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维的眉头直蹙，看着眼前模型上的成衣，从鼻腔中勉强挤出了一个字。

    不得不，戴希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可靠的。

    但他一想到今晚的不速之客和冒昧来访，他依旧积着满肚子的火。

    “所以，问题是什么？”顾维问。

    戴希站在模型身边，脸上的肌肉十分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她回答：“感觉。”

    顾维点头，像是了解了她的意思，转身正看到Carlos捧着咖啡，一副门神的样子站在玻璃门外看着他们。

    他扶额，无奈地转过头，像是妥协了。

    “需要北北提前试衣服？”

    戴希点头，脸上灿满了笑意，赶紧顺着顾维抛出的杆子往下爬，“对，尽管现在是这个样子，但是我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毕竟衣服不是摆设，终究还是要穿在人的身上。我需要北北，就是不知道顾总您肯不肯……嘿嘿……”

    “……”

    我能不行吗？

    有本事你别招门神来啊！我们1v1碰一碰！

    呵，女人，你敢吗？

    顾维心累，加之今晚的一系列奔波劳累，缓缓地点了点头。

    但是，就在他们准备去叫醒顾北北的时候，花妖自己倒歪歪倒倒地出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头发蓬得乱糟糟的，险些磕到沙发角。

    “先、先生……抱抱北北，好吗？”

    顾北北嘴里嘟哝着这些，也不知道是在梦游，还是真的醒了。

    顾维转身去看顾北北，挑了挑一侧的英眉。

    他心里有点儿害怕顾北北连续一周偷偷爬他的床后……

    这是爬出了后遗症？！

    “北北？”

    男人的声音很是轻柔，和顾北北话，相比和戴希话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戴希看着一脸温润笑意，非常慈祥的顾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你不要脸！”

    顾维走过去，牵起顾北北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柔声问他，“怎么了？北北怎么出来了？北北是被我们吵醒了吗？”

    顾北北对顾维的声音很熟悉，顺势就栽倒在男人的身上。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摇了摇头，看着顾维笑，“没有，先生没有吵醒北北。就是、就是北北不想要兔子抱，北北想要先生抱。先生暖洋洋的，北北好开心。”

    嘶～

    非战斗人员请撤离！再重复一遍，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戴希透过玻璃，把顾维和顾北北之间旁若无人的调情和彼此的甜言蜜语听了个全，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一把抢过Carlos的咖啡，猛地灌了一口。

    什么狗P真男人才能顶得住黑咖，你看Carlos他皱过眉吗？

    他行，我也行！

    先不这个了。她这个真女人快要顶不住了眼前的粉红泡泡了！

    喂喂，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十而立甘为人父，诱拐良家少男，QJ照样变合J？

    这明天热搜的大标题都有了！

    等等，到这个……

    “顾总，”戴希梗着脖子，无意扰二人的美好时光但还是扰了，“顾总，我今天看见热搜……Ann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北北在明天赶出一支简短的VCR，不然看现在的形势，如果其他几家公司趁这个机会倒风我们的话，恐怕会……”

    顾维自然是把戴希的好大一段劝谏听了个全，他抿了抿唇，没有立刻接下戴希的话。

    今天早和傍晚的一通闹，估计是有人在背地里操盘。

    顾维一开始的意思是直接在秋展当天亮出时装，大逆风翻盘，但这些也要基于顾北北身上的可能性。

    晚间八点的报告显示卡蒂凡的“Slight”系列预售量正在直线下滑，舆论风向唱衰，反过来支持其他几家公司，罗伽美造当然赫然在列。

    他有预感，罗费宇从卡蒂凡带出来的那几件样图是分别卖给了不同的公司，而他们就快要浮出水面了。现在，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Ann逼戴希把秋展当天的压轴款赶出来，就是希望能向顾维提议在秋展前回暖风潮，就算最后真的跌了，也不会损失很惨。

    不过，顾维完全不这样想。

    “Ann跟你的？”顾维起身，定定地看着戴希，翘着腿坐到了沙发上，朝着完全情况外的顾北北招了招手，“过来，北北，坐过来。”

    顾北北当然不知道什么行业纠纷、舆论风潮，他只知道“先生叫我过去呢！”

    哎，不得不，天真是福。

    戴希的话被顾维的这一声反问直接卡住了。本来提前VCR的事情，明天Ann才会去跟顾BOSS提，结果倒是被她最快，捷足先登了。

    “啊、啊……呀、啊……顾总，我也是为了卡蒂凡着想！”

    顾维知道她是好心，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决策被质疑，毕竟公司是他的，他会看着倒闭吗？

    “Carlos是你的客，你又是Ann的客。”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从后面抱着顾北北，眼睛却落在了戴希身上。

    但很快，他的话锋一转，：“VCR确实是个好主意，但可不应该用你今天做出来的这一套，而是原来的那一款。只有当他们以为他们拿到的旧样稿还有用的时候，才会更加放心大胆地露出马脚。”

    他……

    直到此刻，戴希才明白过来，自家老板不仅仅是有个有钱肯投资的姐姐那么简单，他自己在生意场真真假假地混了那么多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顾维的意思白了就是：没到时候，还有，他选择相信顾北北。

    额……

    前面那一点，戴希绝对相信，但后面的那个。

    真不是她对顾北北没有信心，少模这种东西，卡蒂凡引入的并不多，她以为全部都是像罗费宇那样的——镜前乖乖崽，镜后嬉皮怪。

    顾北北他，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实话，有点儿傻傻的样子。他就像顾BOSS的一个牵线木偶，只围着那只老狐狸一个人转。

    “所以，还有问题？”

    顾维又把之前的话冷冷地重复了一遍，但这一次却在低头看着顾北北。

    顾北北知道先生也许是在工作，就安安静静地不出声，任由顾维搂着。反正，现在，他只要有先生，他就很开心。

    戴希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暗骂自己的唐突。

    她的脸上还挂着程式化，其实是厚脸皮的笑容，对顾维：“那不如让北北试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