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灼那义正言辞的样子，季雪莫名觉得好笑。

    还不是孩子？

    这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好了，不你们是孩子。是大人，行了吧？不过，我明天还要考试，下午考完回家，我得休息，复习。真的没空。”

    听她这样解释，沈灼有些羞愧。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我原想下午等你考完，带你去放松放松的。”

    “不用，我挺放松的。”季雪自信道。

    沈灼点点头，“我相信你能考好。我现在送你回家。”

    “多谢。”季雪坐好。

    沈灼温柔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骑车送她回家。

    接下来的两门科目，季雪考的都挺顺利。反正，一张卷子，她全答满了，怎么着，六十分肯定是会有的。

    自考结束，季雪又投入到紧张又充实的工作中，原算去B市一趟的，因为自考给耽误了两周。

    四月底，季雪买了火车票，带着几样行李，独自来到了B市。

    下了火车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季雪直接车到了夏青的出租屋楼下。

    楼下有一对老太太正在坐手工，看见她，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声，“姑娘，你找谁啊？”

    “哦，我朋友，她就住这楼里。”季雪含糊的回了一声，然后，拎着包，直接上了楼梯。

    到了出租屋门口，敲了两下门，里头没有回应。

    季雪猜夏青此时可能还在上课，便从包里取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的窗户，半敞着，有清风和阳光透过绿色的窗纱吹进来。

    客厅那张大方桌上，铺了一块蓝格子桌布，桌上还有一瓶新鲜的花束，几支水灵灵的栀子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和季雪想象的差不多，有夏青在的地方，屋子里都会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

    门口的鞋架上，贴了两个名字。

    左边季雪，右边夏青。

    季雪这边的鞋架上，有一双棉拖鞋，一双凉拖鞋，还有一双布鞋。

    都是新的。

    显然是夏青为她准备的，以防她随时过来。

    她没换鞋，只是将包放下，便又拿着钥匙，锁了门，下了楼。

    坐了大半天的车子，季雪觉得身上酸乏的很，就想到处走走。

    此时，下午五点多了，已近傍晚，她猜夏青也该放学了，就漫不经心的往夏青学校那边去。

    离那边也不是很远，走着走着，还没到校门口，季雪就认出了校门口的两道身影。

    那穿着淡紫色上衣黑色长裤，身量苗条、皮肤白净的姑娘，就是夏青。

    她在帮着收钱找钱。

    她旁边负责菜的妇人，就是夏母。

    季雪眉眼含笑，看来，这娘儿俩真将熟菜摊给搞起来了。

    她没有走近，就站在马路对面远远的瞧着。

    夏母那菜桶里都要空了，想来，菜也快卖完了。

    果然，下一个同学了一份之后，夏母很抱歉的跟后头的同学没有了，要想吃的话，明天中午再来，到时候给她留着。

    等人散去，夏青帮着母亲，一起收拾东西。

    然后，夏青朝东边那头喊了声，“钟叔！”

    “嗳。”那头，一个男人立马推着三轮车就过来了。

    季雪这才发现，那边，钟国庆在路边上推着三轮卖水果呢。

    这娘儿俩菜摊收拾好，将家伙什都放到三轮车上。

    然后，钟国庆就骑上三轮，穿过马路，先回家。

    夏青挽着母亲的胳膊，慢悠悠的走在后头。

    娘儿俩穿过马路，朝另一头走去，都没看见季雪。

    季雪笑着喊了一声，“婶子，夏青。”

    “雪？”夏青一听声音，就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即，四下张望。

    季雪从电线杆后走了出来，慢慢朝她走去，“夏青，我在这儿呢。”

    夏青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立刻朝她跑了来，“雪，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以为听错了呢。”

    “可不就是我。”季雪走过来，冲夏母招呼，“婶子，你们这菜摊弄起来了？我刚才远远的瞧着，生意很好啊。”

    “是啊是啊，雪，自从你走了以后，我跟夏青就开始弄这个菜摊了。还真像你的那样，学生们都爱吃呢，也都愿意照顾我生意。”夏母激动的。

    季雪，“那是当然，婶子做的菜好吃，大家自然爱吃。”

    夏母被夸的笑容满面，忙拉着季雪，“走，回家，婶子给你做饭吃去。”

    “对，雪，饿了吧？咱们回家吃饭去。”夏青也挽着她的胳膊。

    这娘儿俩，一人拉她一边，像是架着她走似的。

    季雪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胳膊，笑道，“好啊，好久没吃到婶子做的菜，真是想的很呢。”

    三人踏着暮色，一起回到夏青之前的出租屋。

    季雪上回离开后，夏母一家就收拾了菜场那边的东西，直接搬到了这边。

    三人刚到楼下，就听见一楼一户人家里吵吵嚷嚷的，有板凳摔地和女人叫骂的声音。

    “甭管这些。”夏母轻轻拍了拍季雪的胳膊，三人刚想上楼梯，就见一楼住户的门，突然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愤怒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一头竖起的乱发，显然刚刚才被屋里女人给挠过的。

    眼镜男一见季雪三人，眼神屈辱又悲愤，随后，匆匆贴着墙走了。

    屋里的女人赶出来，一根擀面杖扔了出来，“你他妈死在外头才好，老娘这个家，你爱回不回。”

    随即，门砰的一声又关了起来。

    季雪愕然。

    但夏母和夏青似乎已经见惯不怪。

    “雪，你看人真准。”边上楼，夏青边和季雪。

    季雪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个戴眼镜的，就是你们学校那电工吧？”

    “嗯，可不是。”夏母上了楼，开了门，钟国庆已经回了家，正在房里检查儿子的作业。

    夏母喊了一声，“国庆，雪来了。”

    “雪？”钟国庆从屋里出来，看见季雪，憨实的一笑，“雪来了？进屋坐，坐。”

    “钟叔好，您这腿脚好利索了？”季雪看他行动如常，有些诧异。

    钟国庆点头，“是呢，养了那么久，也该好了。”

    “就是偶尔下雨天还有些不大舒服，其他时间，跟以前没啥两样。”

    夏母，随后，拉着钟国庆，“你去买瓶醋去，家里醋没了，我先做饭。”

    “嗯，好。”钟国庆拿上零钱，对夏青道，“夏青，你陪雪坐会，倒杯水。”

    “哦，是了，雪，你坐，我给你倒水喝。”夏青忙活开。

    季雪找了个椅子坐下，见钟国庆出去，夏母去厨房忙活，就拉着夏青八卦起来。

    “跟我，楼下那戴眼镜的咋回事？”

    “咋回事？”夏青脸红了红，将杯子递给季雪，羞臊的声，“雪，那家伙真是虚有其表啊，你看他平日里戴副眼镜，文质彬彬的，谁能想到，他竟然偷看女人洗澡？”

    “哦。”季雪并不吃惊，“那他是被人抓现行了？”

    “嗯，是被那栋楼的一个租户给抓着了，那天闹的可凶了。学校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后来一查，乖乖，他还偷偷在学校女澡堂子里偷看过女生，还偷拿过女生的衣服。”

    到这，夏青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想到自己曾经还叫人到家里来修电，真像吞了只苍蝇似的，直犯恶心。

    幸好，季雪慧眼识人，让她早早搬走，不然，后果真不敢想。

    夏母在厨房听见了她俩的对话，也走出来，骂道，“这样的流氓，被开除真是便宜他了，要我，就该抓去坐牢。”

    “没人报案？”季雪错愕。

    夏青，“倒是有，不过，他老婆找了人又给弄了出来。这不，出来之后，两口子天天又为这事架。”

    “吧，那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死一个也少了个祸害。”

    夏母又跟着骂了一句，然后，剥好了蒜，又回厨房干活了。

    季雪和夏青，看夏母这嫉恶如仇的样子，抿嘴偷笑。