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神的新郎22
这几日雪下得很大。
医馆的周大夫以及伙计们这几日在家中过年,因而医馆也随之关上了门,虞沈寒不用去医馆中给病人看诊,外加上过年期间他们也不需要接待来往的亲戚,所以虞沈寒倒是陪着阮棠在被窝当中多睡了会儿。
阮棠怕冷的厉害。
每回窝入被窝以后依旧是手脚冰凉,而虞沈寒身上的温度却是要比阮棠高上许多,因而每回阮棠则是贴在虞沈寒的身上,就好似八爪鱼般,手臂勾着他的胸膛。
他用自己软软的脸颊蹭着虞沈寒的胸膛,清亮的眼眸不自觉的眯了眯,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咕噜声,就好似刚出生的奶猫晃着自己的尾巴轻声撒娇般。
有种不出的乖巧。
这副乖巧的模样倒是叫虞沈寒不禁莞尔。
虞沈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阮棠好似绸缎般细软的发丝,看着阮棠怕冷似的往自己的怀里缩了缩,他淡淡的笑了笑,不自觉的伸出手勾了下阮棠白生生的下颔,继而又是俯下身吻了吻阮棠略微冰凉的唇。
“冷?”
虞沈寒低声问道。
阮棠抿了下自己被亲到的唇,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脸颊又是往虞沈寒的胸口处埋了埋,露出来的耳朵也是泛着淡淡的红,就好似雪地里盛放的红梅。
他感受着虞沈寒胸口的热意以及柔韧,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了声咕哝的声响,带着几分惬意的喟叹以及满足,双手也不自觉的抱紧了虞沈寒,哼哼唧唧的道:
“好冷。”
虞沈寒亲了亲阮棠的耳垂。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阮棠的耳廓,就好似根细碎的羽毛轻描淡写般拂过阮棠的心尖,叫阮棠单薄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下。
“我给你暖暖身体吧。”
虞沈寒的声音低沉而又略带磁性。
此时这声音骚刮过阮棠的耳膜,叫他的耳朵浮起几分酥麻以及轻痒。
阮棠怔了下。
他尚且还没有回过神,虞沈寒那温热的唇舌却已经是缓慢而又轻柔落在了阮棠的耳垂以及脖颈上,在留下了串淡粉色的吻痕以后,那吻继而又慢慢的没入锁骨。
他那有力而又笔直的双手也掐住了阮棠的腰身,不紧不慢的摩挲着阮棠漂亮的蝴蝶骨以及略显纤细的脊骨,他后背的皮肤光洁而又白皙,就像是块细腻的暖玉。
叫人爱不释手的把玩。
热。
阮棠呼吸急促。
那滚烫的热意从心间某个地方喷涌而出,继而顺着他的血液流入了四肢百骸中,那炙热而又激烈的刺激感蒸腾起来,倒是叫阮棠眼圈泛红,那双清亮的眼眸中也氤氲起了朦胧的水雾,白皙的脖颈被迫仰起。
倒是叫虞沈寒咬了口。
阮棠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攥着虞沈寒的衣衫,那处平整的衣衫已然是叫他攥得皱巴巴的,可是他浑然不觉。
当真的热起来了。
房间中的温度缓慢的往上爬。
那叫人有几分醺醺然的热意中又是带了几分缱绻以及暧昧,浓烈的石楠花味道在房间中弥漫,而窗外风雪依旧。
阮棠累得睡着了。
他盖着被褥躺在床上,露出来的脖颈以及手腕上都沾上了淡淡的吻痕,额前的发丝也已经是湿润了几分,此时略有几分凌乱的垂在阮棠的额前,倒是衬得他面容柔和。
虞沈寒掖了下阮棠的被角。
他已然是穿好了衣衫到了屋外,此时弯下腰将水井旁的木桶放入井中。
此时的他大抵是算从水井中点水出来,继而烧成热水给阮棠擦下身体,毕竟方才他们都出了身热汗,若是不及时把身上的热汗冲洗干净的话,怕是容易得风寒。
棠棠一向是怕苦。
每回喝药也是要靠着他哄着把药咽下去的。
所以虞沈寒还是算防患于未然,以免他们俩在这大过年的好时节中感染了风寒,不仅买回来的新鲜鸡鸭鱼肉不可以吃,反而还是要咽下那苦涩的汤药。
木桶触底发出“铛”的一声。
虞沈寒往井下看了看,他估摸着这几日连着下了几场大雪,因而井中的水此时已然是结了冰,所以木桶才是无法把水给舀起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水提入水缸中,继而又是用稻草席子盖上。
这样水缸中的水才不会结冰。
不过这几日虞沈寒他们用水比较频繁,所以水缸中的水已然是见了底。
他也忘了加满。
虞沈寒轻轻叹了口气。
他盯着水井中那已经是结了冰的井水,纤长而又疏朗的睫羽安静的垂了下来,那双眼睛中好似有淡蓝色的光一闪而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抬了起来,点了几下水井的井口。
虞沈寒这个动作做起来有几分古怪。
然而只听得见井中响起了清脆的“咔嚓”声,那声音就好似是冰裂般,此时的虞沈寒低下头去看水井中的情景,就见方才已然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块此时已然是碎裂成了碎冰。
那井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随后井水便是裹着井中的木桶浮到了虞沈寒的面前,虞沈寒轻而易举的就提起木桶了一桶水,然后把自己倒来的水全部都倒入了水缸当中,一直把水缸加满他才停下动作。
而井口处的水也悄无声息的退回了井底。
虞沈寒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木桶。
继而又是转身到厨房中去烧热水,此时的他面色平静而又淡漠,唇角淡淡的抿着,好似对方才出现的奇异现象并不诧异,甚至他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毕竟方才那动静是他制造出来的。
虞沈寒也不知自己的身体中为何会拥有这股力量,他只知道自某日起他就可以控制窗外簌簌落下的雨丝,也可以操纵井口中的井水,又或者是湖水以及江水。
好似只要是水——
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操纵。
这股力量好似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只需要心念一动即可。
最开始的时候虞沈寒也曾经惊慌失措过,但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又是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先是梦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也就是他的爹亲手杀死了他的娘、甚至还想要换掉他身上的血,还是他娘拼死把他送走的。
梦的最后他总是看见他娘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正执拗的看向他的方向。
在后来的梦倒不如这个梦血腥。
梦里的他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读书识字,甚至还学习如何使用他身体中的这股力量。
那个时候的他轻而易举的就学会了旁人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的法术,赢得了旁人的称赞,而当他满足的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就听到某个声音再严厉的斥责他:
“年纪就知道出风头,如此的容易得意自满,又如何能担当得起我们云雾山的龙主,你身为我的正妻就应当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瞧瞧你现如今把孩子养成了什么模样?”
梦中的虞沈寒茫然无措。
随即就是重重的戒尺抽下来,那把泛着银光的戒尺上倒映出了女人狰狞扭曲的面容,隐隐约约却是可以窥见那女人眼中的泪花以及疼惜,然而他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
虞沈寒只觉得浑身都疼。
他甚至硬生生的从自己的梦中吓醒了。
后来几日虞沈寒又是做了几个梦,梦中的他好似看见了条体态矫健、龙爪雄劲的黑龙在云海当中奔腾,他在翻滚的云海当中吞云吐雾,好似可以呼风唤雨般。
那强势的威压几乎是叫人抬不起头。
可虞沈寒偏偏只能感觉到了亲近。
他甚至还梦见自己变成了那条黑龙在云雾之中徜徉翻滚,脖颈上的鬃毛随着风不停地翻滚,而他则是向着烈日所在的方向游去,心中有种波澜壮阔的情怀。
虞沈寒渐渐地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凡间多有志怪以及神仙之类的话本子,从前的时候虞沈寒并不是那么的相信、但却依旧对这些东西保持敬畏之心,现如今这种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以后,虞沈寒却又是不得不相信话本子中的东西了。
或许他的来历不同寻常呢?
虞沈寒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那股力量正在慢慢的苏醒。
好似某日他终将变成那条龙。
腾云驾雾。
他并不抗拒这股力量的苏醒。
一来是他还有母亲的仇尚且未报,二来则是若他终将成为龙以后,他便是到那仙界中为棠棠寻来可以长生不老又或者是延年益寿的仙丹,带着棠棠到仙界中居住。
那样的话他们也就不用分开了。
几日以后医馆开了门。
这正月里医馆的生意比较热闹,时不时有吃坏了肚子的孩儿又或者是感染了风寒的老人前来看病,医馆中的周大夫忙得脚不沾地,伙计们更是进进出出的熬药。
不多时又是有个人来请大夫。
他只是自家的兄弟上山的时候被毒蛇咬了一口,虽已经做了处理,但伤口的地方依旧是肿得好似馒头大,甚至隐隐泛青,他那兄弟的脸色也泛白,时不时的口吐白沫。
周大夫此时走不开。
虞沈寒便是主动跟着那男人出门去了趟村里,给那男人的兄弟喂下了自己调配出来的药解了蛇毒以后,然后又是驾着马车飞快的往城中的方向赶回来。
此时雪水融化。
马路上可以是格外的泥泞。
虞沈寒心翼翼的控制着马车,谁知方才还阴沉沉的空中此时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了炸雷,他抬眼看过去,却是瞧见云雾中好似有道龙形在不停的上下翻腾。
“孽子!”
一道如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虞沈寒的脑中嗡鸣了一下,似乎有无数的记忆在他的眼前涌现,而他身前的马匹似乎是受了惊吓,此时撅起马蹄嘶鸣一声以后,发狂的向山壁的方向撞去,也不知马车是磕碰到了什么地方,顿时车仰马翻。
而虞沈寒也滚落到了地上。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淌下,慢慢的滴到了他的眼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