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出来， 震掉了乌赫皇帝和尤因皇帝的下巴。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亚特兰居然还能有这种发展，也没想到老皇帝居然还活着。

    奥斯维德·奥古斯都继位的时候居然没把他给宰了，属实是孝子。

    他们这一代皇帝都是砍了前任的头颅继位的， 很清楚人为了皇权可以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也清楚老皇帝复出后必然不会受奥斯维德掌控，也因此，他们反而相信奥斯维德真的死了。

    如果没死，那他根本不必放老皇帝出来， 这个废物老皇帝只能把浑水搅得更乱，没有半点平复江山的能力。

    但同时，这俩皇帝又庆幸起来， 毕竟一个有可能假死的奥斯维德，可比一个视财如命的愚蠢老皇帝难对付多了。

    老皇帝重掌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达命令，派兵进攻二三星系。

    二三星系了这么久， 双方消耗都很大，他现在入场完全能捡到现成的，更何况， 不管他怎么诅咒奥斯维德， 奥斯维德的确在掌权的几年里积累了不少军备。

    正好给他用， 也能洗一洗他“无用”的评价。

    老皇帝踌躇满志，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多愚蠢的决定。

    尤因皇帝也展开了自己的计划， 他推动着潘多拉，从地下流入到了亚特兰和乌赫帝国。

    但一二三星系差不多同体，只有一三星系中了毒，二星系安然无恙，瞎子都能看明白是他搞的鬼， 闹不好还会让亚特兰和乌赫联手，于是他废物利用，将潘多拉同样推进了已经舍弃的、和将要舍弃的区域里。

    起初，没有谁在意这种烂大街名字的玩意，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种药剂可以让Alpha随意标记任何想要的Omega。

    崩坏的战乱年代，天生好战暴戾的Alpha对权力的渴望也无限增长，这种权力不止体现在权势，也体现在A和O的关系之间。

    最致命的还是它具有强烈的成瘾性，使用潘多拉的人，会格外迷恋它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感，每天茶饭不思，只想沉迷在它带给的愉悦里，比普通毒。品更胜一筹。

    漫长的战争让无数活着的人精神紧绷、摇摇欲坠，潘多拉的出现让人们找到了温柔的、可以让他们忘却一切烦恼苦忧惊惧的地方，潘多拉迅速席卷了三星系。

    乌赫帝国正欲借着超时空重导炸开尤因帝国最后的防守线，转头自己家就被新型毒。品给抄底了，身为主战国，乌赫皇帝征兵征调各方资源，外忧内患，乌赫帝国的子民也苦不堪言，被扒皮最多的权贵们都要抑郁了，更免不了沉浸在潘多拉的诱惑里。

    乌赫皇帝不得分派兵力和人手，全面查禁潘多拉，进攻的脚步被迫放缓，尤因帝国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潘多拉让三帝国一同陷入了泥沼里，第四星系也逃不开它的辐射，渐渐有了它的身影。

    秦扬查封了一批潘多拉药剂，送回到风蝶军团暂时停驻的基地。

    在江行透露出潘多拉消息之后，公主殿下就让唐文秋从三星系赶了过来，不过第四星系和三星系距离太远，她现在还在路上。

    风蝶军团里自然有随队的医护团队，只是和亲身研究过潘多拉的唐文秋比起来，他们对这种全新的精神毒品的了解太过单薄。

    怀雾在临时搭建出来的医疗研究室里，微微俯身，隔着玻璃观察正在被解析的潘多拉。

    在拿破仑那间地下实验室里，潘多拉是以气化剂的形态出现，并不能看出它的形状，而现在，拥有成熟产业链的潘多拉也被制造出了非常漂亮的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甜蜜的软糖。

    这是大多数精神毒。品共有的伪装，将可以带来灾难的毒。品伪装成无害的糖果、鲜花、玩具，轻松哄骗不知情的人吃下去。

    许多人在接受这一颗糖果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接受的到底是怎样满目疮痍的未来。

    反光的玻璃罩映亮了他漆黑的眼眸，公主殿下眼睫闪了闪，忽然不急不慢笑了起来：“制造出潘多拉的人真聪明。”

    链接解析仪器的光屏上飞速跳动着密密麻麻的解析代码，研究人员们面色严肃、如临大敌地盯着光屏，听到首领这句话，不约而同走了神。

    首领这句话得很随意，甚至还带着些微的笑意，然而谁也没有办法忽略藏在和风细雨下的、居高临下的轻蔑和嘲弄。

    研究人员想了想：“能够将精神愉悦和生理改造合二为一，制造出潘多拉的人是很聪明，不过我们相信我们能分析出它的原理，制造出针对它的解药。”

    “唔，”怀雾失笑地摇了摇头，和专注科研的学院派对话是不该绕弯子，“我的不是这个。”

    “潘多拉的风靡是必然的。”

    “满怀惊忧的人需要它消除自己的恐惧，被更高的皇权压榨的权贵需要它彰显自己的权力，暴力狂需要逆来顺受无法反抗的奴隶……人可以戒得了美食和美色，但什么人能戒得了对权力的向往？只有得不到，才会装作自己不想要。”

    “就算是神明的信徒，也要被神明检查他的供品真不真诚呢。”怀雾薄润的唇角翘起，如同细细绽放的花，“使用潘多拉的精神愉悦感只是迷惑普通人的烟。雾。弹而已，它能够控制Omega，才是让那些身居高位的、和自以为高贵的Alpha趋之若鹜的真正理由。”

    潘多拉能够暂缓尤因皇帝的压力，但也是在引狼入室，时间一长，哪怕是尤因皇帝的防线再疏而不漏，也经不住毒。品的考验，这老鬼一定知道这一点，接下来的战争只会变得更加激烈。

    其实三帝国起来，对于公主殿下反而是好事，他只要坐山观虎斗，等三头贪婪的巨虎内耗衰竭，他完全可以一网尽。

    但这也意味着，这对于普通人的消耗太剧烈了，被毒。品和战争席卷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样不难想象。

    公主殿下倒是没有那么忧国忧民，只是莫尔还在第一星系、他父母的故乡也在亚特兰、帝国学院很多人还在、还有……江行。

    江行为了他抛弃亚特兰的皇权、隐姓埋名成为亚特兰帝国的叛徒，就算他不在意，公主殿下也不会高兴自己的Alpha被别人随意批判。

    江行在处理征兵事宜，风蝶了那么多场仗，需要补全缺口、填充兵源，也因此，他没有和公主殿下在一起。

    怀雾只能用那颗被江行申请为专属的红钻石通讯器联系他：“等我们整合完第四星系，我们就去架吧。”

    江行一顿，垂眼看着手里的资料，半晌才：“好。”

    他当然知道公主殿下这么做的用意，也知道这么贸然带着他们不多的底牌闯进三帝国战场会很危险，但公主殿下发令，他只需要执行。

    两个月后，第四星系的风蝶总部迎来了两方客人，一群是以史蒂文和柏林为首的亚特兰逃难人员，一群是唐文秋带来的研究团队。

    史蒂文是亚特兰顶尖的医生，现在的医生和以往不同，那些能用医疗舱治好的疾病大多都不需要医生出手，这行业现在更类似于研究新型疾病和病毒的科学家，双方也算得上是强强联合，一照面就二话不成为了合作伙伴，共同研究潘多拉的成分解析和克制它的解药。

    至于柏林，这位神神经经的计算机天才主动申请了加入首领的队伍，还一定要是首领的近卫，他真的很想和美人作伴。

    江行没有同意，把他发进了工程队伍，柏林很不服气，被秦扬等人拖下去的时候还在努力挣扎：“凭什么这么对我！我错哪了！想和大美人一起战斗有错吗？！”

    “捂住他的嘴。”江行冷淡地，“就凭我和他是合情合法的婚姻关系，你凭什么？”

    “你俩结婚了？真的假的？”柏林瞪大眼睛，声嘀嘀咕咕，“我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漂亮的Omega为了一个Alpha放弃一整片森林的……”

    闻言，江行从容不迫走到柏林面前，薄薄的眼皮一垂，上下扫了柏林一圈，而后弯起唇角：“主要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柏林：“……”

    “还有，再冒犯首领，”江行，“你应该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柏林：“……”

    转眼又到年关。

    公主殿下在能用武力话的时候是不会和别人讲理的，风蝶军团兵分四路，在第四星系横行霸道、所向披靡，差不多快要整合了所有势力，急速壮大的军团又陷入了机甲战舰和军火配备跟不上的情况，克里斯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要为四处调派资源而炸毛。

    怀雾真的很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只秃毛猫，发完清单后体贴地没有给他电话。

    这个年他们还是在风蝶机甲里过的，士兵们照旧给首领送了一盘圆鼓鼓的饺子，搭配江行特意下厨做的一桌菜，又是一个丰盛的年。

    配餐的饮料有两种，一种是公主殿下很爱的气泡水，一种是酒。

    怀雾喜欢气泡水，因为他觉得气泡在舌尖上竞相炸裂的感觉有点像时候父母哄他开心的跳跳糖。

    只是仗得太久，卷起的漩涡涉及到所有星系，生产气泡水的诸多厂家也在战乱里陆续倒闭，以前很容易买到的气泡水现在也能算是高价食用奢侈品。

    “唉，”公主殿下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你为什么不会做气泡水，我想嫁给一个会做橘子气泡水的老公。”

    “？”江行虽然有些许疑问，但依然面不改色地，“我去学。”

    气泡水而已，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是新年，公主殿下也喝了几口度数很低的果酒，眼睛很快被醺出一片蒙蒙的水雾，他坐到江行身上，用这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江行：“新年啦，你想要什么礼物？”

    也算是公主殿下剥削之后的奖励。

    江行喉结微动：“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当然不是，你不可以趁机欺负我。”

    “不欺负，”江行笑了，捏了捏他的腰，“谁敢欺负你。”

    他想要的礼物还挺简单的，现在就能实现。

    餐桌被推到后面，公主殿下的衣服被解开，Alpha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陷进柔软的肌肤里。

    怀雾眼睛更潮湿了：“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时候见过公主殿下在床上还要自己动的。”

    江行抬头，咬住他的咽喉，低哑的声音几乎全都收拢在拥抱的缝隙里：“既然这样，还请殿下破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