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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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沐想了一会,无法对此事做出正确的判断,便不再考虑这件事情,开始回想这方世界江沐的记忆。

    这方世界的人将自己生存的天地称为玄元大陆。

    玄元大陆,一个凡俗文明与修行文明并存的人类世界。

    这方世界的江沐和米清儿之间的故事用江沐眼光来看,很老套,也很狗血。

    在这方世界里,江沐和米清儿的父母生存于凡俗世界,两家世代交好,江父和米父年轻时一起闯荡江湖,算得上是金兰之义。

    可怜江沐幼时家中遭受巨变,父母遭难,留下了年少的他和一位老仆风伯。

    家道中落,不外如是。

    风伯无奈,带着江沐投奔米家,只求江沐能够平安长大。

    米父倒也仗义,收留了二人,待江沐如同亲生儿子,让他与自己的独女清儿一起长大,重金养育,期望江沐能够成材,重振江家。

    江沐与米清儿青梅竹马,总角之交,自然日久生情,内心都是将对方当成了终身可以依靠的伴侣。

    天有不测风云。

    米母突发重病,没有坚持多久便撒人寰。米父悲痛之下,竟然在半年后也身染重病。为了报答米父的恩情,江沐决定入赘米家,要给米父冲喜。

    米父自然大喜,病体也好了许多。

    江沐此时的文采武功都是极好,多年相处下来,他的人品也得到了米家上下的认可,确实是女主人的良配。

    本来这故事到了这里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正当米府给二人成亲之时又出了意外,使得江沐和米清儿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少爷,少爷啊!”

    一连串苍老的呼唤打断了江沐的回忆,有人走进了院子,脚步很是凌乱,可以听出来人的急迫心情。

    这应该是江沐的老管家风伯到了。

    果然,随着几声焦急的呼唤,满头白发的风伯冲了进来,几步跨到了江沐的床前,抓住江沐的双,紧张的看着床上的江沐。

    江沐坐了起来,看着华发早生的风伯,满是皱纹的面容憔悴不堪,可见其连日赶路的劳累。

    “风伯,辛苦你了!”

    江沐眼眶发红,泪水模糊了双眼。

    虽然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可是记忆中风伯为这个世界的江沐操劳的点点滴滴让他如同亲身经历,感同身受。

    这是这个世界的江沐和他在这世界共同的亲人啊!

    “少爷,你没事吧!姐传讯,让我前来看护你!”

    风伯同样眼含泪水,哽咽着道。

    “没事了,我很好!风伯,让你担心了!”

    “少爷!我们回去,离开这里!姐想要修行,那就让她修行去,我们不凑这个热闹!平平安安的在家里不好吗?为何要到这里遭罪!”

    风伯气愤的紧握双,苍老的上青筋凸起。

    “风伯,你不明白。”

    江沐拍了拍风伯略显单薄的肩膀,慢慢的下床站起,走动了几步,舒展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灵药确实效果非凡,这么重的伤势,一天就好了大半。

    风伯,莫要着急,先坐下休息一会。你我都是急性子,这不好。”

    江沐拉着风伯在石桌边坐下,取出食盒中的菜肴,挨个摆在桌子上。

    菜肴不多,四菜一汤,都是素菜,所用食材江沐全不认识。

    “连夜赶过来,想必你也饿了,这是玲珑儿送来的吃食,风伯你先将就吃点。”

    江沐示意风伯先吃饭,双眼闭合之间,观察风伯。

    风伯额头出现了深厚的绿色,就如同戴了一顶绿色的毡帽。

    原来如此。

    江沐心中有了明悟,狂喜。

    自己的眼睛变异了,闭合之间有了区别一些事情的能力。

    想必对我有利的人或物都会呈现绿色,不过这还需要具体事例的检验。

    “来,风伯,多吃点,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江沐给风伯加了碗饭,又给他倒了盏清水。

    “少爷,我自己来!”

    风伯急忙站起,感觉到了江沐与往日有些不同。

    “坐下来。风伯,你不必拘谨。这些年你如何待我,我心自知。你待我如子,我却只以你为仆,我愧为人子啊!”

    江沐扶着风伯坐下,真心道。

    “少爷”

    “风伯,什么都不要了,这次重伤,让我明白了许多事理,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你放心,我不会再鲁莽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江沐笑了起来。

    他能感觉得到风伯很激动,想必这方世界的江沐没有过这样的话语吧!

    “少爷”

    风伯双目含泪,声音哽咽,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江沐的关怀。

    少爷长大了,这些年的付出,值了!

    江沐安心的看着风伯吃饭,心里很是舒适,这就是亲情啊!

    “哈哈,江师弟,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师兄我来看你了!”

    院门开合之声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过来,人未至,声先到。

    江沐站了起来,他已经明白是谁到了,这位是宗门内他唯一的知己好友周桐周师兄。

    江沐的内心愤怒至极,面容变得狰狞,阴晴不定。

    不过随即他平静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和的笑容。

    “哦,原来是周桐大哥来了,快请,弟有伤在身,不能亲迎,还望”

    江沐伸将正要站起来的风伯按住,示意他继续吃饭,口中却是客气不已。

    “江师弟,你怎能如此冲动,怎么能和那个混蛋袁雷上生死台?还好师弟无恙,否则师兄我”

    “师兄莫要如此,你也是为了弟我好!”

    江沐打断了来人的话语,站了起来。

    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走了进来,圆脸无须,面色蜡黄,双目无神,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中提着一坛酒水。

    “周师兄请坐。我二人正在吃饭,师兄带来了酒水,正好共饮几杯!”

    江沐伸接过周桐中的一坛酒水,放到桌上,笑着道。

    “哎呀,原来风伯在此,侄给风伯问好!”

    周桐经常与江沐聚,风伯他自然认识。

    风伯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江沐双眼闭合,开始观察周桐。

    周桐的额头上血红一片,如同镶嵌了一块红宝石一般,很是刺眼。

    江沐又看向桌上周桐带来的那坛酒,同样是一层红色笼罩。

    原来如此!

    他之所想一点不差!这周桐就是暗算他的幕后推之一!

    江沐心中有了判断,对自己的眼睛变异后产生的功能有了明确的认知。

    凡是对他不利的人或物都会呈现红光,对他有利的人或物的都是绿光。

    周桐给风伯行了一礼,坐了下来。

    “师弟,伤势不严重吧?”

    周桐问道。

    江沐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随后睁开,定定的看了周桐一会,笑了起来。

    “师兄,我无大碍。倒是师兄你眉头黑云笼罩,额头红光隐现,近日恐怕不妙,恐怕要出意外,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啊!”

    周桐一愣,面色一变,见江沐笑容满面,随即也笑了起来。

    “师弟真会笑,我在宗内又不出去,如何会有血光之灾?

    宗门内可是禁止私斗的,同门相残,可是重罪!”

    “是啊,宗门铁律第一条:同门不得相残,生死台上恩怨两清。

    师兄,都是同门弟子,什么样的仇恨才会折腾到生死台上去呢?”

    江沐完这话,双目微眯,看向周桐。

    “是啊,嗯,啊,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周桐含糊道。

    “哈哈,师兄莫要多想,弟在笑。相由心生,哪里有人会将心事放在脸上的!此事不用多提。来,我等喝酒,我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啊!”

    江沐话锋一转,笑着站了起来。他伸取来三个酒盏,又将周桐所带酒水的泥封拍掉,就要倒酒。

    “慢着,师弟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水,而是药酒!

    师弟可不要浪费了这坛灵药。”

    周桐急忙起身拦住江沐,极其恳切的道:

    “师弟,这可是我从内门花费了极大代价求来的药酒,对师弟的伤势大有好处,这酒我和风伯可不能喝。”

    到这里,周桐将两个酒盏拿了过来,翻倒上了清水,分给风伯一只。

    “来,我和风伯喝这个,你饮灵酒,情谊到了就好。”

    江沐笑道:

    “好!如此就依师兄。”

    江沐提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盏。

    “好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啊!”

    江沐端起酒盏,闻了闻,却不喝。

    “师弟好文采,来,同饮此盏!”

    周桐举起中的清水,向江沐示意。

    江沐微微一笑,并没有喝,而是将中的酒盏放回到桌上。

    “师兄,莫急,师弟我有话要,完再喝不迟。”

    周桐一愣,感觉今日的江沐有些不对,性子直不像以往那样暴躁。

    “唉!我与清儿蒙掌门静梅真君看重,来到这紫霞,哦,是紫云烟霞宗已经五个年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我也已经二十有余,虚度了五年光阴。

    五年修行,我仍然是感气阶的弟子,没有丝毫长进。”

    江沐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无奈。

    “师兄,每每想起此事,我就羞愧难当!莫非我真的就是世人所的废物不成?若是这样,我不如返回俗世逍遥,也好过这里让清儿蒙羞!”

    周桐急忙搭话道:

    “师弟莫要胡,不可丧失了修道的信心。

    修行修行,只要坚持,总会成功的,莫要再起此等念头。

    风伯,你是不是啊?”

    着,周桐斜眼看向风伯,观察他的反应。

    今日的江沐太反常了,莫不是疑心到了什么?

    风伯看了周桐一眼,嘿嘿一笑。

    “我老了,不如你们看的明白。周仙师莫要问我,我不明白你们在什么!”

    “起风伯,我却想起当初刚到宗门与师兄相识情景。

    那时师兄在宗门很是落魄啊!师兄的俗世家人与人争执,师兄的亲弟犯了人命之案求救于你,你却没有财物相助。无奈之下,师兄四处寻求帮助而不得。我让风伯取了三十两黄金赠你,风伯可还记得?”

    江沐微笑道。

    “是啊,我自然记得。此事怎能忘记,如同就在昨日一般。少爷乐善好施,老奴我是佩服的!”

    风伯同样笑着回应。

    “这只是与师兄的初识。

    后来你我来往甚密,每年我都将清儿给我修炼所用的灵石分一半给师兄,这五年算下来也有五千灵石了罢!师兄由炼气二层修炼至如今的炼气七层,在这外院展露头脸,这些灵石可有帮助?”

    江沐继续道。

    周桐默然,站了起来,对着江沐行了一礼,低声道:

    “师弟高义,师兄我铭记在心。”

    “师兄莫要以为我是问你讨要这些外物。师兄给我的炼气期攻击符篆“三力符”价值不菲,那可不是普通符篆,可见师兄并不是忘恩之人。”

    江沐端坐不动,面上已经没了笑容,风伯也是冷眼看向周桐。

    “这“三力符”可不是炼气期符篆,而是金丹真人制作的符宝,珍贵无比。

    金丹真人制作的符宝,平常时候是救命的利器,可是到了生死台上,那就是要我命的快刀!

    师兄啊,你真是好算计!生死台不准使用超阶外物,炼气期的生死台上使用金丹期符宝,法阵禁制反击之下,师弟我自然一命呜呼。”

    江沐娓娓而谈,的事情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依然很平静,只是声音冷淡了许多。

    周桐面色铁青,向后退了几步,双连动,拿了几张符篆出来,紧张的看着二人。

    “宗门之内,同门弟子不得相残。师兄,你不必这样。

    你是炼气中期的高,我二人只是凡夫俗子,你怕什么?”

    江沐端起酒盏,又笑了起来,对着周桐微微一举。

    “师兄,这酒可不是什么好酒。此酒你等喝了定然无碍,我若喝了,便又是要我性命的利刃。

    可叹你胆至此,以为这是毒酒,竟不敢喝!

    若我所料不差,此酒中定然下有散魂伤魄的丹药,只因我服用了“天王还魂丹”!”

    “哼!你这废物,你想怎样!”

    周桐见事情败露,图穷匕见,冷声道。

    “师兄,我过,你我没有仇怨,想必你是受人指使才如此做。

    先由你给我符篆,后又让袁雷激我共上生死台。我因受法阵禁制攻击而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这计策当真周全,等闲之人哪能看得出来。”

    风伯听到此处,完全明白了过来,站起身来怒声喝道: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牲,我家少爷待你甚厚,你竟然如此害他!”

    江沐站起按住风伯的肩膀,让他坐下,抬眼看去,周桐又退了几步,已经来到了门口。

    “风伯,我刚过,你我性子都急,这不好。

    师兄,你不必如此,我们不会对你出,你大可安心!

    只是师兄命不久矣!与死人争锋,江某还没有那份心思!”

    江沐将中的酒盏高高举起,划了一道弧线,酒水冲着周桐挥洒殆尽。

    “师兄慢走,师弟我在此拜祭你了!”

    “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我是外院精英,怎么会有性命之危!

    你这是失心疯了,胡言乱语!”

    周桐大笑,语气强硬,颇为不屑。

    “我是废物不假,微不足道,死不足惜,可是清儿不是废物!

    清儿的师尊静梅真君也不是你能蒙蔽的!“天王还魂丹”有多珍贵,用到了一个废物身上,周师兄你觉得内门诸位真人,真君会甘心吗?恐怕内门执法已经在外院暗查了!

    纸能包住火吗?周师兄?”

    江沐高声道。

    “这,这”

    周桐心悸,江沐的都是事实,这正是这些天他所担心的。

    “我只是宗门外门外院的一位废婿,为何会有人要害我性命,其中牵扯了什么,细思极恐啊!

    蛛丝马迹,错综复杂,到你为止,此为灭口!

    周师兄,你踏入这汪浑水里面,安能还有命在?

    如今我未死,那么你就必死无疑!

    周师兄,慢走不送!明年这个时节,我会给你上香,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江沐完这话,一挥,转过身去,背对周桐。

    周桐呆立在门口,哑口无言,脸上五彩纷呈,表情变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风伯站起,双目圆睁,右已经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怒视周桐。

    “哼!鹿死谁尚不可知!”

    周桐扔下一句狠话,掉头出了院门,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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