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紧闭的房门，夏母整个的怔住了。

    夏欢欢从房里出来，“妈，我哥他怎么了？”

    “他……”夏母突然眼圈一红，一转身，就坐到客厅那椅子上，声的哭起来。

    夏欢欢一见，立刻去捶夏和平的房门，“夏和平，你出来，你你怎么气着妈了？”

    夏和平换好衣服，猛一开房门，就见夏欢欢站在门口，张牙舞爪的。

    一见自己出来，那手指头快要戳到他脸上去。

    他突然想到，季雪曾掰断过夏欢欢手指，还她没教养。

    当时，他十分气愤，心疼妹妹，为此专门到了季家找季雪讨法。

    可此刻，当这根指头快戳到自己脸上时，他才知道这种感觉，真特么的操蛋。

    “夏和平，你发什么愣呢？你把妈气哭了，你知道吗？你到底干了什么？还不快去给妈赔不是……”

    夏欢欢气呼呼的揪着夏和平的衣领，愣是将他快一米八的大个子给拽弯了腰。

    “欢欢。”夏和平怒了，一把拨开夏欢欢，整了整衣领，喝道，“我是你哥。”

    夏欢欢撞到墙上，惊愕不已，从到大，还从未被他如此粗鲁对待过呢。

    夏母抽搭着抬起头来，“欢欢，别闹你哥。是我不好，你哥他怪我呢。”

    “怪你什么？”夏欢欢扶着墙，莫名其妙的。

    夏和平看夏母在那边抹泪，心下只剩满满的悲凉。

    “妈，我哪敢怪你，只要你不怪我就好了。”

    “我怪你？我还敢怪你吗？我就是了一声，让你明天请假去找季雪聊聊，你就摔门对我甩脸子。”夏母哭着指责。

    夏欢欢更是奇了怪了，“妈，你干嘛让我哥去找季雪啊？”

    经过上次，她是彻底认清了，她这个哥没用的很，根本不是季雪的对手。

    让他去找季雪，还不如她找人，暗地里……

    夏母红着眼眶瞪她一眼，“我那不也是为你哥好吗？你哥年纪也不了，他跟季雪处了几年，再怎么也是有感情的……”

    “妈。”夏和平真的怒了，“求您别了，好不好？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非要卖了我，您才心里舒坦是吗？”

    夏母猛一拍桌子，“和平，你什么呢？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你现在工作丢了，在修理厂上班，连份工资都挣不到。要是季雪肯回头，她……”

    “她不会回头。”夏和平气道，他就不明白了，母亲怎么就看不清呢？

    季雪现在根本不会回头，哪怕他主动求和，也没用的。

    不别的，就单，季雪以前看他的眼神，那眼睛里是有光的。

    可现在呢，季雪看他的时候，不是看条恶心的蛆虫吧，可跟看地上的蝼蚁也是差不多。

    他从她的眼神里，真切的感受到了冷漠嫌弃和轻蔑。

    他不想见她，也正是不想再见她那种眼神。

    他受不了。

    “怎么会？”听他这么，夏母还以为他态度松缓了，忙劝道，“妈是过来人，妈懂的，其实啊，这女人最心软了。你只要对她好点，多些体己的话，没事多陪陪她，她一准会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的。”

    “可我不爱她。”夏和平无力的，“妈，为了你，我已经卖过自己一次了，我不想再卖第二次了。”

    “你这混子，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妈卖你？”夏母被气的又哭起来。

    夏欢欢也指着夏和平，“夏和平，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跟妈话呢？”

    “妈，你也看见了，欢欢她是我妹吗？她用手指着我，这样质问我，你管过吗？”夏和平问。

    夏母微微怔了怔，忙拍了拍夏欢欢的手。

    夏和平不等她话，继续道，“我知道，妈你为什么非得季雪不可？以前，因为季雪听话，只要她能嫁到咱们家，不但工资上交，家务活也全包，而且，什么都听你的。

    这样能挣钱又听话的媳妇儿，自然让你满意。现在，你是看上了季雪的钱……”

    这话，夏母听着，却一点没觉得错，“季雪她能干又听话，不好吗？她有钱，不好吗？谁家找媳妇，难道要找又懒又馋又穷酸的？”

    “可你考虑过我吗？我不喜欢。”夏和平几乎是咆哮着，“妈，你什么时候能为我考虑考虑？为你儿子着想一次？之前，我听您的话，跟季雪好了。可是你跟欢欢是怎么对人家的？你们把人给欺负走了。

    现在看人家好了，又逼着我去找她。我告诉你，我没那个脸。你们谁爱找谁找去，反正我不去。”

    尤其找了季雪几次，他的脸都丢尽了。

    完，他径直走出了屋子。

    夏母撵了几步，“这都要吃晚饭了，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夏和平垂头丧气的就跑了。

    屋里，夏母和夏欢欢面面相觑。

    夏母苦笑，“你哥啊，大了，不听话了。”

    夏欢欢，“妈，甭管他，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冲您大呼叫的。”

    夏母长长的叹了口气。

    夏和平冲出院子，走出胡同口。

    看着热闹的街头，他内心痛苦焦灼，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诉。

    然而，他发现，身边竟连一个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这几年，除了厂里的同事，他身边只有季雪。

    一路奔到公交车站，他掏了零钱，坐了公交，来到母亲的女人街。

    他找到了那家雪儿服饰。

    母亲，这家店是季雪开的。

    他想找季雪的。

    哪怕她再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他，他也想跟她心里的苦。

    他站在店外，怔怔的看着店里。

    此时，夜幕初临，店里点着明亮的灯，生意很好。

    可夏和平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子高高的季雪。

    她清瘦了不少，白净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她在跟顾客话，眉宇间自信而从容。

    夏和平突然觉得这样的季雪，很陌生。

    他想进去的步子，止住了。

    现在的季雪，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倾慕他如神一样的姑娘了。

    他转过身去，颓然的离去，心底，好像有个角落空了，似乎，遗失了一件很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