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颤动的长睫, 像一根羽毛刮擦着陆也的心脏。
他目光顺着姜岁晚的鬓角一路往下,最终落在他下唇的那颗痣上。
指尖往下一动,轻轻点在他的唇角。
陆也眼神暗了下来, 他向来不是会压抑自己的性子, 于是俯下身, 朝姜岁晚凑了过去。
可当他靠过去时,发现姜岁晚眉头轻轻蹙起, 似乎睡得不再安稳。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陆也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来。
那片薄唇很吸引人, 陆也却没有再靠近。
“在我面前一点防备都没有,姜岁晚, 你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还是, 你太高估我的人品了?
不过,看在你没睡好的份上, 这次放过你。
陆也退回来, 遗憾地叹了声气, 然后脱下外套心翼翼地盖在姜岁晚身上。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久,姜岁晚双腿发麻,脖子僵痛,要不是黑暗中手机铃声突然想起, 他压根不会醒。
铃声响了两秒,很快又消失。
姜岁晚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只是不远处有一道幽光, 姜岁晚定睛一看, 黑暗里有道身影, 挂掉了来的电话。
姜岁晚浑身一激灵, 赶快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望着周围一片黑暗,姜岁晚心猛地往下沉。
“你醒了?”
陆也察觉他的动静,懒懒地开口问道。
姜岁晚手脚冰凉,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几点了?”
陆也看了看手机:“八点。”
“八点?!”姜岁晚一下坐直身体。
“对啊,没想到你还挺能睡,跟猪似的。”
姜岁晚没搭理他,开始在周围摸索手机,结果摸了一圈没摸到。
这时,陆也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在这儿呢。”
姜岁晚一把接过,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果然已经八点多了,他点进通话记录,发现刚刚的铃声就是管家来的电话,结果还被陆也挂断了。
姜岁晚赶紧回拨过去,陆也则在旁边不紧不慢地看着他。
“喂。”电话很快接通。
“岁晚,你在哪里?不回家吃饭为什么不一声?老先生晚上也没吃,一直在等你。”
姜岁晚眉心一皱,:“我不心睡着了,马上回来。”
陆也在旁边听的不高兴了:“姜岁晚,我等你一下午,你走就走啊?”
那边管家听见了声音,问道:“陆少爷在旁边吗?”
姜岁晚看了他一眼,老实答道:“在。”
“你和陆少爷一起回来吧,在家吃顿饭。”
姜岁晚想也不想:“他忙,来不了……”
姜岁晚话音未落,手机就被陆也给抽走了。
这没良心,老子等你一下午,去你家吃顿饭怎么了?
陆也接起电话:“叔,我不忙,你让爷爷先吃,我带岁晚试完衣服就回来。”
“那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了电话,陆也把手机扔回他怀里,不忘:“爷爷怎么像个老孩,你不回去他就一直不吃饭?”
姜岁晚瞪了他一眼:“你胡八道什么?”
陆也瘪嘴道:“他还是早点出国吧,免得你老是挂牵着他。”
姜岁晚脸一黑,伸脚想去踹他,结果伸到一半发现脚麻的不行,动一下就疼。
“陆也你放屁。”虽然踹不了,骂还是要骂的。
陆也不怒反笑,弯下腰在他腿上敲了一下,揶揄道:“怎么?腿麻了?”
“关你屁事。”姜岁晚把腿往旁边挪了一些。
结果挪到一半,横空伸出一只手来,捞起他的腿,架到半空。
姜岁晚受了惊:“你干什么?”
陆也面不改色地把腿架到自己膝盖上,语气淡淡道:“我帮你揉揉。”
姜岁晚呼吸一凝,想把腿收回来,被陆也一声制止:“别动!”
他苍劲的手指顺着姜岁晚腿肌肉揉捏起来,从腿部传来的酥麻与疼痛让姜岁晚绷直了身体,不过还挺舒服的,索性就没有挣扎。
安静的室内只有窗外传来幽光。
双腿逐渐舒适起来,姜岁晚又有点困乏,他仰头了个哈欠,发现脖子还是很痛。
于是,他用腿撞了撞陆也的膝盖,:“我脖子疼。”
陆也听笑了,一巴掌拍在姜岁晚大腿上,:“你还挺会蹬鼻子上脸。”
姜岁晚立马把腿抽回来,别开脸:“不捏算了。”
陆也伸手去拧了把他的脸,倒没有生气,不如,他还挺高兴的,姜岁晚刚才还碰都不让碰,现在都会主动让我给他捏肩膀了,下回就该主动让我主动给他脱衣服了吧。
“别碰我!”
姜岁晚躲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谁求你了?我以为你挺喜欢给人捏的。”
陆也这回生气了,黑着脸捏住姜岁晚的后颈:“我那是喜欢给人捏吗?我是喜欢你。”
姜岁晚拍掉他的手,眯起眼睛:“那你算让我站在床头给你读什么书?”
“……”陆也抿了下唇,“我想让你躺床上不动,可以吗。”
姜岁晚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没再话。
两人又折腾了一个时,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陆也开车把人送到门口,一路上姜岁晚坐在副驾驶没两句话。
“你们回来了?都饿了吧,赶快进来吃点东西。”
管家听见车声走了出来,看见两人赶紧招呼。
姜岁晚问:“爷爷呢?”
管家道:“老先生吃了点东西,还没睡,在等你们。”
姜岁晚点点头,没管身后的陆也,先一步走了进去。
陆也在他身后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客厅,姜老爷子披着件外套坐在沙发上。
见到姜岁晚,他问:“也呢。”
姜岁晚道:“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陆也就走了进来。
“爷爷,我来了。”
陆也面色如常地跟姜老爷子招呼。
“你们忙了一天,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姜老爷子招呼道。
陆也摆了摆手,瞥了眼姜岁晚:“我就不吃了,我怕某人不高兴。”
姜岁晚抿嘴瞪了他一眼,每次都来这一套,偏偏爷爷就吃这套!
“姜岁晚!”姜老爷子横眉看过来。
陆也赶紧阻止道:“爷爷,你别生岁晚的气,都是我不好。他今天睡着了,我心疼他没及时叫醒他、给他揉了腿没给他揉肩,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要怪他。”
姜老爷子一听,顿时板起张脸:“姜岁晚,过来。”
姜岁晚瘪嘴,没有反驳,听话地站到他面前去。
姜老爷子又偏过头对陆也:“也,你过来坐。”
“这……不好吧?”陆也犹豫地。
姜老爷子一下懂了他的意思,厉声:“你过来,我看谁敢生你的气!”
陆也勉为其难地坐在姜老爷子身边,姜岁晚则低眉顺耳地站在两人面前。
“你怎么总是和也过不去?”
姜岁晚眉心一皱:“我没和他过不去。”
陆也在旁边幸灾乐祸,一边装模作样地:“没有、没有,岁晚没和我过不去。”
姜老爷子公正严明:“也,你不用帮他话。”
随后,他看向姜岁晚:“姜岁晚,今晚不准吃完饭!”
姜岁晚瘪了下嘴,懒得多,于是应了下来:“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
陆也一听不乐意了,姜岁晚睡了半天一口东西都没吃,饿坏了你当爷爷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不用,没关系……”
“也你不用替他话。”
姜岁晚不想看陆也在这儿虚以委蛇,干脆转身往房间里走,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反正他也不是很饿。
眼见人都没影了,陆也是真后悔了。
这人怎么都不知道为自己辩解一句呢?
可是毕竟是自己作出来的,陆也不好自己掀自己的台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岁晚的身影消失在客厅。
晚上,姜老爷子让陆也在这儿留一晚,陆也心想那不成,赶紧吃了两口饭就走了。
姜岁晚回房洗漱了一番,随后往床上一躺,这会儿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心里骂了陆也两句,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安慰自己早点睡,睡着就不饿了。
“喵……”
就在姜岁晚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昨晚那只烦人的母猫又来了。
姜岁晚叹了口气,这叫个什么事啊。
“去!”
窗外突然传来另一道声音,听的姜岁晚浑身一个激灵。
“陆也?”他疑惑从床上坐起来。
陆也提着食物在老别墅外绕了好几圈,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压根没去过姜岁晚的房间,不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这下好了,姜岁晚得饿一晚上了。
就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一声猫叫吸引了陆也。
该不会又是昨晚那只母猫吧?在姜岁晚窗外叫了一晚上的那只?
陆也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母猫蹲在一扇窗户下面,它面对着窗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里面,一声一声叫得可好听了。
“去!”
陆也从后面轻轻踢了它一下:“你发.情干嘛冲我家姜岁晚叫?他昨晚就没睡好知不知道。”
黑色的母猫回头幽幽看他一眼,还冲他亮了亮爪子,示意他别碍事。
“你再凶一下试试?明天我就找几公猫来教训你,让开,别挡着路。”
陆也用脚把它挪到一边去,然后凑到窗户前,往里面看了两眼。
可惜把窗帘拉的很紧,他什么也没看着。
“咚——”
他心想姜岁晚不可能睡了,干脆敲了敲窗户。
母猫见了可不得了,扑上来对着陆也就是一顿挠,就跟陆也抢了它东西似的。
但这东西全挠他皮鞋上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也还是低下头瞪了它一眼:“他是我的。”
完,他隔着窗户朝里喊:“姜岁晚我知道你没睡着,快给我开门。”
有只母猫一直叫,谁能睡得着?
不多时,窗帘果然被人一手拉开,姜岁晚穿着睡衣站在窗户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快开门,放我进去。”
姜岁晚推开窗户,没话,而是探出身子往他脚下看了看,那只母猫见着姜岁晚,殷勤地给自己顺了顺毛,一下子乖巧了许多。
“我还以为能看一场猫狗大战呢。”姜岁晚揶揄道。
能屈能伸,是为君子。
陆也二话不开始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想和你开开玩笑,没想到你家老头子当真了,我哪里舍得让你挨饿?我让他们做了点东西,还给你带了苹果,你让我进去吧。”
闻言,姜岁晚咽了下口水,眼神往他手上瞥了两眼,随后移开,铁面无私地:“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别啊。”来都来了,陆也怎么可能走就走:“你都没吃饭,我哪里有脸吃?我饿着肚子找你房间找了半天,你就让我进去嘛,我保证,吃完我就走。”
姜岁晚抬起下颚,量了他一眼,随后什么话也没,转身就走了。
可窗户还留着一个缝,这不就是□□的邀请吗?陆也这么想着,把食物放在窗台上,手撑着台面轻松就翻了上去。
“姜岁晚,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挨饿。”
正算去正门给他开门的姜岁晚:“……”
你是变.态吗。
姜岁晚开灯,陆也把东西放在书桌上,随后对窗外的东西挥了挥手,然后关上窗户,还没忘拉紧窗帘。
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舒了口气,量起姜岁晚的房间来。
姜岁晚房间不大,但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十分简洁。
目光回到书桌上,旁边整齐有序地放着书籍,大概看了一眼,是大学的一些专业书。
姜岁晚今年二十一岁,按理应该正在读大学才对,可是他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毕竟姜家几兄弟没有一个好东西,他高中毕业之后就在家照顾爷爷,闲的时候会去做做兼职,赚点钱。
父母去世得太突然,没能留下遗嘱,姜家几兄弟趁他年幼不懂事,偷偷把本该属于他的股份全部转移了,现在姜岁晚手里只剩下一个企业,还是舅舅在代为管理。
不过据,父母的遗产里有一块非常有价值的地,但保密性太好,就连姜岁晚自己目前也不知道在哪里。
“想回去读书?”
“想赚钱。”
陆也挑眉道:“我这么有钱,你想我呗,我全给你。”
姜岁晚抿嘴:“我们结婚只是个交易,你忘了?我劝你提前把合同写好,不然到时候离婚你还得分我一半财产。”
陆也心想那可不成,面上却:“要什么一半财产,要是离婚你直接把我带走,那不全是你的吗。”
“……”
姜岁晚肚子实在饿得不行,没搭理他,自己开始拆包装。
陆也心知他是真饿了,没再开玩笑,从包装盒里拿了块苹果出来,又翻出一把水果刀,坐在旁边认真地削起来。
姜岁晚这人奇怪得很,吃饭什么都不挑食,偏偏挑水果,除了苹果他什么也不吃。
尽管陆也削的苹果还是奇形怪状,但当他切开一块递过来时,姜岁晚什么都没,张口就吃了进去。
“你不吃吗?”
姜岁晚肚子里终于有了点饱腹感,这才想起来陆也这么久除了喂自己吃苹果,什么也没吃。
“你别管我,我不配。”
“……”
为什么有的时候,这个人又特别的有自知之明呢?
差不多快吃完了,姜岁晚吃得心满意足,他往床上一躺,示意陆也:你可以走了。
陆也盯了他一眼,没话,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残局,然后把外套一脱,直接扑到姜岁晚床上。
“我饿得四肢无力,走不动路了。”
陆也把头埋在枕头里,周围全是属于姜岁晚的气息,他可太喜欢了。
“让你吃你不吃,现在装什么可怜?”姜岁晚黑着脸踹了他一下。
陆也抬头看他,:“让你饿了那么久,我哪里有脸吃饭?我不是惩罚我自己,饿着肚子看你吃吗。”
“你活该!”姜岁晚瞪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下床,准备去开房门。
“你干什么去?”陆也立马坐起身把人拉回来。
“厨房应该还有东西,我给你拿点,吃完马上回去。”
陆也一听,那可不行,他人都进来了,还想让他回去?当他陆也吃素长大的?
陆也一把将人按回来:“你现在去不是扰管家休息吗?我就饿一晚,睡着了就不饿了。”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姜岁晚问:“谁啊?”
“少爷,是我。”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先生让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吃完再睡,别饿坏了。”
陆也:“……”
合着你们演戏给我看呢?
前脚还不让人吃饭,后脚就煮了碗面来。
姜岁晚知道爷爷嘴硬心软,上回也让管家悄悄送了东西来。
他得意地朝陆也挑眉,压低声音:“东西来了,吃完赶紧回去。”
陆也牙关一紧,这老头子,怎么老是坏我好事!
姜岁晚把面端进来,让陆也坐着吃,自己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刷了会儿微博,发现陆也和白乌言这事已经在热搜上了。
想不到白乌言办事效率这么快,离开后就去找了导演试镜,直接拿下男一号,同时还没忘买营销号大肆宣传。
接着就被人扒出来,陆也和白乌言好几年从一辆车上下来的照片。
照片里,陆也押着白乌言的腰,一同走进了某家酒店。而且,还有业内知名人士曝光,白乌言拿到得这个角色剧本,是陆也最新投资的剧本。
按理,像白乌言这种流量明星,绝对不可能接到这种大牌制作,可以,这绝对是陆也这个投资方钦定的男一号。
这件事一经报道出来,网友完全炸开了锅。
“讲真的,我当年磕过他们的cp,外形上来看的确很般配,可惜了。”
“啊这,陆总不是要结婚呢?现在给老情人牵线搭桥是什么意思?”
“楼上你是不是傻,姜家和陆家是商业联姻,压根没有感情。”
“就算没有感情,他们马上要结婚了,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喜欢不能不结吗?”
姜岁晚翻看了一些评论,骂他的、骂陆也的、骂白乌言的都有。
直到他看见一条微博,里面写:就算白乌言赚了点钱,但还是没法和陆也这种家底浑厚的人相提并论吧?他看上的难道不是陆也的资源和钱?
“陆也。”姜岁晚若有所思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陆也会有问。
“当明星赚钱吗?”姜岁晚问道。
“和我结婚更赚钱。”
姜岁晚眉头一皱:“我问你正经的。”
陆也道:“赚钱。哪怕白乌言这种综艺咖,出场费至少两百万,但他不是最赚钱的,娱乐圈少部分人的片酬还能达到几个亿。”
“那这个剧本白乌言片酬是多少?”
陆也狡黠地笑了笑:“五百万。”
“这么高?”姜岁晚诧异道。
“这已经很低了,他急着出作品转型,这部剧就算倒贴钱他也会拍。”
见姜岁晚认真思考的样子,陆也问道:“你有想法?”
姜岁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和陆也结婚之后,爷爷就要出国调理身体,姜岁晚虽然不知道国外消费有多高,但是肯定不会低,他得想办法赚钱,不然就凭自己手里的企业压根撑不住。而且,他还想把父母的产业,从姜伟和姜丘言手里拿回来。
陆也继续:“那你可以问我啊,以前我在国外投资了七八部电影,赚了不少钱。其实让白乌言出演男一号,我之前就考虑过,他演技不差,只是缺少机会,这个剧本会把他推到流量巅峰。我只给他五百万片酬,其实是我赚了。”
姜岁晚有这个想法,但没算听陆也的。
他关掉手机瞥了陆也一眼:“吃完了吗?吃完赶紧走。”
陆也默了默,:“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
姜岁晚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明天我去陆家找你。”
“真的?”陆也面上一喜。
“真的。”
虽然陆也隐约觉得姜岁晚没安好心,但还是挺欣慰的,现在已经从“姜岁晚肯主动来找我”演变成“姜岁晚肯主动上我家了”。
陆也从哪儿来从哪儿回去,临走前还抱起母猫,指了指姜岁晚关上的窗户,:“过两天我就给你带公猫来,不准扰他睡觉。”
第二天,姜岁晚果然来陆家拜访。
眼瞅着婚期将近,陆先生天天忙得焦头烂额,不时还把陆有抓去帮忙,偏偏陆也这个当事人整天待在公司,对这事儿一点不上心。
当然,在陆也看来,什么样的婚礼如今都是浮云,他只在乎进入洞房的那一刻。
提前听了姜岁晚要来拜访,陆先生把陆有喊去婚礼场地监工,自己在家等着。
姜岁晚走进大门,陆先生便迎了上来。
“这两天老先生身体怎么样?”
姜岁晚礼貌地朝他点点头:“爷爷身体很好,谢谢伯父关心。”
陆先生把他带到客厅里,陆也和陆夫人都在一旁坐着。
“岁晚,最近怎么样?我和你伯父忙着婚礼的事,没时间去看看你和老先生。”
陆夫人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姜岁晚走到陆夫人身边,却没有直接坐下,而是怯怯地看了陆也一眼,眸光闪烁了两下,问道:“陆也,我可以坐下吗?”
陆也:“?”
陆家夫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网上的一些事,他们略有耳闻,本以为只是媒体胡八道,没当真,结果现在岁晚连坐一下都要过问陆也的意思,是不是陆也这人三分钟热度,新鲜感过了就对岁晚露出真面目了?
陆也听到这话,没有太惊讶,姜岁晚就是纯粹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所以陆也没什么反应,就想看看姜岁晚玩什么把戏。
陆夫人拉住姜岁晚的手:“你别理他,快坐下。”
姜岁晚摇了摇头:“我不敢。”
“陆也!”
陆先生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看向陆也。
陆也乐呵呵地笑了一声,他算是知道姜岁晚玩什么把戏了,不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只不过跟你陆哥玩,你还嫩了点。
陆也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那你过来坐。沙发太硬了,我哪儿舍得让你坐沙发。”
陆先生懵了一下,陆夫人也不解地看了过去。
姜岁晚咬了咬牙,没想到陆也当着父母的面都这么不要脸。
陆夫人犹豫地问:“你们这是……”
只听,姜岁晚叹了声气,在陆夫人旁边坐了下来。
他:“其实是昨天我们试婚服的时候,白乌言找过来了,我就实话实了。伯母,君子不夺人所好,白乌言对陆也还是有感情,而陆也也是……我今天就是想问清楚,要不然这门婚事还是算了……”
“陆也,你是不是让岁晚受委屈了?快过来给岁晚道个歉。”陆夫人拧眉看向陆也。
陆也嘴角下滑,倒是没有什么,慢悠悠起身走到姜岁晚面前。
“对不起。”陆也眼神愈发真诚。
姜岁晚哼了一声,显然是道歉的力度还不够。
陆也又:“下回我听白乌言的单口相声一定带上你,就算你不在,我也给你录回来,我还让他念绕口令,念到你开心为止。”
“……”
陆夫人和陆先生四目相对,这是什么奇怪的调情方式吗?
现在年轻都这样?
“我知道你生什么气,昨晚我不该骗爷爷,不该让爷爷误会,以为你对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姜岁晚唇角一抿,没话。
陆也蹲下身来:“别和我生气了。”
陆先生和陆夫人交换了个眼神,看样子是准备开溜了。
临走前,陆先生回头睨了陆也一眼,冷哼一声,在心里默默地:窝囊。
没想到这回气没出成,倒显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姜岁晚冷着张脸:“别装了,人都走了。”
陆也紧挨着他坐下,认真地:“我没装,我是真的知错了。”
姜岁晚把他推开了一些,耳尖发烫:“我回去了。”
“我都知错了,你好歹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啊。”
“想补偿我就把嘴闭上!”
他就没见过谁能把这些话得这么直白。
陆也脑子指定有大问题!
——
过了两天,白乌言的事发酵到一定的时间,网民大肆谩骂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就在这时,他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在陆、姜两家联姻前两天,白乌言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
感谢陆总盛情邀请我成为婚礼的主持人,我倍感荣幸!
姜岁晚其实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想借机了解娱乐圈的风气,对于白乌言这波操作,姜岁晚觉得可以白乌言是交了一份满分答卷。
前两天他被骂的很惨,风向极其不好,连带着陆也也没少被骂,大家都觉得他和陆也是旧情复燃,要抛弃姜岁晚了。
结果等舆论达到一定的热度,他立刻抛出婚礼主持人的身份,可以是成功逆风翻盘,还顺便提高了自己的热度,替这个还没开拍的剧本响了第一枪。
看到白乌言轻而易举地把舆论玩弄在掌心,姜岁晚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能把陆也整的那么惨,果然人不可貌相。
婚期将近,只剩最后两天时间。
陆也却越来越闲,时不时过来看看姜岁晚,带点什么礼物。
这天,姜岁晚端着新买的猫粮走出厨房,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他只好折返脚步,端着猫粮去开门。
“姜岁晚,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开门,门前就站着一个大傻子。
陆也这两天闲得很,每天穿着不同颜色衣服过来刷存在感,只要敲门声一响,姜岁晚都能预见陆也翘到天上去的尾巴。
姜岁晚面不改色地往他手上看,发现他提着笼子,里面关了一只白猫。
姜岁晚没什么反应,后退了一步,让他走进来。
陆也一眼瞧到了他手里的猫粮,惊讶道:“姜岁晚,我还没来你就知道我带了只猫?连猫粮都准备好了。”
“我又不是神仙。”姜岁晚无语道。
“那你准备猫粮干什么?”
跟着姜岁晚走进家里,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猫叫声,陆也直觉不好。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刚走进客厅,一只黑色野猫就匆匆地跑了过来,一下扑倒姜岁晚脚边,用脑袋殷勤地蹭姜岁晚的腿,一副“求怜爱”的样子。
“喵……”
操,来晚了一步,这家伙已经黏上姜岁晚了。
陆也把装着公猫的笼子放下,然后开笼门,抬头对姜岁晚:“我给它带了一只公猫。”
公猫一出笼子,立刻凑到母猫旁边,可母猫压根不搭理它,只是用脑袋在姜岁晚腿上蹭,蹭完了还够,还整个身体躺在地上,示意姜岁晚去帮他挠挠肚皮。
姜岁晚还真弯下腰去给它挠肚皮,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一边:“黑不喜欢公猫,我之前帮它找过。”
不知道是不是陆也的心理作用,他总感觉母猫的眼神十分挑衅,好像故意在自己面前做出这副模样。
让姜岁晚帮它顺毛还不算,它还翻了个身,要往姜岁晚手上爬,姜岁晚居然真的把它托起来了。
“你连这货名字都取好了?”
“黑。”
姜岁晚把黑猫托到怀里,黑猫还用爪子勾起他的衣服要往脸上爬,姜岁晚无奈地把它往上托。
等它够到姜岁晚的肩膀,自己爬了上去,然后用脑袋使劲去蹭姜岁晚的脸。
陆也脸色一黑,弯下腰拍了拍公猫的脑袋:“废物,连老婆都追不到。”
“喵……”
黑猫冲陆也叫了两声,那模样就像在“废物,连老婆都追不到”。
陆也咬紧牙关,一把提起母猫的后颈,转身就往外走:“我带它去看看兽医,让它明白人和猫是不可能的。”
“喵!”
母猫在他手里疯狂挣扎,量出爪子想去抓陆也,可是陆也哪能让它抓到,它挠了好几下没给陆也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眼看着要被带走,母猫眼泪汪汪地看着姜岁晚,那个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姜岁晚赶紧把路人喊住:“它就是只猫,你和它生什么气?”
陆也回头一本正经地:“虽然它是猫,但也是只图谋不轨的猫。”
陆也似是想起什么,回来提起笼子,把公猫和母猫全部塞了进去。
母猫依旧可怜兮兮地看着姜岁晚,但姜岁晚觉得黑应该多和公猫接触,所以也没管。
他昨天找了只公猫,结果被黑吓得一动不敢动。
笼子一关上,公猫想上去碰碰黑,黑回头呲了下牙,它立刻缩回角落,一动都不敢动。
“好了,让它们自己玩一会儿,我们去你房间待一会儿。”
“你天天是不是闲的慌?老往我这儿跑干什么。”
陆也老老实实道:“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不让来啊?”
姜岁晚横了他一眼:“你嘴里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陆也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的话句句都出自肺腑,骗你我是狗。”
“你本来就是狗。”
两人拌了几句嘴,门铃又响了。
姜岁晚皱眉看向门口,老别墅除了陆也基本不会有其他人来。
看来门外这位是个不速之客。
姜岁晚让陆也带两只猫去里面,然后自己去开门。
姜岁晚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来的果然是不速之客。
拉开门,姜岁晚并没有让人进来的算。
他堵在门口,冷冷看着门口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门外是姜伟和姜丘言,后面还站着一个姜泽。
姜伟上回离开后,公司一直被人压,抽不开身过来找麻烦。
姜丘言跟他差不多,去了陆家之后,很多合作商都被陆也挖了过去,公司一度赔了不少钱,他本想让姜泽去求求情,结果几次三番吃了闭门羹。好不容易陆也愿意见他,还是姜岁晚也在的时候。
“姜岁晚,你什么态度?我们是你叔叔!”
姜伟最近看了不少新闻,他还以为陆也对姜岁晚有点什么,结果只是姜岁晚一厢情愿罢了。既然如此,就算他跳上了枝头也成不了凤凰,自己要拿捏他不要太简单?
而且他还收到消息,是老爷子马上就出国了,他倒想知道,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可是,姜丘言和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脸上堆满祥和笑容,对姜岁晚:“岁晚,过两天你就结婚了,我们过来看看你和爷爷。”
“爷爷正在休息,有什么话跟我,我会转达给爷爷。”
姜岁晚似乎没有让几人进去的意思。
姜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姜岁晚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天不算让我们进去了是吗?”
姜岁晚面不改色道:“爷爷身体不好,我怕他见了你,气出什么病来。”
姜丘言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姜伟不清楚陆也和姜岁晚的关系,他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听姜泽,陆也对姜岁晚非常不一般,所以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至于,姜伟这蠢货,姜丘言压根就不屑与他为伍,只不过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岁晚,你大叔心直口快,你千万别当真。如果你不方便我们就不进去了。”到这里,他把姜泽推上来:“只是泽想来看看爸,你让泽进去吧。”
在来的路上,姜丘言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那日他去陆家的时候也见过。如果他猜得不错,陆也应该就在姜家。
他现在倒不是想让泽入他的法眼,只是想泽多和他们接触,和姜岁晚好关系,顺便多结识一点上流社会的人,下一些人脉基础。
“岁晚哥。”
姜泽笑着跟姜岁晚了声招呼。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姜岁晚待在同一个地方。
大概是姜岁晚比他先出生两年,认识他们的所有人包括姜丘言都一直再,他长得很像姜岁晚,他们这么,就好像自己只是个和姜岁晚长得像的赝品。
父亲让自己接近陆也,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姜岁晚。
哪怕得罪了陆也,让自己去求他也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姜岁晚。
他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
所以他要尽量表现的和姜岁晚不一样,姜岁晚不爱笑,他就对谁都笑。
反正笑起来更讨人喜欢不是吗?
姜岁晚冲他点点头,把路让开。
就在姜泽走进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姜岁晚你干嘛呢?我和母猫都想你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手里提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猫,语气虽然不耐烦,却没有一丝凶狠,反倒像是在埋怨。
陆也同时看到了门口的姜泽,他只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转而落在姜岁晚身上。
尽管门前站着几个人,他却只对姜岁晚感兴趣。
姜泽笑容立刻僵住了,尽管在其他人面前,他想证明自己和姜岁晚不一样。
可独独在陆也面前,他觉得自己是无所遁形的。
从第一次见面,陆也就简单直接地向姜泽表达着一个信息:
你连姜岁晚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可是,这怎么能甘心呢?
你明明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比不上他呢?
心中的不甘,让姜泽加重了呼吸。
*
作者有话要:
陆总,被别人听到你想崽崽你不会害羞吗?
陆总:你在看不起我?
来啦来啦,超肥的夸夸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