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念之间便是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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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禄从以前就特别喜欢护着人,不管是于他而言很重要的,还是那些偶然擦肩而过的,都是尽己所能地护其周全。

    来到这里看着周围一片都是为自己而活,有过吃惊有过疑惑也有过茫然,之后便选择了模仿别人生活。

    真正下决心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并不是因为祁千夷学会正常话,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管自己叫老公。

    而是当他想查清楚怎么离开这里时,这人明明心里极度不愿意,还是挂起笑脸要陪他出门找线索。

    面对一个这么坦诚的人,那些足以颠覆人生的谎意,或是无关痛痒的善意之言,心里总生出那么点内疚感。

    所以他在很早之前就已定主意,无论有没有必要都不对这个人撒谎,至少在他面前自己要保持纯粹。

    谁能想到自己才想好了不瞒不欺,结果就遇上今天许愿的事,还为了保留记忆不得不隐瞒欺骗他。

    弄得自己都不敢开口跟他话,生怕一不心愧疚感露了头,然后一股脑把所有不能的事全跟他交代了。

    这会儿另外几个察觉到气氛尴尬,特意创造机会让他们独处,比起感激他其实心里是有那么点埋怨他们的。

    如果自己想好要怎么跟祁千夷讲,这么做对他们肯定是最好的,可问题是他除了前面的那番解释,别的东西根本都还没来得及思考。

    就这样给他们创造机会,不能揣着什么坏心思,可气氛可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两个人相对无言都是好的,连看都不愿多看对方一眼才是问题,就好像两个人是才见一天的陌生人。

    要想化解这份尴尬最好的办法,肯定是把事情坦白告诉祁千夷了,可问题是他偏就不能这么做。

    一方面是先前答应过女祭司,不能告诉其他人关于山洞的秘密;另一方面他也怕这人知道后,会生出为他做点什么的想法。

    若是在听到他们争执前,他或许还怀着一丝希望,觉得这人能听进自己的话,劝两句就会知分寸不惹事。

    但现在他敢肯定地,只要自己表示出一点苦恼,这人恐怕会不顾他的拦阻冲出去,豁出自己的一切找村子的麻烦。

    怎么不愿有些话还是得,祁禄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好似自言自语般道:“有些事我不事为了大家好。在别人的地盘上遵守别人的规则,这是出门在外以策安全的最好做法。

    如果条件许可又或是时机到了,有些事即便不也会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毕竟没有比命更重要的事。”

    “我觉得自己的性命其实还好,更重要的是你要做的事。

    我知道你肯定在里面找到线索了,但是因为某些理由不能跟我们讲,我也相信以后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可是我心里就是有点不安,总觉得你隐瞒的事很重要,一个人背负会特别辛苦。

    村子里那些互叫老公老婆的,任何秘密都不会瞒着彼此,我希望我们两个也是一样。

    无论是开心的不开心的、简单的复杂的,我想和你一起分担,然后就算会发生什么事,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

    又是一番感人肺腑的表白,纯粹地让他不出任何话。

    所以天真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情感和言语里不掺和任何杂质,心里怎么想嘴上也就会怎么。他相信不管再听多少次,

    诸如这类的话还是习惯不了,也很难想出应对这番话的办法。

    可面对直视他的那双眼睛,清澈得让人担心会不会被骗,还是触动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虽不能把真话完全告诉他,但有些话变着法应该可以,就跟擦边球一样仅给暗示,任由对方如何往深了想。

    “你记得我们离开之前,跟精灵商量养史莱姆的事吧?

    当时精灵们反对得很厉害,他们不懂怎么养,也没必要帮我们这个忙。你还记得我最后是怎么劝服他们的吗?

    我告诉他们如果愿意答应帮忙,我会把养育方法完整告诉他们。

    连村里都不知道的细节交由他们保管,就算万一村子里有谁想毁约,他们也不用担心被背叛。

    当然这个约定仅限我和他们知道,有其他人知道约定即无效,以后村里有任何事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问了。”祁千夷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祁禄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话,很肯定若是自己听到同样的话,绝对会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犹豫再三后向对方求解此话何意。

    这人才刚学会正常讲话,复杂的人性之类的未必会懂,像这种要绕好几个弯才能联系在一起的话,怎么想都不可能理解得透彻。

    不过他也没理由解释一遍,反正对方已经回答不再问了,没道理自己这边节外生枝,让问题又变回原来的未解状态。

    可惜他终是低估不的结果。他们走到山洞口看见几个村民等着,本来是想借机好好谈判一番的,谁知道祁千夷直接跑过去有线索,还直言问题出在女祭司的身上。

    的人无心听的人却是有意,几个村民听完当即变了脸,带着惧意把她团团包围住,然后心压着人往村子方向走。

    祁禄他们也同样跟着一起走,不过没有谁强迫他们必须同往,是他们自己决定要跟去看一下情况,毕竟他们从女祭司那边接了活儿。

    女祭司被押送去的地方,就是他们被热情款待的那个大厅,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夸张的招待,只摆了一张大桌和几把椅子。

    看起来这里原本是村里开会用的,为了好好招待他们特意布置过,还准备了那么多吃的让他们食用。

    像今天这种有大事要商谈的时候,就会派人扫得一尘不染,以便村里人和邀请的宾客见证之后发生的事。

    他们才在大厅里站定,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分两拨自他们进来的方向而入,一一坐在两侧的宽椅上。

    在他们之后进来的是数量翻倍的男女,男的给老人送上类似拐杖的东西,女的则端上茶水和绿色的牌子。

    跟着又进来七八个人,准确是一个约莫六七十的老者,撑着根木棍走在队伍前面,右后方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捧着书跟着。

    在他们后面是三对端着托盘的男女,看托盘上的布被拱起来的模样,底下应该是放着什么东西。

    “听闻勇者大人一行人已找到原因,不知道能否告知在座的村长和长老们?

    若是诸位的话确有其事,我们不仅会直接送诸位前往第六十六村,还会赠与你们相应的报酬。

    但若是诸位所言证实为谎言,那么我们也希望诸位能担起破坏村中和睦的责任,给予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开口的是拿着书的男子,他的身份应该非比寻常,因为在他完这些话之后,先前进来的老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那个走在他前面的老人也没有反对。

    “我不知道我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村里应该有的属性没了,那问题肯定出在最后一个拥有它的人身上。

    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嫌疑的,就是你们村子里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就是身为女祭司的她。

    因为祭司身份必须要能帮到村子,像是村子特产消失这种事,应当向村子的神明祈愿,然后改变村里的情况才对。

    如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要么是村子已经被神明抛弃了,要么是祭司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不管怎么样祭司都是有责任的。”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话!”

    祁禄这一声暴呵可能有些晚了,祁千夷已经完自己要的,坐在大厅里的人不是陷入沉思,就是跟左右两边的人声商议着什么。

    看他们盯着女祭司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质疑慢慢变成了鄙夷,他知道事情恐怕会变得非常麻烦。

    硬要的话就是只要这件事没解决,他们几个人想离开怕也是不可能了。

    这件事虽是村子自己的事,但到底没有自己隐瞒祁千夷在先,他也没可能当众这种话,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承担责任。

    “抱歉断你们的思考,不过我以为问题不单在祭司身上,跟你们这些人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到女祭司的旁边,“你们当初为什么选她当祭司,想必在座的诸位都心知肚明。

    你们并不是因为相信千夷的话,才把人押到这个地方的,而是他的话刚好给了你们一个很好的借口。”

    “不管你们准备怎么处置女祭司,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们:对外有名声的人需心处理,不然悲惨的会是你们自己。

    不过如果你们真想处罚她的话,有个办法对你们或许有用,那就是让她用修行的名义离开村子。

    对外她为了村子修行,其他人挑不出村里的错来,对内她是被赶出村子的,对她不满的村民也不会什么。”

    完话他给众人弯腰鞠躬,然后站回之前站的位置,等着村子给出最后的裁断。

    而村子也并没有让他失望,交头接耳一番同意他的建议,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赶她出村,离开时间跟他们走的时间一致。

    至于方向初步定为和他们同行,等护送他们走到第六十六村,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任何地方。

    为防来日真有人会听她的事,他们也对她做了相应规定,无论她身处世界哪个角落,每隔半年必须回到村子报道。

    等在村里住上三五天,交代完自己学到的东西,再重新开始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