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君臣有别勿越界
皇宫内,寒焰抱着怀中的婴儿,轻声的哄着,完全不像一个帝王,反而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
穆一闪身直接出现在了寒焰的面前,知趣的没有立即扰,而是等在了一旁。
等到两个孩子都入睡了,寒焰才招手让还跪在地上的穆一随自己出去。
“何事?”
穆一对于寒焰是完全不敢有任何隐瞒的,于是将穆二所一字不差的给了寒焰听。
寒焰听完,冷哼一声。
“朕果真是太放纵他了,让他都忘记他是臣,朕是君。
竟然敢假造理由,还扯上了军机?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穆一在一旁只是听着却不敢多一个字,他们没有资格对谁评头论足,更不能去揣测帝王的心思。
少多做,才能活得长久。
如是禀报,才能死得干脆。
“皇上,据穆二所报,谢相回去后直接大发雷霆,不问青红皂白将无辜的老妇和老翁直接杀了拿去喂银狼。”
寒焰看了眼神色有异的穆一,冷哼一声。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穆一浑身一僵,将穆二在相府看到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寒焰。
寒焰听罢,挥手让穆一退下了。
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谢清河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随意,寒焰为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在帝王家,在权利的纷争中,谁能够保有一开始的坚定?
就连他也因为迷恋的权利所以让一份爱永远远离自己,他自己尚且如此,自己又有何资格去谈论别人?
只是,自己比起谢清河来,理智依旧存在而已。
他们都变了,都回不到从前了。
夜如艳离开了自己,谢清河差不多与自己离了心。
孤家寡人,果真是孤家寡人。
不对,自己至少还有两个孩子可以陪伴自己。
终于,在谢清河不知道换了相府多少奴仆,砸了相府中多少东西之后,在从烟城回来之后寒焰第一次召见了他。
谢清河好不容易收拾了自己一番,确定身上穿戴整齐后跟着来传话之人脚步匆匆的进了皇宫。
经过那么久再一次看见寒焰,谢清河的心中不出的激动,心翼翼抬起头观察着寒焰脸上细微的变化。
自己的心思没有被夜如艳挑明,谢清河还可以安慰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告诉自己自己爱着的是夜如艳。
可是,一旦这层面纱被掀起,谢清河发现自己再站在寒焰的面前的时候,看着正襟危坐的寒焰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都那么的让自己着迷。
寒焰还在批改手中的奏折,谢清河无法从寒焰的侧面看出寒焰的情绪。
只能在心中大概的猜测着。
只是,想着想着原本心翼翼观察的自己的头却在不知不觉中全部抬了起来,可是谢清河本人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一个声音破了自己的思绪。
“大胆,皇上没有叫你抬起头来你就私自抬起头来,你知道冒犯圣颜有何后果吗?”
尖细的声音传来,谢清河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老太监。
以前他还经常和寒焰开玩笑,还拍过寒焰的肩膀……那个太监算哪根葱?竟然敢这样对他话?
哪怕如今自己与寒焰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不愉快,或者是误会,但是谢清河相信这完全不是任何的问题,这样的事完全不会影响自己和寒焰之间的关系。
所以,谢清河完全没有遮掩的就对那个老太监发出了杀人的目光。
他以为寒焰会站在自己的身边的,可是,下一刻,寒焰的回答却是让谢清河完全的不敢置信的盯着寒焰企图看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福公公,念在谢相初犯,不知者无罪就不要与谢相计较了。
你下去伺候两个皇子。”
福公公应承一声看也不看谢清河一眼就出去了。
完,寒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目无波澜的看了谢清河一眼。
“谢相,你可知朕召你进来所谓何事?”
谢清河没有理会寒焰的问话,只是还是一副的不敢相信的看着寒焰。
片刻后,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只是紧握在两侧的双拳泄露了主人内心此刻的不平静。
从寒焰一开口,还有寒焰看着自己的眼神,谢清河就知道寒焰眼里是恨自己的。
那层恨意的原因不用猜也知道是柳梦桜。
谢清河此时此刻无比痛恨占据了寒焰所有心房的柳梦桜,但是,却是垂着头,答非所问。
“皇上,臣的膝盖有些不适,可否站起来回话?”
谢清河的身体如何谢清河清楚,寒焰也清楚,谢清河更知道寒焰是清楚的。
但是,谢清河还是了出来,只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不安的猜测。
若寒焰还能够关心自己,那么,一切都还好。
若是,寒焰对此不闻不问,甚至不屑一顾,那么,谢清河想自己与寒焰之间的关系的僵持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易就能够解决的。
寒焰当然知道谢清河的话不过只是一个试探而已。
若是以前,他还当谢清河是自己的朋友,这样试探一个君王的意思,寒焰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寒焰对于谢清河可没有所谓的朋友之谊,有的最多不过君臣的关系。
所以,面对谢清河直白的试探,寒焰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的扫过谢清河的膝盖。
“谢相看起来年轻力壮,讳疾忌医可不好?当然,若谢相真的不适,朕可以即刻准奏谢相卸甲归乡。”
谢清河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承认了,此时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寒焰绝对会让自己告老还乡。
但是,这从来不是谢清河想要的,如今,他想要的只是伴寒焰左右,于是,很快的否定了。
“皇上,臣的身体很好。”
对于谢清河的回答,在寒焰的意料之内,所以寒焰点了点头。
“如此,那就是谢相还未习惯。不碍事,多跪几次,跪久了,就习惯了,就不会不舒服了。”
寒焰的话听在谢清河的心里,完全就是一根根刺。
寒焰这是告诉自己他是君,自己是臣,不能越矩。
以前他可以忍受,为什么现在就无法接受?就因为一个柳梦桜?
谢清河眼里迅速泛红,妒忌之意寒焰没有错过一丝半点。
但是,寒焰从来是一个好猎手。
于是,寒焰坐着,谢清河第一次在没人只有自己和寒焰在的时候跪在了寒焰的面前。
许久,久到谢清河都觉得自己的膝盖真的在微微抗议了,寒焰才悠悠开了口。
“现在,谢相可以回答朕刚才的问题了?”
谢清河知道寒焰这是故意的,纵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谢清河更清楚在此时惹寒焰不高兴,结果会更差,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启禀皇上,臣不知。”
谢清河这句话没有骗寒焰,他的确不知道寒焰召自己进宫所谓何事?
刚开始没有见到寒焰的时候,他以为寒焰想要与他一起聊一聊,共同面的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给彼此一个机会珍惜这份友谊。
但是,见到寒焰之后,谢清河就将这种天真的想法直接丢弃了。
寒焰冷哼一声直接将一封密信丢在了谢清河面前的地上。
谢清河犹豫了几许才颤巍巍伸出手捡起地上的密信,毕恭毕敬的看了起来。
谢清河心里对于寒焰让自己看这封密信已经有了大概的计较,但是这一次没有揣摩君意,而是明智的选择了询问寒焰。
“不知皇上有何算?”
寒焰对于谢清河的态度很是算满意的,于是也就不再刁难谢清河。
“既然是前朝祁氏皇族余孽,那就杀无赦!”
谢清河张了张嘴,纵然他还是怨恨着夜如艳,可是,夜如艳是自就跟在寒焰身边的,寒焰怎么可以杀就杀?
而且,虽然夜如艳背叛了自己,但他知道那是夜如艳被易不寒算计了的缘故。
起来,他与夜如艳之间,该是他先背叛了夜如艳,所以对于夜如艳谢清河还是怀有一丝愧疚的。
“请皇上三思,夜如艳虽然怀有前朝余孽之子,但是并非……”
可惜,谢清河的话还没完就被寒焰直接断了。
“谢相似乎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朕召你来不是来听你的看法,而是让你来执行的。”
谢清河感觉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完全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皇宫的,一路上只有寒焰最后的那句话在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
“谢相,你记住,你为臣,然,朕为皇。”
此时的谢清河无比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与寒焰之间不再有朋友关系。
寒焰最后的话没有完全的挑明,但是他却用实际的行动明明白白让自己真切的体会到了他们之间从此只是臣是臣,君为君,君臣有别勿越界。
自己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到最后究竟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他突然之间无比的迷茫。
寒焰下令自己亲手追杀夜如艳和祁渊,这样的决定,谢清河想要大笑,可是却完全笑不出来。
他和夜如艳从昔日的爱人走到如今相互仇杀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
而寒焰的这一道命令然自己在他们之间做选择,是做遵守圣旨的臣,还是做违抗圣旨的臣?
无论自己如何选择,自己终将注定了失去。
抗旨不尊,死路一条;接受圣旨,从此自己失去那份真爱。
自己让寒焰失去了柳梦桜,寒焰让自己做选择,这就是寒焰第一步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