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彼岸花04 “你老是这样,早晚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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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筱宁和展昭去任家村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干活去了。

    毕竟,混口饭吃不容易。

    夏日炎热,干活得趁早,不然太阳太大,就不好干活了。

    进村的那条路上的两边的地里有着庄稼人,他们迎着日头干活,闷了便一起唱起歌来,歌声传得老远。

    展昭和杜筱宁从道上走过,被庄稼人们的歌声洗礼了一遍,觉得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杜筱宁还没进村,就远远见到了昨天送她野果的芳。

    芳见到杜筱宁很高兴,“公子,你怎会来?我的阿娘在家里做了煎饼,又香又脆,我拿一个给你尝尝好吗?”

    杜筱宁弯着眼睛,“好呀。”

    于是,姑娘蹦蹦跳跳地想回家给三公子拿煎饼。

    三公子却:“别急,我跟你一起去。”

    芳:???

    三公子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声音也温柔,“芳,抱歉。昨天太晚怕耽误你的事儿,没跟你多。我们是开封府的人。”

    芳愣住:“什、什么?”

    杜筱宁冲着姑娘微笑。

    芳:“”

    眼前的年轻公子长得极为俊秀,待人温柔又有礼,与想象中的衙役有很大的不同。

    芳忍不住看了杜筱宁一眼,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旁边的展大人觉得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

    姑娘蓦然回神,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瞅着杜筱宁,笑着道:“公子跟我想象中的官爷很不一样。”

    “你想象中的官爷是怎样的?”

    杜筱宁笑着逗她,然后指了指身边伟岸的展大人,“是不是像这位爷一样凶巴巴的?”

    凶巴巴的展大人:“”

    芳乐得笑起来,“这位爷也没有凶巴巴的。”

    感觉被冤枉的展大人沉冤得雪,内心很欣慰。

    芳已经领着杜筱宁进村了。

    姑娘和死者任敏玲是邻居,根据芳的法,最近半年来任敏玲都不太对劲,经常自己一个人待着傻笑,有时会扮得很漂亮地进城玩,经常去大佛寺烧香拜佛,是要为父母祈福。

    前阵子的时候叔父要为任敏玲亲,让她早日出嫁,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任敏玲却不知为什么勃然大怒,她绝不会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为此跟叔父大吵一顿。

    姑娘性情活泼,又天真烂漫。她在前方蹦蹦跳跳的,十分有活力。

    这个年纪的姑娘,总是最讨人喜欢的。花样年华,还没尝过多少生活的艰辛,因此单纯娇憨,可怜可爱。

    杜筱宁望着姑娘的身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姑娘的父母已经不在,她跟着叔父一起长大,叔父为她作主很正常,她为何要忤逆叔父?”

    原本还蹦蹦跳跳的姑娘停下脚步,神情困惑。

    “我也不知道。敏玲姐很聪明,她想的事情我经常弄不明白。”

    杜筱宁:“比如呢?”

    “比如我觉得成岩哥人挺好的,我爹我娘和村里的人都觉得他很好,敏玲姐以前也他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成岩哥去提亲的时候,她又不愿意了。”

    姑娘起任敏玲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总是显得很难过。

    “敏玲姐对我们很照顾,她还教我怎么写自己的名字。但是我比较笨,怎么也写不好看。成岩哥也认得一些字,以前他常跟敏玲姐一起玩。”

    以前常在一起玩,那后来呢?

    杜筱宁想了想,问芳,“任敏玲什么时候开始不跟任成岩玩的?”

    “唔大概去年冬天开始吧。今年春天开始,敏玲姐就经常去大佛寺,有时没事的时候,她会到村口的那棵柳树下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问她到底在等谁,她总在等一个人,可等的到底是谁,她从来没告诉我,我也从来没见过。”

    “所以你就觉得她撞邪了?”

    “谁会无缘无故等一个不存在的人?这还不是撞邪吗?”

    杜筱宁笑着,路旁花树的花枝伸出,挡住了路,她顺手将花枝折下,送给芳。

    “任敏玲常在柳树下待着,除了她,这几日你还见到过有其他人去柳树下吗?”

    芳摇头,“村里的老人家都,柳树已经长了几百年,是有灵性的。敏玲姐常在柳树下待着,可能是被柳树神看中了,让她去服侍,所以敏玲姐才会死。”

    几人着,已经走到了任敏玲叔父的家门口。

    任家的大门前一左一右种着两棵银杏树,银杏高而笔直,像是两个守卫在站岗。

    “任五叔是好人,虽然他有时会凶敏玲姐,但他很疼她。”

    姑娘歪着头,脸上神情有些忧心,显然是担心杜筱宁和展昭会为难任叔父。

    杜筱宁笑着跟姑娘保证,“放心,只是问一些事情,不会为难任五叔。”

    芳放心了,她手里还拿着杜筱宁给她的花枝,笑容灿烂地问:“公子还要我娘做的煎饼吗?”

    “要,等我们跟任五叔聊完天,我就去找你。”

    姑娘欢天喜地地跟杜筱宁指向不远处的屋子,:“我家就在那儿,公子别忘了我在等你啊。”

    芳走了,杜筱宁和展昭站在银杏树下。

    展大人似笑非笑地望了三公子一眼,“三公子收获不浅啊。”

    略顿,他又道:“你老是这样,早晚要出事。”

    三公子抬眸,语气非常认真地问道,“展大人是在嫉妒我吗?”

    展大人:“”

    展大人:“行行行,我是在嫉妒你。请问三公子,我们可以干正事了吗?”

    三公子睨了展大人一眼,心想我干的哪件不是正事吗?真是胡话张嘴就来。

    杜筱宁和展昭见到了任敏玲的叔父任五和他的妻子金氏。

    任五年近不惑,双鬓已经斑白,看着是很朴实的庄稼人,金氏跟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女性一样,夫唱妇随。

    见到展昭和杜筱宁,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有些拘谨,但并没有害怕的情绪。

    发现任敏玲的尸体时,他们都去过开封府

    他们前几天才去过开封府认尸,只是当时没见到杜筱宁和展昭而已。

    “敏玲从就像我兄长,心气高,我不喜欢她这样的性子,时常敲她,久而久之,她与我的关系就越来越差。”

    任五坐在院子里,手里还在干着农活,他的脸很黑,双目有神。起侄女时,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伤感。

    “拙荆敏玲年纪不,是时候亲了,我便为她相了一门亲事,伙子姓陆,是村里的外来户,但已经在村里住了十几年,知根知底,她嫁过去也不会委屈。可敏玲不愿意,还为此事与我大吵一架。”

    杜筱宁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着任五,“她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张先生吗?”

    任五脸上神情一怔,随即移开目光。

    “我不清楚。”

    任五好像跟手里的渔网较上劲了似的,补着补着就乱成一团。他有些心浮气躁地将渔网放下,回过头,那双有神的眼睛盯着杜筱宁,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杜筱宁听他的心声——

    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人已经死了,有完没完?!

    杜筱宁清亮的眸子十分坦然地与他对视着,片刻之后,任五移开了目光。

    杜筱宁笑了笑,问道:“我能跟金氏聊一会儿吗?”

    任五这样面冷心热的个性,任敏玲跟他感情未必会比跟婶婶更亲密

    任五愣住。

    站在院子里安安分分当背景板的展昭,这时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杜筱宁。

    任五用硬邦邦的声音道:“有必要吗?我并没有欺骗你任何事情。”

    杜筱宁面前带着微笑,道:“大叔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姑娘心里有许多心思不愿意与叔父,或许会愿意跟婶婶呢。”

    任五没话。

    杜筱宁还是很好脾气的模样,好声好气与任五解释:“虽然张先生是他把任姑娘推到护城河里的,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还是要查清楚的。”

    官差做事,有时强硬些让人配合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杜筱宁不是很愿意那样做,因为容易让人生出抵触的心理。

    任五低头,将刚才扔到地上的渔网捡了起来,没再搭腔。

    没搭腔,那就是默许了。

    杜筱宁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像是在自家遛弯似的踱到了旁边的厨房。

    金氏正在厨房里烙大饼,见到杜筱宁,愣了下,随即向外张望。

    “大婶别担心,我问过大叔才进来找你的。”

    金氏“哦”了一声,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杜筱宁见状,目光落在那张大饼上,笑着:“这饼好香,大婶手真巧。怎么做的,能教我一下吗?”

    起自己熟悉的事情,金氏就自如很多。她跟杜筱宁着烙大饼的步骤,着着,忽然顿住。

    正在专心听她话的杜筱宁抬眼看向她,狐疑问道:“大婶怎么不了?”

    金氏终于回过味来,这位看着养尊处优的公子哪里是想知道烙饼怎么做,无外乎是看她不自在,找些话来让她,好让她别紧张而已。

    善意和体贴总是很容易令人放下心防,金氏冲杜筱宁笑了笑,三言两语把烙大饼的步骤完,然后道:“敏玲的事情,公子想与我聊什么?”

    杜筱宁态度随意,的话也很随意:“就随便聊聊,大婶想到什么就什么。”

    金氏是个淳朴的妇女,懂的不多,丈夫和子女是她的一切。对任敏玲的关心,也是因为丈夫,所以爱屋及乌。

    “敏玲这孩子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很有主见,有时会为一些事情与她叔叔有分歧,一般的事,她叔叔都随她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为她亲的时候,她会那样抵触。”

    “她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杜筱宁坐在厨房的一张板凳上,明明是十分简陋的地方,光线也不太好,可年轻的公子坐在那里,十分自如。

    金氏“啊”了一声,“没、没有。”

    杜筱宁侧头看了过去,“没有?”

    金氏支支吾吾,她显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杜筱宁笑着安抚,“大婶不必担心,你的所有事情,开封府都会为你保密。”

    金氏:“”

    中年妇女低着头,不吭声。

    杜筱宁想了想,掏出昨天在柳树下捡到的虾须镯递给金氏。

    金氏看到虾须镯,拿着锅铲的手握紧了,关节泛白。

    杜筱宁见状,心中就已经明白,她:“这是任敏玲的东西。”

    金氏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