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治疗方案了吗？”朱天蓝看着床上的安安，轻轻的问季凌云。

    “还没有，明天还要做几项检查。”季凌云泫然欲泣。

    米姝揽住她的肩，帮她擦去眼泪：“别哭了，安安生病，家里还有两个，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有什么算，出来我们也好有个安排。”

    季凌云现在可是真的难，以前妈妈在世，她分身乏术的时候，总有老妈帮她一些，现在安安要住院，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她一个人分身乏术。就算有保姆，也不能全指着保姆啊。

    朱天蓝接过话头，：“云家里我先搬过去住几天，给保姆搭把手，现在就我时间自由一些，好虽然不上班，但好身体要好好养。二叔工作忙，就当个备用人选，哪里有紧急情况就替补哪里，行不行？”

    “那沫和依依怎么办？”米姝问。

    “沫沫那么大了，他自己可以，有老余做饭就行了。依依呢，我让我妈过去住几天陪依依。”

    着，她拍着季凌云的肩，叹口气：“目前人手倒还周转得开。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云还是要好好算一下。”

    其实这半天，季凌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已经有了答案。

    “我算把公司卖了。把家政版块卖掉，只留自媒体，我平时自己经营一下就行。我得把时间花在安安身上。医生了，陪伴很重要。我是她妈，只能我来。”

    她擦擦红肿的眼睛，叹口气，继续道：“应该也快，之前有家公司想来谈合并，我没同意，现在正好，卖了吧。只要安安能好，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着，又哽咽了。

    ……

    两周后，安安出院了。药物治疗，加定期心理问询治疗。这是一场持久战。

    又过了一个多月，季凌云卖掉了公司，虽然比预期的价格低了不少，但她等不了、拖不起，没什么比安安更重要。

    有一天，她带安安去心理治疗师那里，路上正好要去加油，加油站内的超市有一块电子屏，屏幕上正播放李娜的网球公开赛。

    她开完发票，一扭头，发现安安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看，那神情，仿佛眼里有光。

    季凌云恍然顿悟。

    安安曾经跟韩松学过一阵网球，后来韩松和宁东出事后，她把韩松送给安安的那套粉红色网球拍和网球服全扔掉了。

    也放弃了网球。

    她怕安安想起那些给她带来可怕经历的人。

    可是安安现在看网球的样子——没错，眼里有光。

    那天咨询结束后，她跟医生提起安安和网球的渊源，医生点点头：“非常好，只要孩子能重拾兴趣，对治疗大有益处，体育运动也是一种辅助治疗。”

    季凌云狂喜，当即就给安安和她自己报了亲子网球课。

    买了全套装备。

    安安初时抗拒，但是拿起球拍挥了几次拍之后，便来了兴致。

    母女俩的网球课就这么上起来。

    刚开始，都是季凌云在学，安安在一旁酱油。每节课季凌云都累得半死。

    慢慢的，5节课过后，安安竟然开始跟教练互动起来。

    教练在纠正她动作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抗拒。

    安安已经很久没跟陌生人过话了，更不让陌生人近身。一旦进入有陌生人的环境，她就紧张，浑身冒冷汗，不敢有目光对视。

    季凌云喜极而泣。

    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安安每出一个漂亮球，就会向球场外看一眼。刚开始，季凌云以为她在看球场外的人。

    后来发现，球场外根本没有认识的人。有时候，球场外根本没人。

    有一次，安安接到一个很难接的弧线球后，又得意的朝球场外看去，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休息的间隙，季凌云试探着问：“宝贝，你刚才在看球场外面，你在找谁？”

    “妈妈我没事。”

    季凌云现在最怕听到她「我没事」。

    “那边……有什么？有认识的人吗？”

    安安抹了一把汗，笑着：“我总觉得那个人会在暗处看我。”

    季凌云毛骨悚然……

    天哪，那个人是哪个人？安安的是宁东吗？

    她的心瞬间又跌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