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我只是近乡情怯
等到柳梦桜(yīng)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了,望着车顶,柳梦桜(yīng)心里已经将罪魁祸首君若明诅咒了不下十遍。
似乎是终于收到了柳梦桜(yīng)的怨念,君若明放下手中的书,含笑的看着柳梦桜(yīng)。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
柳梦桜(yīng)本来想挖苦君若明几句的,但是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车厢外罗沐毫不掩饰的带着浓浓不明意味的语气。
“哟,师夫,您终于醒来了,体力可真是差。”
柳梦桜(yīng)听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君若明那是正常人的体力?又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是被做晕过去的,更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连君若明都很自觉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罗沐不一样,自己竟然被自家师夫这个坑,虽然被坑的最后结果是美好的,他和楚慕走到了一起,但是想到自己竟然是下面那个,罗沐就觉得憋屈。
“师夫,您该让师父帮你开开药养一下身体。”
事关男人尊严的事,柳梦桜(yīng)完全是火了,但是柳梦桜(yīng)从来都是火得让人气得跳脚的那种。
“呵,看来你的伴侣实在不行,竟然能够让你还有力气在这里啰嗦。”
罗沐听得全身一抖,斜眼看了一下正好也看过来的楚慕,虽然楚慕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罗沐就是知道楚慕现在不高兴。
缩了缩脖子,罗沐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默哀,果然师夫不能得罪是永远的真理。
他这下一定会牢记这一点,永不触犯的。
所以,师夫可否请您收回您刚才的话?
罗沐心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柳梦桜(yīng)是不知道了,此刻他看着尽量减少自己存在的君若明,眉毛一挑,君若明立马会意,帮柳梦桜(yīng)缓解酸软。
看见君若明那么识时务,柳梦桜(yīng)就暂且不与君若明计较了。
“这是到哪里了?”
君若明知道柳梦桜(yīng)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手停了一下,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语气与平时无异。
“两天后就会到,可以赶得上。”
楚慕也知道了柳梦桜(yīng)此行的目的地,他其实是不赞同的,但是柳梦桜(yīng)始终要面对这一切,所以哪怕再担心柳梦桜(yīng)会受到伤害,还是选择了沉默。
柳梦桜(yīng)听完只是轻声应了一下就闭目而睡,只是,他与君若明都知道他自己根本就已毫无睡意。
两日后,烟城近在咫尺,柳梦桜(yīng)坐在马车上看着前方的城门,心中无比感慨。
他,柳梦桜(yīng),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处。
“明,我们最终还是都回到了这里。”
君若明紧紧握着柳梦桜(yīng)垂在身侧的手,心里也是万分复杂。
一切的初始在这里,他这这里遇见了一生躲不开的劫,恋上了身旁的人,为了这个人,他放弃了所有,甚至是他的尊严。
为了这个人,他背弃了对自己母妃的誓言,将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只为与他携手。
为了这个人,他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只求他眼中能够留下自己的身影。
为了这个人,他无悔了等待,只是最终能否守得花开见月明,曾经他不敢奢望,而今他却万分茫然。
究竟,我的等待,能否换你真心不变?
究竟,我的无悔,能否换你一世笑容?
一个冷清的人,在没有遇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他的心不会为谁融化。
只是,一个冷清的人,一旦遇见了生命的劫,那就是一生坚定不移的执着爱恋。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靠得那么近,可是,自己依旧不安,依旧害怕着失去。
看着眼前的城门,君若明的眼想要诉的太多,但是终究化成了一声感叹。
“是的,你又回来了。”
你回到了最初,可是早已物是人非。
你回到了最初,可是你的眼早已染上了太多的悲伤,它承载的重量让你艰难喘息,而你却依然微笑。
你回到了最初,可是你的心已然千疮百孔,那些痛苦的时光,不会倒流的过往,于你是一生无法忘记的存在。
你回到了最初,你已然改变,可是,你可知,我一直在最初等到着你,从未改变。
苦笑一声,柳梦桜(yīng)踌躇了脚步。
“怎么办,明,我突然很想转身走人。”
听到自家师夫的这句话,不明事由的罗沐直接瞪大了双眼,他一面还要忍受楚慕的荼毒,一面还要快马加鞭的赶路。
结果,这门都还没跨进去,自家师夫就准备转身走人!罗沐当然不干了!
“师夫,你耍徒弟玩是吧?”
柳梦桜(yīng)这时候才忆起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似的,皱了眉头。
“你怎么还在这里?”
罗沐一听傻愣了半响之后直接抓狂了。
“师夫,您徒弟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柳梦桜(yīng)终于回过头来,点了点头。
“确实,不过,你应该在哪里你自己都不知道问我我问谁?”
明显鸡同鸭讲的场面,让君若明眼中的悲伤都化开了不少,柳梦桜(yīng)大部分的时候都很聪明,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些不在状况的时候常常会把人气得想要吐血。
柳梦桜(yīng)可没有看见罗沐憋红了的脸,因为被气的,而是从车厢内拿出一个锦盒交到了罗沐的手上。
罗沐不知道自己师夫又在抽什么风,但是面对自家师夫那是不能随便发火的,于是笑得一脸僵硬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家师夫。
“师夫,您这是做什么?”
柳梦桜(yīng)对着罗沐翻了个白眼,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懂?
罗沐直接被自家师夫眼里赤裸裸的鄙视给击到了,任是谁手上被莫名其妙塞进一个锦盒都不会知道这是要做什么的,好吧?
哦,除了只要自家师夫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自家师夫要做什么的师父是一个例外。
但是,罗沐也不好对着自家师夫大唿叫,于是笑容都扭曲了,柳梦桜(yīng)看见了简直是不忍直视。
“师夫,徒弟愚钝,请师夫明示。”
柳梦桜(yīng)递给了罗沐一个算你有自知之明的眼神,气得罗沐差点没忍住直接把头上的锦盒往在家师夫头上盖下去。
只是,柳梦桜(yīng)还未开口,就被君若明断了。
“桜(yīng),你不觉得这件事应该你亲自去做才有意义?”
柳梦桜(yīng)的身体一顿,终究是叹了口气,再次从罗沐的手上拿回了锦盒,转身再次看着高高的城门。
“我只是近乡情怯。”
四个字,让罗沐的眼球一亮,这里难道是自家师夫的家乡?如果是,还真是想去看一看究竟什么样的风土人情能够养出自家师夫这么一个奇葩。
“师夫不是还有一个成语叫做归心似箭?”
柳梦桜(yīng)给了罗沐一个白眼,最后什么话都没,直接留给三人一个背影,自己进了马车。
难得的君若明这一次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车厢外静静看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有一些熟悉的面孔,还有很多陌生的面孔。
“你不进去?”
君若明虽然还是不喜楚慕,但是对楚慕的敌意终究没有那么强了,摇了摇头。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曾经太任性。”
君若明虽然话只是了一半,但是却是知道君若明没有完的话的意思。
正是因为曾经太任性,让许多人伤心,所以他还害怕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容。
还有那隐藏在暗处的几股气息,让君若明眉头紧锁,或许,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
楚慕也感受到了,他刚开始以为是易不寒的杰作,可是,久了,观察到了,却发现那神情以及着装,都昭示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他也来了。”
君若明冷哼了一声,甩袖也跃上了马车。
只有罗沐一人从头到尾都是听得莫名其妙的。
“谁也来了?你们不要给我哑谜!”
面对罗沐的质问,楚慕只是笑了一下。
“只要他最后决定进去,那么,该知道的你就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会知道。”
罗沐看了一眼紧闭的车厢,已经在想自家师夫进去的概率,他还真的是很想知道自家师夫和师父的事情。
总是被瞒着,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过,看着楚慕一直盯着车厢看,罗沐所有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满满的醋意。
“楚大哥,你老是盯着师夫的车厢看干嘛?不过,你难道不会感到心痛如绞?”
正常人,被自己所爱之人下药,最后和自己不爱的人做了那种事,怎么想都是会伤心欲绝的吧?
谁知,楚慕竟是摇了头。
“他只是善意的想要帮助我们。
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从来不算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罗沐的眼底浮现了浓郁的疑惑。
“为什么?”
想到邢皓最终的下场,想到寒焰的下场,楚慕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自己不会经历他们的痛苦。
“因为,若是知道,将是一场地狱。”
对于不爱的人,柳梦桜(yīng)从来不会过多的给予善良。
做他的亲人与朋友,哪怕只是他的仆人也比爱而不得来得更加幸运与幸福,至少这样不会经历太多的痛苦,那是心如死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