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冷水

A+A-

    自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归来时,……

    自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归来时, 陆澜汐一言不发,眼上被湖中污物杀的疼,直到太医给上了药才稍作缓解, 下了马车一路被凌锦安抱着回了锦秀苑。

    行在路上,陆澜汐的手臂环在凌锦安的脖子上, 眼上抹了药, 所以蒙着纱,亦睁不得眼, 只能听着耳畔的风声和他的呼吸声。

    凌锦安脚步平稳, 将人在怀里抱的牢固。

    入了房中, 好生将人放下, 抬手衔下她发间夹带的水草干叶,这才低声道:“今日落水, 宫里沐浴不方便, 我命人准备热水,你好好洗一下,洗时心, 眼睛不要进了水,洗好后, 我给你换药。”

    语气中听不出他的情绪,陆澜汐在榻上乖巧的点了点头, 经这么一场, 那点微醺是真的醒了。

    洗去身上的污垢,陆澜汐披散着头发出来,婢女将她扶到床榻上,而后取了软巾将要为她擦拭,却在下手时提前被凌锦安夺下, 随之摆手示意婢女退下。

    陆澜汐眼上抹着药,睁不开,却也知道身后换了人,随之他动作轻柔将自己长发拾起,像之前那样在手里轻慢擦拭起来。

    “今日吓坏了吧?”凌锦安沉吐一口闷气,坐到她身侧来,自宫中回来之后便没有听到她开口讲话,想是如此。

    “还好,”她一顿,头微微侧了过来,“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的生份,让凌锦安听起来有些不悦,不觉连手上的动作都缓了,“你什么?”

    “我是......落水一事,我觉得很是丢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旁人我蠢笨。”

    这是实话,她见回来的一路上凌锦安都没怎么话,便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长公主的生辰宴闹出这样的事,本来就是自己的不是。

    “我不该乱跑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似是终会意了陆澜汐心头所念,一时间凌锦安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自责,“你也知道你不该乱跑?今日好在有人发现,若是没人在你旁边,你又不会水,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他语气温柔,忽从背后抱过她来,轻言解释道:“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后怕而已,往后我得给你护的牢牢的。”

    话间,凌锦安将唇凑到她耳畔轻点一口。

    陆澜汐本能一缩,惹得他哂笑一声,盯着她好一会才道:“澜汐,你知道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什么吗?”

    “什么?”她问。

    “让我想起我的从前来,之前我也像你这般整日的白纱覆眼,什么都看不到......”

    “太医了,这药你且得敷上几日,直到眼彻底好了为止,”着话,凌锦安的胳膊又将怀里的人紧紧圈了下,“这些日子就由我当你的眼,保证伺候得你细致周到。”

    “那有劳你了。”陆澜汐觉得心上的感觉此时该如何形容,只是听他这些话无端觉着心口麻麻的。

    “那你如何谢我?”凌锦安清楚看到她脸上渐起的红晕,一路染到耳轮,一时坏笑起,又捏住她的下巴使得她面向自己。

    “那我.....”她似很认真的想着,“那我.....”随之她抬手捧了凌锦安的脸,像白日他那样,一下子咬在他的下巴上,而后侧过身去扑倒在里,反手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

    动作之快惹的凌锦安笑的无奈又宠溺。

    随之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声响,“都是白日你欠的,我以牙还牙!”

    凌锦安听了,笑意更加开了,甜自心口,他想让他的姑娘,一辈子都可以在他身边肆意玩闹。

    “好你个陆澜汐,你且在这里躲着吧,待我沐浴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着,他一拍床榻,随之起身,大步甩袖朝沐房行去。

    水汽弥漫,凌锦安置于其中缓缓睁开眼,脸上再不似方才跟陆澜汐在一起的轻松神色,转而是一脸的冷意,他细细回想着今日宴上众人模样,总觉着哪里诡异,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明明有个地方不对劲......

    他紧闭上眼,水声浮动自耳畔阵阵传来,良久才睁开,眼中布满红血丝,仍是一无所获。

    水有些凉了,凌锦安双手搭上桶沿自水里出来,背上刚劲分明的线条在水渍下更显清明,腰窝尽显。

    长腿迈出浴桶再出沐房时已换好了寝衣,月牙色长袍于身,身线若隐若现,轻步来至床榻上,那人安安静静的在里面侧卧着,也不知睡还是没睡着。

    凌锦安躺下来,顺势将人自里面捞了过来,里面人松散的传来一声嘤嘤之音,原是睡着了。

    “让我抱会。”他轻念着,将胳膊伸到陆澜汐的颈窝之下。

    怀里的人就那么的一团,抱起来软软的,天暖渐热,寝衣的料子也换了相对薄一些的,二人贴在一起,起初不觉,稍过会儿,凌锦安便出不对来。

    身侧人轻浅的呼吸扑在脸上,手自然搭在他的心口上,偶尔身动两下,便觉有两片温软时不时在身侧滑动,当真考验人的耐性。

    不吃还好,一旦尝过甜糖之味便像会上瘾 ,尤其是钟爱在侧时。

    怀中陆澜汐睡的香甜,凌锦安却蹙了眉头微闭着眼,喉结乱动,身心阵阵烦躁难耐。

    此时陆澜汐出于睡着时的无意,软指绵绵还在他身上轻抠两下,凌锦安觉着自己要疯了。

    无奈只好起身,大步再次朝沐房行去,取了一桶冷水兜头灌下。

    ......

    此时夜深露重,凌秀平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素来习惯晚睡,白日喝了浓茶,这会儿还毫无困倦之意,方才命人去做了宵夜,这会儿便听着门口有人踏步在前,随之有人低唤了一声:“二公子,宵夜好了。”

    “进。”凌秀平才将茶盏放下,随手又抄起方才看的杂物记。

    婢女入门后行致桌边,将托盘搁下,朝他面前推了推,见他一心都只扑在手里的书页上,连眉眼也不曾抬过,婢女自身后掏出匕首拿在手中猛然朝凌秀平插过去。

    烛火照在匕首上闪着寒光,凌秀平眉目一抬,反应极快,身形朝一侧闪过,那匕首自面前擦过,他长腿随之一踢,正踢在那婢女手肘上,女子一阵吃痛,匕首自手里滑落,眨眼的工夫凌秀平将她胳膊扳自背后,将人拿住。

    “是谁派你来的?”瞧着这女子眼生,不过也难怪,听最近王府里入了新人,随之转念一想便又觉着不对,这女子身手可谓没有,谁又会派个这样的过来,“你为什么要杀我?”

    女子虽被挟制住却十分不服气,扔旧在他手底下挣扎着,恨恨的瞪着他道:“凌秀平,我就是要杀你,我就是要取你性命!”

    声线倒是好听,且带着几分天真的憨,使得凌秀平轻笑一声,“就凭你?可能伤到我一根头发?”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倒是你为何要杀我?”

    “你害我兄长性命,我就是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凌秀平将她人拉起来,仔细瞧了她的眉眼,当真不认识,于是又问道:“你兄长又是谁?”

    “我兄长叫孙辰之!”她报得响亮郑重。

    凌秀平自口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同她的脸一样,半分印象也没有,“这人是谁,我不认识。”

    闻言,面前女子冷笑一声,面前发丝凌乱,飘下来两缕,“我们这种无名百姓你高高在上的凌将军自然不会认得。”

    “你这人话的好没道理,既我不认得,又怎我害你兄长性命,还口口声声要杀了我!”

    “好,凌秀平,那我就仔仔细细跟你清楚!”女子咬牙切齿,“我兄长早仰慕你的大名,于是便去纪城投军,想在你麾下效力,谁知去了不过三个月,军中便有音讯传来他犯了军规已被处死,我去军营中听,却连尸首都不让我领回,也没有人同我讲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同去投军的好友伙伴也无一人敢讲,只让我离的远远的,不要惹祸上身,试问,若我哥当真犯了错,为何没人敢同我讲明真相,反而要遮遮掩掩!”

    “我求告无门,当然要来找你这个始作俑者来讨个法!”

    一番话听的凌秀平云里雾里,他拧着眉头,沉吟片刻,而后道:“什么纪城,纪城根本没有我的军队。”

    “你还在装蒜,纪城着你的名义招兵买马,试问若不是你之意,谁又敢!”着,姑娘又气的要命,抬腿在凌秀平腿上用力踢了一脚,却丝毫没有撼动凌秀平半分。

    “还动手动脚的!”凌秀平被这一脚踢的回过神来,转而挟着姑娘的胳膊将她推到墙角,抬腿将她的腿也别住,这回真当真是动弹不得。

    “我凌秀平素来行的端坐的正,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旁人谁也别想冤得了我,我纪城没有我的军队就是没有,京城离纪城十万八千里,我何需去那里!”他大喘一口气接着道,“况且我军中之人即便犯错,我也不会下令乱杀无辜,一兵一卒都是梁朝子民,他们该当战死杀场,而非军中刀下,这是我亲自立下的军令,无人不知,亦无人敢违,不信你去听听!”

    “我呸!”姑娘倒是执拗的很,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恨不得咬死面前的人,“什么都是你的,难道我兄长丢了性命是假的吗!反正我兄长也已经死了,我又杀不了你,今天落到你的手上我无话可,凌秀平,你何需同我编造这么多,你干脆一刀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