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敦王谋算
裴贵妃回到寝宫后又摔首饰又踢凳子,将?宫女太监们吓得?不轻。贴身侍女范媛深谙她的脾气,劝她道:“娘娘,您何必跟她置气,她现在再怎么嚣张,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的?。您可是这宫里的?主子,敦王殿下又孝顺,将?来可是要享福不尽呢!”
“刚才你为什么?不!眼睁睁看?我被那贱人糟践,一个个事后多嘴多舌,贱蹄子我白养你了!”着去拧她粉白的脸,疼得她掉了两滴眼泪出来。这?时候有人禀报敦王到了,裴贵妃赶紧收手,整理仪容,拿出手绢一边抹泪一边坐好。
敦王刚从李平泓那里回来,整个人兴奋得?脸都红了,结果看?到永春宫里一屋子人脸色都很不好,裴贵妃更是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不住用手绢点眼角,他忙惊恐地上前询问,“母妃是怎么了?”一脸不安的?样子。
裴妃抓着他的?手只是哭却不话,李靖棹问不出所以然来难免焦急,就问旁边脸色同样灰败的?范媛,见她嘴角边有两个指甲印,似乎明白了什么?,只做不知。故意板着脸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让贵妃娘娘受委屈了?”
范媛看?了看?裴妃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就把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了,李靖棹登时像被人泼了一头冷水,神色游移不定?:“这?可是真的??父皇真的?赐了康德公主九龙伞?怎么没听父皇啊!”
裴妃继续不话。范媛便继续讲:“是真的?,康德公主已经着伞出来了,在御花园里碰到娘娘,还跟娘娘耀武扬威了一番!”
李靖棹紧紧攥着拳头,脑海中忽然翻涌出李平泓在御书房里对自己的一番寄予厚望的?话,那么情真意切,那般谆谆教诲,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他的?骄傲,已经成了他心目中不亚于皇太女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他转眼就送了别人九龙伞,九龙伞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吗?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给人?就因为她们是嫡出吗?就可以理所当?然得到这一切?为什么??凭什么??
“儿呀,娘今天被人欺负得?好惨。我含辛茹苦养大你不容易,结果有些人就见不得?咱娘俩好,眼见咱们刚刚熬出一点头,就可劲儿往下踩。这?些人的心肠真是比豺狼还要狠毒!娘都是为了你才隐忍到现在,不然娘早就……唉,娘这?一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啊!”裴妃忽然掉下了两行泪珠。
“什么?没指望,娘,您还有父皇呢,父皇昨晚不是了吗?你的?功劳他都记得?呢!”
“记得又怎样?记得他能让你娘当?皇后吗?只要你一天不熬出头,娘在宫里就一天没指望,就一天都抬不起头做人。”
李靖棹脸色有些发僵:“那娘希望儿子怎么做?”
“娘当?然希望你……”裴贵妃到底还有几分顾及,“夺嫡”两个字就在舌尖上转悠,终究没有出来。先叫宫人们都退出去,只留了母子两个在屋里。裴贵妃紧紧攥着儿子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灌输到他的?体内,道:“娘算是看清楚了,在这宫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得?到最高的?权位才能得到一切。将?来爱赏谁爱罚谁,统统都由自己。就像当今的?皇太后,当?年也不过是先皇的?妾,皇上继位后立即翻身做了太后。如今的?长公主再见到她,你看?她再敢叫一声‘阿姨’试试!”
“娘,你提这?些做什么?,父皇不是老早就不让人提这?件事了吗?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娘……”
裴贵妃噎了一下,“娘是在告诉你一个道理,如果你将?来得不到最高的?权位,就永远是别人脚底下的?泥,一辈子都要忍受别人的?糟践!你娘的?今天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李靖棹听这样的话已经听到麻木了,无奈只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放心吧娘,儿子心中自然有数!将?来一定?不会再让娘受欺负!”
哄了她一阵,李靖棹便明来意:“儿子今天是有重要事情来跟娘商议。”
裴贵妃哭够了,便擦干泪,端了端架子:“什么?重要事情?”
“是……有关秦谅的?事儿。”
一听到秦谅的?名字,裴贵妃脸上就现出一股怨憎之情,恨恨道:“还提这?个人做什么??难道你还嫌他害你舅舅害得不够?你去看过你舅舅吗?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有脸让你来求情!”
李靖棹平静道:“舅舅那边儿子已经去看过了,这?件事儿确实是秦谅思虑不周。”
“思虑不周?我看?他分明就是有意陷害!拿你舅舅当?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这?种脑后长反骨的?人我见得?多了,赶紧把这?种人清理出去,我看?着他就烦!”
李靖棹见裴妃愤愤地丢了手绢,就从袖中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待她消气后才:“起先儿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昨个宴散后,秦谅突然造访府邸,告诉了儿子一个惊天秘密,一个真正能扳倒涂家的好机会。儿子不得?不信。”
裴贵妃一脸怀疑,李靖棹忽然坐到她旁边,用手挡着凑到她耳边,悄声了什么?。裴贵妃像是耳朵被烫着了似的,猛得?向外弹了一下,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这?可是真的??”
“儿子起先也不信,但是他多年来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昨夜只送来一部分,样样都有精确的?时间地点。儿子这?些天准备派人秘密去查证,如果情况属实,这?次涂家一定?难逃一劫。这?东宫想必也脱不了干系。”
“这?可真真是骇人听闻了,他们怎么敢……”裴妃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泄露了什么?似的,“你觉得?这?消息可靠吗?”
“秦谅曾经在涂家军中效力过,对涂家做得?那档子事儿再清楚不过。而?且照这样看来,他当?初背叛东宫投靠敦王府,就合情合理了,他是想借咱们的?势力保命。”裴贵妃眼底游移不定?。
“所以,母妃,我算以舅舅这?件事为引子,表面和秦谅彻底疏远,等到时机成熟,他便向父皇呈上证据,如果事成,就能一举铲除涂家,如果败了,也绝对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向你表忠心吗?”裴贵妃对秦谅还是不信任。
“当?然不只是表忠心。他还想跟我要一个人?”
“要人?谁?”
“姨。他知道这?次得罪了舅舅,裴家一定?恨上了他。所以要求事成之?后,外公能够不计前嫌把姨许配给他。”
“所以,到时候还要劳烦母妃能够替他向外公和舅舅求个情。”
裴贵妃莫名处在一种兴奋中,“如果真能事成,我自然可以替他求情。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和你外公舅舅商量过才行。而?且事先一定?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绝对不能让秦谅有机会反咬一口。”
“放心吧。这?些事情我早就考虑好了。我决定做一出戏,彻底和秦谅翻脸。到时他所做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送敦王出门时,裴贵妃忽然又扯过儿子胳膊,把他拉到隐蔽处问:“我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这?事儿牵扯太大,你父皇未必不知情。知情却纵容,恰恰明涂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母妃宽心,父皇肯定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顾及涂家的权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不管秦谅能不能成,都对咱们没有害处,既然没有害处,又有可能成功,为什么?不尝试去捅一捅呢!”
裴贵妃觉得?有道理,她想起李靖樨的嚣张,心里恨得牙痒痒,“没错,东宫之所以能挺立至今,和涂家的势大分不开关系。只要能铲除东宫背后的靠山,离那东宫覆灭也就不远了。看?她们还能横行到几时。”
却李靖樨着九龙伞在宫里横走一圈后,心情大好,她领着一帮人悄悄来到西华门,见吴靖柴的人马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立即带了九龙伞出宫去,一行人先去了太仆寺,领了剩下的?旗子,分配妥当。由吴靖柴在前头头阵,两队身穿吉服高举伞旗的?侍卫分列两旁,排成一条延伸了两条街的?长龙。李靖樨乘坐八人抬的轿子位于队列中央,兴奋地指挥:“的们,先给我到敦王府门口溜上两圈去!”
“喏!”肃静、回避的牌子高高地举了起来,绕着内城大街风风火火走了起来。引来周围无数士民百姓的?好奇围观。
“怎么样?这?排场还可以吧!”在内城绕了半圈,吴靖柴放缓马匹,等轿子撵上来,凑在二公主窗帘边上,得?意洋洋地邀功道。
“勉强合格吧!”李靖樨一个人坐在宽敞的?轿子里,起先的?兴奋劲儿过去,开始觉得?又沉闷又无聊,还像只被人群围观的?猴子,真不知道这?仪仗有什么?好,难怪姐姐从来都不!这?时她远远瞧见了南内城门,立即拍着窗口:“快快快,拐过去,咱们去逛逛东西街。”
吴靖柴:“不是吧大姐,现在那地儿一定?人挤人,你弄这?么?大排场过去,会堵路的?好不好!”
“嘁,我又没要着排场去逛街。你待会把仪仗停在内城门口,我偷偷下轿,你继续领着队伍往前走,就跟人我还在轿子里。等太阳落山了就叫他们散了回家吃饭吧,不用等我了。我和留风逐雨晚上就在夜市上吃吃。”
吴靖柴听着她这一拨算盘得?啪啪响,心里不平衡了:“感情您只想着自个金蝉脱壳,却叫我替你招摇过市,累死累活的?。凭什么?呀?我不干!”
“要不,你也一起?”李靖樨想想确实挺过意不去,就略微的?那么一提,没想到吴靖柴见杆就上,“好啊,一起就一起,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做,逛逛街也不错。你等着,我去安排一下,叫属下们继续绕城走,别人问起来就我和你一起坐在轿子里。”
“呸,我的?轿子只留给将?来的驸马,你想和我坐一顶轿,你想得美!”
吴靖柴摇头晃脑:“我就想的美!你能怎么着!”
李靖樨试图钻出轿子去他,“你想死是吧!”结果弄得?轿子摇摇摆摆不稳当。
“喂喂,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和皇姐比实在太不温柔了。”
“对你,我想象不出什么?是温柔!你就是一根欠扁的?废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