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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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三

    好不容易从上司办公室里完整无损的走出来, 梦鸠重重吐出口浊气,感觉自己快要被拆掉了。

    这副惨象被路过的同僚看见,消息非常不被妖怪乐见的传播开来。

    一段时间不见, 大家对他现在的境遇还是蛮好奇的,结果他一回来就被老大抓到办公室里挨训, 不由的想让人知道他都遇上了什么?

    面对来自同事下班后饮一杯的邀请。

    梦鸠露出想拒绝但又不好拒绝的为难神情,最后还是被一旁有些资历的前辈一巴掌上后背才确定下晚上的行程。

    居酒屋——实话, 这是梦鸠第一次去。

    以往出现在他周围的店铺多是酒吧,茶屋那种比较高级,却隐藏着各种黑暗的特殊场所,类似居酒屋这样一听就充满平民气息的地方,先不会不会有人带他去, 就光他目前拥有的这几个身份就不太合适。

    但是现在请客的是以前的同事, 那么不管出于怎样的理由,他都不好出什么挑剔的话来。

    不过想想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在差不多快下班的时间, 梦鸠给津岛修治发了条消息。

    [今晚要晚些回去。 bY:青瑛]

    发完之后收起手机, 众人推推搡搡的就前往距离异能特务科办公大楼外两条街的吃街。

    街道两侧食肆林立,各种各样的食物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形成一副诱人的画面。

    马路两旁可以看见不同公司的上班族,美食猎人在不同的店门口或流连, 或驻足。

    换成别的时间过来,梦鸠可能会站在路口不知所措,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各色店铺也多的出奇。

    眼睛一扫,标志着不同种类,风格的牌子就印入眼帘。

    烤肉, 炸食,拉面,吃。

    韩国拌饭,中华美味,关东煮,家庭餐厅。

    那是会让人产生目不暇接之感的丰富品类。

    幸好这次是有人带领,他们已经决定好目的地,不然换个选择障碍在这里可能半天也下定不了决心!

    梦鸠被拉进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居酒屋前,还想着味道不错的话也许可以把津岛带来。

    不过考虑到那个人的自由程度其实十分有限,他也就仅止于想法,没有暴露出来。

    “给,啤酒!”

    梦落落座,作为本次聚餐的主角,坐在他旁边的哥主动送上一大杯满满的啤酒。

    梦鸠道了声谢,然后看着杯子里的液体发起呆。

    其他人开心的和服务员点单,啤酒日本酒乌龙茶兑酒等等没一会儿就被送上来。

    梦鸠因为反应慢还被人提醒,喜欢什么可以自己点单,反正请客的是位大佬!

    然后这个人就被“大佬”一手肘撞上胃,他还没喝就要吐了。

    所有人止不住的大笑出来。

    氛围简直轻松的不像是处理异能者惹出来的各种事件的特殊组织。

    就算和周围的那些上班族混在一起也绝不突兀!

    然而梦鸠却知道,这才是异能特务科真正的样子。

    气质独特到一上街就会被认出来,普通人都会避着走的程度那还怎么在必要的情况下潜入敌对组织?

    必须要提醒的是,并不是所有敌对组织都是危险的黑手党。

    不如在日本这座岛屿国家,本地生成的自卫组织反倒偏多。

    要想加入这样的民间势力,还可以顺利混入权利层接触到更多情报,那么能像水一样融入到各种环境中才是重中之重!

    这样的人首先就不应该有过于鲜明的特征,像他身边这些同事那样刚刚好。

    必要情况下为自己披上各种伪装用的外衣,牛如特务科内的某位传,三面间谍也不在话下。

    只是不是谁都能和那位大佬比的,梦鸠这次聚餐的对象大多都是幕后工作者,逼急了倒是也能上前线,但不是有这个法吗?——可以,但没必要。

    就是这么一帮人,随地勾肩搭背的出现在横滨任意一处地点都不奇怪。

    连带着梦鸠那有些特殊的形貌因为混在他们中间都被严重削弱了存在感。

    从大海上回来之后,梦鸠去理发店做了回头发,染掉的颜色就恢复原状了。

    白灰色的发色间掺杂着黑,昏沉沉的褐色眼眸因为光线的不同,有时如同鲜血干涸后的色泽,有时则就是单纯的灰褐色。

    来到这个世界,由于这双眼睛的缘故,梦鸠还被怀疑过是混血,不过在做过血缘检测后,发现他确实是本地生人。

    之所以外貌如此异常,上面的人推测是因为异能力的缘故。

    毕竟他的异能在记录中是如此异常。

    那是已知的所有异能都没办法比较,可以是怪异中的怪异,怪诞至极反而永远不想看见它被使用出来。

    考虑到生出以上想法的基本都是自己的上司,所以梦鸠一向专注于训练自己在操纵枪械方面的能力,格斗能力也从未松懈,体能的要求更是有着严苛的标准。

    正因为他的表现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性格也是纯良到甚至会让评估的人给出天然两个字的形容,所以这次尽管他惹出这么大的事,上面的人也是决定该保还是要保。

    不过一万字检讨还是跑不了。

    回去就要面对一万字的书面检讨,一想到这件事,梦鸠就开始猛灌酒,做人太难了!

    等他回去时,他已经喝下比原本预计更多的酒水。

    客厅里面的津岛修治听见开门的声音时,下意识朝门口望去,下一瞬,灯被开了,眼前一片白光。

    梦鸠有些累得扶住玄关处的墙壁缓缓,津岛修治就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

    了个嗝,梦鸠用力揉揉脑袋,皮肤那种病态的苍白在酒精的作用下多出一丝血色,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他的问题。

    “啊,同事请客喝酒,抱歉,我扰到你了?”

    在他沉默的那一会功夫,津岛修治已经来到玄关,半个身体靠在墙角,慢悠悠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扰倒是没有,不如,我挺庆幸自己等到现在的。”

    “啊?”

    梦鸠正难受呢,眼前忽然多出一片阴影,刚想抬头下巴就被人使力抬起。

    他一抬眼就对上津岛修治那张俊美的面庞,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了。

    津岛修治道:“你这样可太少见了,等下!”他在口袋里摸索,等梦鸠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的时候,摄像头已经沉稳的拍下他此时的照片。

    津岛修治笑着道:“保存!~保存!~”

    梦鸠:“……”

    嗝!

    第一次喝酒的大妖显然不是很能接受啤酒,日本酒,烧酒,洋酒混着喝的喝法,他有些晕,没有发酒疯是他最后的倔强!

    “……津岛……你……”

    删掉!

    津岛修治特新鲜的看着梦鸠那副摇摇欲坠又什么都不出来的模样,半晌后,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一身这么大的酒味,请问青瑛先生你有考虑过这间房子现在是两个人在共同使用吗?白天的时候收到消息时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

    他别有深意的扫视着梦鸠,丝毫不考虑自己已经很过分的把人家堵在门口不让进屋了,还想更加得寸进尺!

    梦鸠麻木的看着突然大声责问起来的室友。

    津岛修治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用力逼逼:“居然喝得烂醉回来!你有考虑过你室友我等到大半夜的心情吗?”

    实话,大妖此时的眼神都是懵逼的。

    你怎么回事?

    你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混酒吧的时候咋不见你这么能逼逼?

    你哗哗起来没完了是吧?

    脑子里一团混乱的梦鸠不知怎么就把不满混合成一句话吐槽出来了。

    “你是我女朋友吗?抱怨这么多?我这连鞋还没换呢,就被你堵门口了,让开点儿地方。”

    梦鸠一边开始脱鞋,一边推推他,让他别挺大个个子,站在门口碍事。

    津岛修治轻哼出声,还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梦鸠无法,只能就这么将就着换好鞋子,脱下来的外套被他挂在衣架上,边解领带,边越过他向客厅走去。

    从津岛修治这个角度能正好看见自己搭档的后背,天气炎热的缘故,大家的衬衣都是透气的料子,透气代表轻薄,在灯光下能看见一层朦胧的肉色,和锻炼得当的肌肉形状。

    而且津岛修治可以保证,比起那些出入健身房的货色,梦鸠这才是真材实料。

    有些想看看。~

    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津岛修治计上心头,不知怎么居然生出恶作剧的心思。

    迈开长腿,几步来到梦鸠闭目养神,用来休息的沙发旁,两手搭在靠背上方,和梦鸠的头发距离极近,近到当事人仿佛嗅到他身上不怀好意的气息,一个抬手揪住津岛修治的衣领,让他连惨叫一声控诉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拉了过来。

    “砰”的一声。

    整个沙发在骤然增加的重量下猛然下陷,弹簧与棉花用尽全力才稳住了这两个大男人的体重。

    梦鸠睁开眼,和怀里瞪大无辜的眼睛的人对上。

    “你干嘛?”

    津岛修治嘴角一撇,眼露谴责。

    “能请你看看情况吗?为什么会是你质问我?”

    喝酒后的梦鸠出奇老实,“隐约察觉到一股邪气从你身上散发出来,我觉得你不怀好意。”

    津岛修治:“……”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诚恳不代表就能被人理解。

    梦鸠无聊的被津岛修治抓住发梢玩弄,时不时拍走他的手,然后这个人很快又黏上来,活脱脱一个牛皮糖成精!

    偏偏当事人自我感觉良好,嘴巴巴的。

    津岛修治眼睛亮晶晶的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他似乎把这时的梦鸠当做情报收集的对象了,他或许是觉得喝多后的大妖会变得容易套话。

    然而——

    梦鸠并不觉得。

    本来脾气就不算好,酒精只会把这份不好惹进一步升华。

    现在的梦鸠连眼角余光都是轻蔑的形状,津岛修治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额角跳跳,好像要蹦出青筋。

    这种哑口无言被欺负的感觉,不是自己一向让别人感受到的吗?

    不知怎么,这时津岛修治产生一种被天克的预感!

    或者,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梦鸠很快就感觉到不爽的津岛修治到底有多么烦人,烦到他想把他的嘴堵上,不管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