有上辈子的感情在。
"是不是做梦了?不怕不怕,爹在这儿呢!"
两人一致忘了之前许白的问题,等把陈荀哄好,两人便从副殿的书房出来。
看着眼眶红红的六皇子,扶秋望了眼许白,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等父子两个吃完饭,六皇子依依不舍离开,扶秋神色犹疑。
许白看着她,歪了歪头:"扶秋,你下午到现在表情都怪怪的,怎么了吗?"
扶秋憋不住了,道:"主子,六殿下一向乖巧,便是哪里做的不好,您也不该动手呀!"
许白:"? ? ? "
"我没有他。"
"是是是,您只是教训。"扶秋很没有诚意的点头,然后道:"六殿下虽尊敬您,但到底快九岁了,您也 该注意一些,传出去旁人必定会编排六殿下......"
许白脸上一片空白,这一刻他总算明白有口难辩是什么滋味了。
他索性闭上嘴,乖乖听着,只是表情有点生无可恋。
扶秋见状也不好继续什么,叹了口气:"奴婢这些话主子不爱听,只是宫里人多眼杂,您日后还是多注 意一些。"
许白重重点头,一脸真诚:"我知道了。"
另一边的九宸殿里,李总管捧着一个盒子进来。
陈瑶君放下手里的奏疏瞥了一眼木盒。
"这是探子从贵妃宫里拿的,可要送去太医院查验?"
贵妃住的宫殿突然洒扫,陈瑶君怎么能不在意,于是便叫李总管调查一番。
他淡淡地道:"盒子里是什么?"
李总管回答:"药粉。"
陈瑶君皱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索片刻后道:"去叫太医正来验。"
"是。"李总管躬身行礼后退出去,很快领了太医正进来。
太医正捻起一撮土轻嗅,神色忽然一变。为了防止自己闻错,有捻了几搓细闻,良久后皱紧眉头 道:"陛下可否能让臣看看此处?"
陈瑶君脸色一沉,"允。"
太医正一一检查了宫殿里的花草,随后捧着一盆花过来。
"陛下,若是臣没有闻错,那药粉应当是归元草晒干的粉。归元草味道同迎春藤极为相似,但它和臣手 里的暮老花各在一处便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